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呆呆这个时候已经对这些叫花子的身世不感兴趣了,呆呆很奇怪弱弱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这些叫花子这么熟悉的,这些叫花子基本上都算是哑巴,弱弱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他们的故事的,还都那么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样。
弱弱见呆呆一脸疑惑,不免就得意了,又手舞足蹈,滔滔不绝的对呆呆说道:“那是当年有一天下午放学,正好碰见哑巴刚刚举着一把扫地的大扫箸一瘸一拐的追着打昆昆哥,最后把昆昆哥逼到一个堆垃圾的墙角里,没头没脑的照头就是一顿扫把,当时看热闹的人挺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拉一下他们。我当时一冲动,上去一把就从刚刚手里抢下了扫把,把昆昆哥从垃圾堆里拉了起来。我当时是听人说过昆昆哥的,不管是真是假,总觉得叫花子其实都挺可怜的。后来我上学的时候每天都从家带两个馍馍,一个给刚刚一个给昆昆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街上其他要饭的叫化子也知道我每天都会给他们两一人一个馍馍,于是定时定点的他们也就出现了,我妈妈蒸的馍馍是有数的,我每天不敢拿太多,于是就用零花钱请他们吃包子,吃混沌或者吃水果。慢慢的我们就成熟人了,远远的我只要招招手或者吹一声口哨他们就来了。长安街上有很多爱看热闹的人,没事了也学我的样子吹口哨,想把他们聚起来看热闹,但是邪的很,他们吹的口哨非但不能把他们聚起来,吹的多了还会遭到他们的嘲笑。”
呆呆都听得入迷了,等弱弱讲完了,皱着眉头说:“你真是好心人,可是你再请他们吃包子,吃混沌,你也养不了他们一辈子呀!不知道他们平时都是吃什么的?”弱弱说:“他们平时都是吃人家剩下的口巴子的,如果没人给的话,就在地上或者垃圾堆里拣着吃了。”呆呆又皱了皱眉头,说:“那多不卫生呀?那他们得病了怎么办呀?有谁会给他们看病呢?”弱弱伸手摸了摸呆呆的头发,笑着说:“真是个傻丫头呀!”呆呆撅着嘴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弱说:“你说的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老天爷却是公平的。”
呆呆听不懂弱弱说的话,问:“为什么?”弱弱说:“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吃别人扔在地上的东西,那你看他们那个象有病的样子呢?”呆呆看了看几个叫花子,皱着眉头说:“好象还真没有的。”弱弱说:“不是没有,是从来都不会有的。”呆呆忙问:“为什么呀?他们为什么不会生病呀?”弱弱说:“这个我早就从《十万个为什么》上查过了,上面说人要是精神紊乱了以后,身体的免疫能力就会比平时增强七倍以上。所以这些要饭的叫花子无论吃什么都不会生病,大冷天的只穿一件单衣也会不觉得冷。
《三十二》
刚刚体验完了乞丐的生活,呆呆便又不想作家了。
呆呆觉得作家体验生活真是太变态了,搞不好都能把人弄成神经病,真不知道《聊斋志异》,《西游记》这些神魔志怪的故事都是怎么写出来的,相比之下还是练毛笔字比较好。”
但是在弱弱看来教呆呆练字却是一件比作家体验生活更变态的事情,别人练字都是在纸上写的,呆呆练字却喜欢在墙上,地上,衣服上,甚至是人的脸上,肚子上,胳膊上写,每次教完了呆呆,弱弱都感觉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等呆呆把她家院子的白墙写满之后,呆呆便扔给弱弱二十块钱,叫弱弱到街上买袋子白灰,想办法把这一院子被画的乌七八糟的墙刷干净。弱弱少不得又任劳任怨,给呆呆干起了小小粉刷匠。
这一天中午吃完饭,弱弱上街买了乳胶漆,腻子粉,毛刷子,刮墙的瓦刀,顺便还给呆呆买了个大甜筒,又给呆呆家的大黑狗买了两根肉肠,分类装好了,然后骑着自行车一路哼着歌又来到了呆呆家。
到了呆呆家大门外,先将两根肉肠拆开来从院墙外扔进去,听到里面的大黑狗吱吱的叫了两声,才推开门走了进去。每天这个点呆呆的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他们每次前脚一走,弱弱后脚就到了,来的勤了,狗见了弱弱都不叫了。
弱弱进门先将车子在院里放好,把刷墙的家当卸下来,却不见呆呆出来。疑惑了一会儿,便朝屋里走去,刚一进门却看见呆呆正坐在沙发上哭鼻子,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把一张报纸横来竖去剪的支离破碎的。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呆呆的爸爸和妈妈。
弱弱见呆呆的爸爸妈妈居然还没有走,登时就傻眼了,心里直是懊悔今天来的有些早了,手里抱着给呆呆买的甜筒,愣愣的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呆呆的爸爸妈妈见弱弱突然又像幽灵一样的出现在门口,竟然连院里的狗都没叫一声,也着实有些惊讶。
弱弱支支吾吾的对呆呆的爸爸和妈妈说:“我,我是来刷,刷房子的。“呆呆的爸爸妈妈还未答话,呆呆抹了把鼻涕,嗡嗡的说:“是我叫他来的。”呆呆的爸爸妈妈这才“哦”了一声。
弱弱把手里的甜筒捧到呆呆面前,还未说话,呆呆一把就将甜桶打掉在了地上,奶油溅了弱弱一身。弱弱还没明白呆呆到底是怎么了?呆呆突然抓住弱弱的胳膊,伸手一剪刀就将弱弱T恤的袖子绞开了一道口子。
弱弱顿时就有些吓傻了,一动不敢动的怔怔的看着呆呆,不知道呆呆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呆呆想干什么?心里想呆呆不会把自己也当报纸一样的剪碎了吧。但转念一想呆呆的爸爸妈妈还在呢,想必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吧,想到这里,弱弱心里竟又开始庆幸他们两个人在了。
呆呆的爸爸和妈妈吓的忙从呆呆的手里抢下剪刀,一边教训着呆呆,一边给弱弱赔着不是,但是弱弱却从呆呆的妈妈的手里拿过剪刀又递给了呆呆,笑呵呵的说:“让她绞吧,反正这衣服已经破了,我妈就是卖衣服的,破了我再去拿一件就是了。”说着把胳膊又伸到了呆呆面前,呆呆也没有客气,低着头拿起剪刀刺刺几下就将弱弱的袖子绞成了柳条一样的抹布了。
弱弱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嘴却没闲着,笑着对呆呆说:“中国的剪刀可是一件不亚于毛笔的艺术品,————。”弱弱话没说完,呆呆便打断了弱弱,说:“你少废话,小心你的肉。“弱弱立时就闭了嘴,再也不敢吱声。见呆呆说话了,呆呆的爸爸妈妈也松了一口气,都站起来,对弱弱说:“那你们玩吧,我们要去上班了。”呆呆的爸爸说着从钱夹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茶几上,说:“一会儿出去了买件新衣服。“说完,便和呆呆的妈妈匆匆的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