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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改变(二)

方先生、方佳琪和汐然妈妈焦急万分地围在医生身后,医生给躺在床上熟睡的医院探测完体温,取下手背上的针孔后起身。

“医生……。”

看到医生起身,汐然妈妈焦急上前想询问景若的情侣,被站在一旁的方先生拍拍肩膀,眼神示意她还在休息的景若。

“医生,我女儿怎样?”

众人走到大厅,汐然妈妈就心急问起景若的情况,

“已经退烧了,受凉加上一直没有休息好,况且营养跟不上,所以身体才会一直很虚弱。还有,方小姐一直情绪不稳定,没有敞开心扉,这样子对身体的损害很大,希望你们作为家长的好好开导,尽量保持身心愉快。”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说完跟在秦管家身后出门了。

汐然妈妈走进景若的房间,轻声坐在景若的床边,焦虑的眼神里藏不住眼里的关怀和爱护,紧皱的眉头自景若出事后就一直没有舒展过,现在已经在眉心的位置留下深深的印记。

汐然妈妈轻手握起景若露在外面的小手,轻柔搓着,希望能暖和景若冰凉的双手。许是感觉到不舒服,睡得不安稳的景若轻拍掉握在自己手上的大手。

看着手中的小手挣脱掉,汐然妈妈手顿在半空中,略显苍白憔悴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个苦笑,心里落寞地看着熟睡的景若。汐然妈妈无奈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将景若的小手放在被窝里。

自景若醒来,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关系依旧如初,只是,只有汐然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淡漠,甚至是排斥。每一次简短的对话,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景若的疏离都深深的刺痛着汐然妈妈。除了儿子方佳琪,这个家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走进景若的心,了解她的内心。作为一个妈妈,深爱着自己孩子的妈妈,汐然妈妈渴望着自己能够抚平女儿受过的伤害,希望女儿能够真正融入到这个家庭。

在景若回来方家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汐然妈妈就一直在家里陪着景若,集团的事物,公益活动等等都没有参与其中,虽然每天和女儿的交流很少,汐然妈妈也似乎从不放在心上,依旧亲力亲为地照顾着景若的生活起居。面对着景若的疏离和排斥,汐然妈妈不止一次偷偷流泪,常常在半夜起来来到景若的房间,看看景若是否睡得安稳。短短的三个月,汐然妈妈的精神大不如前,双眼也哭得红肿,严重时还会晕到在人前。

而这些,都是景若不知道的。

外面对女儿的种种诽谤和恶言,方家都没有给予回应,即使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方家其他兄弟的斥责,方先生和汐然妈妈全部一一承受着,为的仅仅希望景若能够远离外面的喧嚣,真正敞开心扉,融入到家庭里。

汐然妈妈一直陪在景若身侧,方佳琪送进来的饭菜也仅仅是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心里着急着女儿,其他的都没有心思理会了。方佳琪劝着她回去休息,换自己来照顾,汐然妈妈坚决不听劝,一直没有离开过景若半步。

景若在半夜又发了一次低烧,可急坏了汐然妈妈。因为方佳琪明早要回学校上课,而方先生这几天也忙碌着,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回,汐然妈妈谁都没有惊动,独自一人照顾着景若。在房间里忙前忙后地给景若换掉额前放着的毛巾,隔几分钟就给景若试探体温,不时地为景若擦身上因为被子渗出的汗,

待景若真正烧退,已经是深夜三点了,焦虑一整天的汐然妈妈也稍稍放下心来。劳累了一天,汐然妈妈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为景若盖好被子后,在景若身侧躺下休息。

药效过后,微微醒来的景若看到躺在自己身侧的汐然妈妈,再看看房间里的挂钟,已经是凌晨四点,想来是汐然妈妈照顾了自己一整天。

看着汐然妈妈熟睡的脸庞,脸上没有在人前精致的妆容,这段时期的劳累让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细微可见的皱纹,黑亮的长发上印着窗前鹅黄色的灯光可以隐隐看见几根白发,即使熟睡过去,汐然妈妈也依旧睡得不安稳,眉心皱起,嘴巴不时喃喃说出几句话。

景若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熟睡的汐然妈妈,大脑闪过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模糊身影。景若知道那是自己前世的母亲。从小争吵不断、甚至恶言相向,有时还会当着景若的面大打出手的父母,在景若十岁的时候分开的。

之后有整整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没有联系方式,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偶尔会从别人的口中得到零星关于母亲的消息。

而在后来景若考上大学时,景若的母亲回到景若读书的城市,只是那时候的母亲身旁已经有了一个男人,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在景若生命中最后的五年里,景若的母亲也没有太多过问自己的生活,通电话听得最多的就是母亲的那一句“我没有钱,不用问我拿!”,即使到自己最后离开人世,母亲也没有在自己跟前见上自己最后一面。

