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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录用

夜色浸润着大地,玻璃窗上时不时闪烁着外面经过的车灯。

明明是无雨的夜晚,但午夜的大地却变得潮湿起来,玻璃窗上的水汽慢慢的从顶端下滑。街口的红绿灯变幻不停,柏油马路上的水汽便隐约呈现出跳动的光点,鳞次栉比,慢慢的荡开去。

寂寥的街上一个人影快速的穿过,时不时的张头看看周围,到一街边,径直撞向一面拉下铁门闭店的便利店,门口放着一面红色的宣传旗,上面用金色的颜料画着一个个扭曲的符篆。

“叮”自动门想起了提醒铃声。

没有意料中的一头撞上铁门,而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豁然开朗。

“欢迎光临,您好。”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间店面,里面却是起码有一百五十平的空间,天花板上几盏大功率的挂灯,把整个空间照的恍若置身与白天。

走进的中年男子,亚麻短袖,破洞牛仔裤,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一头三七分的紫色头发,颇时尚的打扮,但掩盖不了三四十岁的年龄,令人惊奇的是他露出的左膀上的纹身。

一只形似老虎但明显更为奇异的凶兽,牙更长,更像小时候科普图书插画上的剑齿虎。与平日里见到的寻常纹身不同,别的纹身或黑或青亦或是彩色,但色料上会给人一种暗淡感,令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加涂上去的。他身上的纹身,就不是,颜色明显带有一种光泽感,这种光泽感还会自己在纹身各处流动,就像是一滩流动的水,在便利店的灯光下像是刚刚涂抹上画板的油画颜料。

柜台里两个服务员窃窃私语。一位叫程枫,带着眼镜,典型的在校大学生模样。另一个叫金超,显得成熟了许多,眼神里透着老奸巨猾,一副社会上老油条的样子。

金超对程枫说“:他是老徐,我们这的常客了。就靠来我们这接赏金单为生,你看到他臂膀上的纹身了么?”

“看见了,感觉跟别人的纹身不一样啊,那只老虎的颜色很艳啊,以前没见过紫色的纹身。”

“他那哪是纹身啊,这是活的。那只老虎叫狻猊,平时寄生在他左臂上,就像一个纹身一样。”

程枫被这纹身是活的言论吓了一跳,死死盯着老徐胳膊上的纹身看,老徐手臂上的狻猊本是侧着头的。那只狻猊突然转过了头,瞪大了眼,冲着程枫张嘴嘶吼,无声却仍然能感受到凶猛的气势。远处的程枫被这变故吓得连连退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后背冒出了一阵密汗。却又分不清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只老虎,吓了下程枫后又把头偏了过去,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咋了,困成这样啊,站都站不稳了。”金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还以为是上夜班困得。

程枫想说刚刚看到的但是又觉得自己也说不清刚刚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刚刚是真的看到了还是自己实在是困了,精神出现了恍惚。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挠了挠头发的回道“:大概是太困了吧。”

老徐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对着面前墙上的大屏幕上看了许久,,期间和身边人聊了一会,走向柜台。

“小伙子,第二页的第五个任务。”说着把一张银色金属卡拍在了柜台上,往前一推。

程枫有气无力地提起了扫描仪,“先……”刚说了一个字,就没忍住接了一个哈欠。

老徐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以前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吧,这还没适应吧。”程枫不好意思好的讪笑道“:来这没几天,这晚班是有点吃不消。哦,先生,现在可以用手机下载一个APP,接任务交任务都可以扫这个APP上的二维码,就不用再带着这张身份卡了。”

老徐一听,瞪了瞪”:哎哟,不错哦。我就喜欢这种新科技,这下方便多了。“看了看程枫又说到“:以后叫我老徐就好啦,大家都这么叫我的。”程枫被逗乐了,困意也被老徐那一口浓厚的后鼻音的口音给一扫而去“:是啊是啊,老徐,这个APP以后,还能在网上发任务了呢。”

金超也在一旁接话“:是啊,现在越来越方便了,这APP里首页还有个像贴吧一样的论坛呢,不过现在还没开。”说完在一旁指着老徐胳膊上的纹身说“:程枫,让老徐给你放出来给你看看,这只狗厉害着呢。”

老徐眉毛一抬,抬起左臂伸到金超面前说“:你又说它是狗,我把它放出来,它立马像上次那样咬你信不。”

金超一听连忙握住老徐的胳膊“:别别别,老徐我错了,是狻猊(suānní),是狻猊行了吧。”

