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张北有点兴奋。这么富丽堂皇的家真正属于他,让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厚重的三重防盗系统的防盗门,墨绿色宽大的真皮沙发,那些或大或小的印度壁毯,时时洋溢着一种异域情调。
这次他仔细在房子里看了看,除了家具没有搬走外,好像屋里还有一定的变化,并不像那个卢馨香阿姨所说的那样,他们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带走。第一个让张北看出来的,是这套房子里没有一张照片——和这家人有关的照片。不过,对于要卖的房子没有原来户主的照片似乎也很正常。其次,他们的衣服好像也都收拾走了,壁橱里空空的。而其他的,包括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没有带走。
张北拿到房子的钥匙后,他和刘佳美的关系也基本算是确定了。一有时间,两个人就会一起研究结婚的一些具体事情。
这天,张北特意休了一天假,准备把主卧室里面的那张床搬走,然后再换上一张新床。
家具店下午才能把床给送过来,上午张北就和父亲一起准备把卧室里原来的那张床抬出来,搬到楼下,等送家具的车来了之后,顺便让他们给送到父母那里。
“这是什么?”父亲张一文在和张北抬床上垫子的时候突然说,“你看那个缝隙里好像有个信封。”说着,就把床垫靠在一边的墙上,弯下身在两个组合床体中间抽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拿出来看看!”
信封里东西都被倒了出来,里面果然不是钱,而是几张照片,还有一封信。张北拿起几张照片翻看着。上面的这两个人,他都没有见过,男的该有五十多岁了,而女的最多也就三十岁。“这男的是谁?卢阿姨的丈夫?那这女的呢,难道是卢阿姨的女儿?”
“没有脑子的东西!”张一文狠狠地说,“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嘛,无论做什么,在说话之前要先用脑子想一想,你看这像是他女儿吗?勾肩搭背的。你卢阿姨只说她有个儿子,现在在美国做律师呢,我可没有听说她还有个女儿。”
“那这个人是?”
“肯定是不相干的人!以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要乱管。”张一文的口气里有些烦躁。“回头把这些东西通通烧掉,就当什么都没有见过。赶快起来把这床拆了,等会换上新的。”张一文迅速收拾了床上的那些东西,统统装回信封。
“爸爸,那里有封信,你还没有看呢。”
“和咱们无关的事情,不知道为好。快把你手里的那几张照片放进来!”张一文把手里的信封举到儿子的面前。“你不是说,早就来打扫卫生了嘛,怎么这些东西都没有打扫出去?!”
“那在床缝里的东西我怎么打扫呢,我就是把家里的一些垃圾收拾掉而已,难道还要我把每个家具都拆开了检查一遍?”
“这个主意不错,等你有空了,就和小刘仔细收拾收拾。现在我们可没有时间,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和你妈都忙得要命。”
下午,新床便安排妥当了。按好床后,张一文付了出租车的车费就直接回离阳光佳日不远的电机厂宿舍去了。
抵制不了那封信的诱惑,吃完晚饭,张北就急忙回到阳光佳日的房子里,从那堆垃圾中找到了那封信。
信是用A4打印纸写的,不长,都没有称谓,也没有落款,但那字,明显是女人的笔迹:昨天晚上你又梦游了,不过,当时我假装睡熟了。等你开门走出去后,我在窗边站了半天,可是一直没有看到你走出去,难道你在楼道中呆了半夜吗?
我听老人说,梦游的时候别人不能打扰的,要不然会发生灵魂出窍的危险。可是,你经常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这其实不能算是信,也就是个留言而已。张北看了看,这样的留言一共有四五张呢。四五张纸都叠在一起,看起来就让人以为是一封信。
昨天晚上,他打了我。我们的事情,他可能知道了一点,网线被他扯断了,我的手机也被他摔了。既然我们都知道结果,以后,我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第三张:
她要回来了吧,你跟她移民好了,只要心里彼此拥有,何必在意长相厮守?
……
一段婚外情!一个痴恋的女人。张北看完几张留言后,立刻有了这样的判断。现在他也相信照片上的那个褐色头发的女人是这个屋子里男主人的情人了。不过,男人在卖房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男主人已经移民,所以他们不正常的关系就不得不终止……又或者是女主人知道了他丈夫的事情,一时气愤,就把他和他情人幽会的老巢给便宜处理了,逼着他移民。那这个男人就应该是卢阿姨的丈夫了,要不,卢阿姨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就把房子迅速给处理了呢?事情不会真像他想的这样吧?
柳叶眉、丹凤眼、皓齿、红唇,女人是个精致的女人,不由人不爱。可是,她为什么偏偏让这么一个老年人来爱呢?难道真是为了感情,又或者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张北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兴趣。他仔细收好那些照片和信纸,然后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可是他看了几个地方,都不怎么隐蔽,最后又只好放到新床的垫子下面去了。
罗伟明的死,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任何破案的线索,那把导致罗伟明直接毙命的匕首也没有找到。好像凶手从此在地球消失了似的。
汪燕燕作为专案组的成员,加上死者又是他同学的哥哥,因此他对这案子非常上心。可是,纵使他们在那辆伊兰特上做了彻底检查,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车上除了罗伟明自己的指印外没有一个外人的,哪怕是犯罪分子最容易留下的头发,也没有发现一根。
汪燕燕知道没有发现疑点,其实就是最大的疑点。除了那把匕首,罗伟明的车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老手作案,怎么可能清除地这个干净呢?按照常理,车虽然是罗伟明的专车,可是平时肯定有其他人坐过,包括华仁集团的人,也包括罗伟明的亲人和朋友。他们这么多人曾经坐过罗伟明的车,自然会在车把手上、靠背上留下一些痕迹,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干净呢?从这一点来说,她断定罗伟明的死是有预谋的他杀。可是,既然是他杀,为什么罗伟明的表情里没有惊恐呢?为什么没有一点反抗的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