前世的景若对于“母亲”一词,没有太多的感觉,从小就必须去承受家庭每时每刻的变化,好的坏的,从来都只有接受和忍让。因此,每每面对汐然妈妈对自己的各种温柔安慰、细心呵护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景若心底是疑惑的,甚至是排斥的,她心底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这些关爱,害怕这些所谓的“爱”是有条件,有利益冲突的。

其实,连景若心底也不曾了解,此时景若看着汐然妈妈的眼神不再是疏离和冷漠,而是怜爱和关怀。

时间,会改变终究会改变很多……

景若微微叹息一声,轻声起床,给汐然妈妈盖上被子,准备起身洗澡,汗湿了全身,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汐然妈妈一直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听到了声响,急忙睁开眼睛,以为景若又做噩梦了,谁知睁开眼就看到正在给自己盖被子的景若。

“汐然,你醒了?”

汐然妈妈没有注意到景若手下的动作,较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放在景若额前探景若的体温。

“没有发烧了。”

汐然妈妈彻底松了一口气,许是一整天没有喝过半杯水,汐然妈妈的嗓子有些干哑。

景若看到这段时间为自己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汐然妈妈,冰冷的心流淌过一股暖流,眼眶里的泪水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地闪亮着。

“您好好躺着,我给您倒杯水。”

为了掩饰自己当前的不自然,景若较忙给汐然妈妈在胸前盖了一张被子,急匆匆地跑到大厅。

汐然妈妈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棉被,嘴角轻扬,是舒坦自然幸福的笑容。

接过景若手中的水,汐然妈妈喝下后就一直看着坐在床边的景若,自然也注意到了景若眼角的泪珠。

“汐然,有什么事跟妈妈说说,好不好?”汐然妈妈声音有些哽咽,看到一直安静乖巧的景若,心里一阵心痛。

景若抬眸,对上汐然妈妈关切紧张的眼睛,想到这几个月种种,“对不起。”

景若说完就低下了头,眼眶中的泪水打湿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除了抱歉,景若什么也做不了……

看到景若俨然一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汐然妈妈连忙把景若抱到自己胸前,一手温柔拍拍正在自己怀里啜泣的景若,一手平和地抚顺景若的长发,“汐然,你是个好孩子,妈妈等你好起来。”

景若伸手回报了一下汐然妈妈,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怀抱,很温暖,很贴心,会为自己挡住所有的困难,为自己承受所有的冷言嘲讽。

“妈妈~”

景若松开汐然妈妈,微红的眼眶看着汐然妈妈,当自己说出这两字时,心中承受的巨石被推翻,嘴角也不经意的扬起。

“汐然,你刚刚叫我什么?”

汐然妈妈显然不敢相信对自己疏离冷漠的女儿会突然之间叫自己妈妈,眼神期待地看着景若。

“妈妈~”

景若微微一笑,脸上的泪水在唯美的笑容里绽开了朵朵泪花,显得异常的动人美丽。

“汐然,妈妈很开心,真的!”

汐然妈妈激动地将景若抱在怀里,久久没有从景若刚刚的话中回忆过来。

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汐然,只见妈妈,叫哥哥,怎么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先生和方佳琪已经从门外过来了。

其实爷俩站在门口许久了,当景若唤汐然妈妈“妈妈”时,他们都动容了。他们不愿意打扰这温馨的画面,便一直在门外站着。

母女两赶紧松开,汐然妈妈给景若轻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还不忘记瞪了一眼这两父子。

景若抬眸便对上方先生期待的眼神,再看看方佳琪和汐然妈妈都鼓励地看着自己,景若微微一笑看着方先生,“爸爸~”

方先生显然一愣,还以为刚刚自己的一句“玩笑话”会被景若忽略掉,没想到景若会真的说出心念已久的话。

看到现在一旁发呆的丈夫,汐然妈妈拉了一下方先生的衣襟,责备一句,“女儿叫你了,你傻愣着干什么!”

方先生回过神来,看看站在一旁偷笑的老婆和儿子,一时也有些窘迫。

待对上自家女儿柔和的目光,方先生心里也很动容,“诶~”,声音有些许哽咽,眼眶能看到泪光。

听到回答,屋子里四人都笑出声来,温馨甜蜜~

一家人,真好~

“汐然,叫声哥哥~”

待方先生和汐然妈妈已经回房休息了,方佳琪还赖在景若的房间里,嚷着叫他“哥哥”。

景若懒理耍赖的方佳琪,拿起换洗的衣服就往浴室走了,留下悻悻然的方佳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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