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拐角处,就是陈叔家。月迟想顺便去看看陈叔的儿子并顺便去寻找父亲,便前去敲门,敲了许久,没人应声。他便稍稍用力一推门,门竟然轰然而倒。陈叔躺在院内的门旁一动不动,几天不见,陈叔一改当初壮实的形象,俨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面容暗黑,眼睛呆滞而空洞的停在那儿,不知是死是活。屋内的陈婶躺坐在床边的地上,手还伸在床上的儿子身边,不知多久没动了。床上躺着的陈叔的儿子身体似乎已经腐烂,整个屋子充满了一种让人作呕的恶臭气味。
月迟捂着鼻子从陈叔家跑出来,一路走过去,整个村子,一副凄凉悲伤的情形。到处是病倒的人,人群中传来阵阵的哀叹声和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因为不能进食,短短几天,蓬头垢面的村民们已经瘦骨嶙峋,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出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
“发生什么事儿了?”月迟拉住一位还算正常,正在挨个给病人喂水的村民问道。
“村子里发生瘟疫了!”村民摇着头叹息道,“先是陈叔家的儿子和陈叔一家,后面是去过月牙溪的村民,再后来是他们附近的邻居。。我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月迟楞了许久,喃喃道:“那我爹和族长,以及其他人呢?”
“正常的人都在月牙祠,族长也在,月伯去给村民采草药去了。。。”
月迟赶到月牙祠,发现大门紧闭,他用手推了推,没有推开。便从靠墙的树上,爬上月牙祠的墙头,然后一跃而下。
族长和一众村民,果然都在月牙祠的堂屋中。
“族长,我觉得这次的瘟疫,就是有人蓄意投毒,当务之急,就是抓到投毒的人,然后找到解药,搭救感染瘟疫的村民。”月迟看到族长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以手扶头,正在愁眉不展。
“投毒?投毒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投毒?怎么抓?”族长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月迟顿时哑口无言,投毒这件事,毕竟只是月迟的个人猜测,既无真凭实据,又毫无头绪。
“我们月牙村民风淳朴,既没有跟其他村子有纠葛,也和其他人无仇无怨,怎么可能会被人投毒?以我看,是你家被狼咬死的羊丢弃月牙溪旁边引起腐烂,污染了月牙溪,进而引起了瘟疫!”族长此话一出,立即引起其他村民的附和,甚至有人提议要把月迟和月伯关起来审问。
“就算是腐烂,也不可能三天就腐烂,引起瘟疫吧~~”月迟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
“你---”族长用手指着月迟,气的说不出话来。
月伯采草药回来,在祠堂门口敲着门。月迟跑过打开门,看着跟月伯一起回来的,还有月牙村的巫医。
巫医被族长派出去,四处打探治疗瘟疫的方子。
“情况如何?”族长望着巫医,一脸的期望。
“很不乐观!发生瘟疫的不止月牙村,附近的其他村也有感染。而且各个村子对瘟疫都没有能治疗的方子,对发生瘟疫的原因,也都莫衷一是。。。”巫医叹了口气。
“当务之急,是先保证清洁的水源,经过我和巫医商讨,我采集的这些草药,虽然没法治疗瘟疫,但对预防和延缓瘟疫恶化,应该还是有效果的。”月伯把草药篓交给旁边的一个村民,令其好好看管。
“两位辛苦了。”族长拱了拱手,“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就没人能治疗这瘟疫,帮我月牙村度过难关吗?”
“也不是没有办法,据巫医们说,传说有一个药仙谷,惯能医治天下疑难杂症,如果能找到药仙谷谷主,没准能治疗瘟疫。只是。。只是。。”巫医支支吾吾,不肯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族长焦急的催道。
“只是,没人知道这药仙谷的具体所在!”巫医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月迟心里暗暗发誓,要给月牙村一个交代,还自己一个清白。
月迟跟着月伯回到家,月伯往外张望了一下,看到没人,就关上门,插上门栓。
“爹,都这个时候了,你别再关我了!”
“你给我进来!”月伯打开正屋的门,然后揭开正墙上那张画像,里面有一个椭圆形的黑石按钮,月伯按下黑石,旁边的墙壁夹层便旋转开来,隐藏在夹层中的,赫然是一个地下密室的入口!
月迟不由得吃了一惊,自己在这屋子里住了这么些年,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下密室。
月伯带月迟走下密室,从一个精致的镶金盒子里,取出一个黄色如月牙,闪着暖光的黄玉项坠。项坠的正面写着:月极月满,天下为安。背面是一个细小的月牙形的镂口,镂口的下面,细小的刻着四个字:遇难为开。
月伯把项坠交给月迟。
“这是?”月迟拿在手里,顿时感觉从项坠内部传来的气息慢慢渗入手心,整只手有说不出的舒适。
“明天你带着这只项坠,前往七十里外的扶桑林,吹响这只项坠,召唤出赤乌神鸟,赤乌神鸟就会带你去药仙谷,你去药仙谷拜会谷主,就说月无怒拜求他前来解除瘟疫。”
月迟听的目瞪口呆,却又云里雾里。
“爹怎么知道扶桑林里有赤乌神鸟,又怎么知道赤乌神鸟能帮我找到药仙谷,月无怒又是谁,爹和药仙谷谷主有什么关系?”
“药仙谷谷主多年之前曾是盛月帝国的御医,盛月帝国灭亡之后,御医隐姓埋名于药仙谷,不问世事,自称药仙谷谷主。他和外界联系,全凭赤乌神鸟。多年之前,爹曾和药仙谷谷主有过数面之缘。至于其他的,你就不必再问,以后如果有机缘,你自会知晓。”
“是,爹。”自从月伯带自己进入这个地下密室的那刻起,月迟就知道,父亲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另一面,至于那一面是什么,除了信赖父亲,他没有更多的线索。
“明天拂晓,你一个人悄悄出发,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纵然一肚子狐疑,但是看到月伯没有想要解释更多的时候,月迟还是点了点头。
次日朝霞刚起,朝阳还在云霞下休憩的时候,月迟就背上行囊,带上干粮和水,穿一身青色的新衣,戴好项坠,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奔去。他身上背负着挽救月牙村的最后希望。
他一路狂奔,大汗淋漓,但丝毫不敢停歇,只在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才停下来喝口水。走过险峻的山路,爬过惊悚的悬崖,趟过清澈的小溪,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万里云霞被炎炎烈日取代,又日已西斜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扶桑林。
这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扶桑树组成的一个茂盛的树林,这两棵主扶桑树高数千丈,根深叶茂,从地上盘蜿而起,直入云霄,根本看不到尽头,晚霞只在扶桑树的半树环绕,在晚霞的上空,鹰飞鹤鸣,俨然一副令人惊叹的人间仙境。
地上的扶桑花,红白相间,连缀成花海,幽香远远飘来,月迟沉醉其中,几乎忘了要吹响项坠,召唤赤乌神鸟的事儿。
月迟拿出项坠,对着项坠的月牙口吹了起来。
“呱呱~~哇哇~~~呱呱哇哇啊啊~~~”,让月迟大跌眼镜的是,他从项坠吹出的,居然是大煞风景的乌鸦叫声。
他对音律不熟,在他的想象中,召唤神鸟的乐曲,即使不是天籁之音,至少也应该清脆悦耳吧,这乌鸦的叫声,哪儿能召唤出来神鸟,把神鸟吓跑了还差不多!是自己不懂音律,还是吹的方式不对?
月迟从脖子上摘下项坠,准备细细的研究一番,哪知刚拿下来,项坠就脱手而出,被什么东西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