老徐原意就只是吓吓金超,指着金超的怂样对程枫大笑,说道“:这老司机啊,人仗义,就是嘴巴贱,哈哈。”

程枫在一旁也憋不住的笑,当下,金超狠狠的拍了老徐的胳膊一下“:你就这么在新人面前不给我面子是吧,以后吃烧烤不叫你了。”

“别别别,金超,金少,叫你金少了好吧。”

“行了,还金少,老子穷的叮当响,你叫我金少又要敲我竹竿啊。赶紧的,把东西拿了回了吧。”

“哈哈,指着你哪天中彩票带我们一起潇洒呢。今天是不早了,小伙子,把我这单结了吧。”

金超说“:以后接了任务,可以不用拿信封袋子装了,任务信息会帮你发到手机里去。当然安全点还是用信封袋子装回去,免得被别人看到、手机系统还原什么的,好多人也说这用手机不安全,不过我觉得还是挺方便的,你回去下载一个呗。”金超指了指程枫“完了我叫他信封里放一张怎么安装APP的步骤说明,需要你回家一个人安装。程枫你这次先给他扫了吧。”

老徐突然明白了什么,咧开嘴笑了,手指上下晃着指着金超“:我明白了,肯定是你们店长给你们定下数量了,所以你这么卖力的让我装这个手机APP。”

金超被看穿,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老徐,真的是,什么都骗不了你,帮帮忙咯。”

“行,又不是什么大事,给我打印出来吧。”

“好的。”程枫用扫描仪扫了一下金属卡卡面突出的条形码后,看着面前类似于超市收银机的机器屏幕,念着“:再给您核对下,第十五号任务.缴费两千。”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掏出了一笔钱。程枫清点了接过的钱,确认无误后按下了屏幕的确认键。

接着收银机发出“嗡嗡”的印刷机声,几秒后机器的右侧底部开了一个长口,整齐的吐出一叠A4纸,最上面的那页则是两个竖排大字”森罗“。随后,程枫弯腰从柜台下面掏出了一个档案袋,递了出去。中年人接过,将纸张放入。

”行,走了吼。“老徐拿着档案袋掉头挥手离开。

”谢谢您,欢迎再来。“在程枫的声音中,中年人走出店门,逐渐消失在如他发色般的夜中。

“金超,你说既然手机APP这么方便了,为什么只能发布任务和看看情报,而不能自己接任务呢?”程枫疑惑这个问题好久了。

金超斜倚着收银台,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回到“:这你都看不出来,森罗的这种店不光光是为了从赏金任务里抽佣金赚钱的。”

说到这,金超的眼神突然认真了,收起了刚刚看手机时的笑脸,微微抬起头,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监控探头,看着程枫说“:你看着满地都是监控探头,干嘛用的?每个来接任务的人都要识别到是他本人,防止别人拿着卡冒名接任务。手机发的任务离谱,自然没人会接,所以你拿着手机乱发什么任务都没事,要是是违禁的事,森罗组织总部在审核时就会删除了。但是如果用手机接下任务,就不是千里之外总部能监察到了,接到什么指定暗杀的任务,可能他们还要暗中盯着,这帮人这么危险,不时时刻刻盯着,指不定哪天出了什么乱子。这森罗啊,就像是异能届的政府,监督着每一个进出的异能者。”

程枫很少见金超露出这种严肃的眼神,被其眼神中和话语间的寒气冷的打了一个哆嗦。金超说完又垂下眼帘,看他的手机去了。剩下程枫一个人,目光穿过偌大的店,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外面玻璃上密密的挂满了水汽,映出外面橘红色的灯光,像晨曦的海边,波光粼粼。

“啊……”看着看着,程枫又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身旁靠着墙玩着手机的金超终于抬起了脸,嬉皮笑脸,刚刚露出严肃表情的仿佛是另一个不相干的别人,“嘿嘿”的贱笑了两声,模仿刚刚的老徐的浓厚口音说“:小子,不行了吧,困了吧,熬不住了吧。来给你看个贴吧,这个贴吧一看就不困了。还有刚刚那个人说话真是搞……”话还没说完,就自己捂脸笑抽过去了。

程枫半趴在柜台上,扭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已经笑蹲在地上的同事。心中叹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在凌晨两点的便利店,接待奇葩的客人,还得陪着这个奇葩的同事啊。

至于什么时候瞎的眼,这还得从七天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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