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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云雪霏

一个月后的晚班,正值程枫与金超当班。

这些天,外来的客人特别多,多是一些生面孔。按马哥的话说,就是本市出什么事,或者出土什么宝贝了。才引得那些各处的异能者都蜂拥而至,这些天的晚班也比月头上的时候忙了许多,店里来的人争相购买本地的各色情报和枪械子弹,而收银机吐出几张纸的情报起码都要千元以上,令程枫咋舌不已。

店长也买了一份大屏幕上购买数最多的情报,金超很不客气的伸手拿来就看,程枫也凑着看看。大致是讲一只凶兽在本市出没,然后是各种目击的描述和这只凶兽时常出没的地方。

今夜却很反常,店里客人不算多,都是一些熟面孔。那位手臂上纹着的老徐和身边一位好友交谈着,对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凶兽一事毫不感兴趣,见程枫颇感好奇,还特意提醒程枫,这种浑水不要去趟。

一位穿着嘻哈风的小年轻,看起来比程枫小,头发染着时兴的青木亚麻灰色,一身韩流的装扮。站在枪械货架前拿着一把HKMP5摆弄着,他没事就来店里看看枪,却一直不见他买,老喜欢凑在柜台前跟金超谈哪把枪好使。没事时,程枫也喜欢上前听听。

还有一位男士,看样子应该跟金超同岁的样子,与金超的吊儿郎当样子大相径庭。一丝不苟、锃光瓦亮的背头,面料考究的短袖衬衫,设计考究的布洛克式皮鞋。搁在早上八九点的市中心街头,就是一位有些身份的白领或律师之类的。只是他向来很少说话,跟程枫他们也只是一般的礼节性应答。他现在坐在一张咖啡椅上,吊灯洒下的光幕,自成一面结界,把他笼罩在里面。当吊灯下有人的时候吊灯的灯光是橘红色的,没人的时候是柠檬黄的。

看来今天凶兽又有什么最新动态了,关心的人都出去了,剩下的都是自得其乐之人。

乏善可陈的一个晚班,不过程枫他们乐的清闲。

这时,伴着开门时“叮”的响声,走进一位女子。

程枫随意的看去,愣住,鼻子狠狠的抽气。

美,那种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识别出来的美。

美,面容小巧而五官精致,一头长发像是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黄色的短袖在露出的肌肤反照下显得暗沉、浑浊,牛仔短裤裹着的又好像是一对打磨抛光的象牙摆件。

走的步态也是优美至极,程枫的脑海中只闪过《洛神赋》中的诗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不自觉地,程枫竟看痴了,突然肩膀被人抽了一下,又回了魂。这金超何时站在他身边的?金超低语道“这小姑娘漂亮啊。”结合其猥琐的神情以及其轻佻的言语,程枫真的好想骂他猥琐。不过,对于看美女这种事,男人往往是同一阵营的“:确实漂亮,跟个明星似得,以前没见过他啊,也是新来的?”

金超目不转睛“:正常,我以前也没见过。这几天好多我没见过的人,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见过肯定有印象的。”

她慢悠悠的逛着,东看看西看看的逛着店内的货架,从头到尾地把枪械的货架走了一遍。面带笑意,这种笑意在程枫看来,却有一种鄙夷的意味,好像神情里再说,这儿怎么都是这种东西。

两位大叔依旧背靠着大家,看着墙上滚动的赏金任务,仍在谈着什么,时不时的再伸出手指指点点。

剩下的三位男性同胞——程枫、金超、摆弄HKMP5的少年都是眼珠子跟着美女移动,转眼间,美女走到了中央的自助信息亭内。这时三位的眼神汇到了一起,大家心领神会的笑了下。

少年回过头放下HKMP5又拿下一把QB203式自动步枪继续摆弄。

金超用眼神锁定了自助信息亭,时刻准备着目标的出现,丝毫没有脸面的观念。

程枫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怕美女从自助厅出来发现他一直在看她,从这点上来说程枫对于异性还是比较腼腆的。平时上学时,也不会主动和女生搭话。

过了十几分钟,美女从自助厅里出来,径直向收银台程枫这端走来。金超还站在程枫身边,口中念念有词“车灯还不错啊,又大又亮。啧啧,这腰扭得真有美感啊。白色的内衣啊,纯情啊……”等美女走近些了,他才收敛,收回了透视眼,眼球周围布满的红血丝慢慢褪去,仿佛刚刚什么发生。

程枫面露笑意,对走来的美女说“: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双手撑着收银台的台面,她面露怒意偏过头,瞪着眼,对着金超说“:你再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眼珠挖下来。”

她看向金超的眼神很是凌厉像有剑芒刺出。

程枫被吓了一跳,说不出话来,这什么情况啊,看着金超。

金超却是神情淡定地回道“:美女,你这么漂亮,我看着你走过来很正常啊,不要这么敏感嘛。”

她嘴角上扬,眉角轻轻的翘起,诡异的笑了下“:我知道你的异能是透视眼哦,而且看你的身板不是很能打的样子哦。”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就怕一个火星溅在了这位伪装成美女的火药桶上。程枫相信自己就可以看到,之前店长跟他说过,之前那个现在躺医院里的徐飞,就是晚班和一个顾客吵架,结果让人家弄进医院去了。

脑补一下,程枫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一种动作大片即将进入高潮的感觉。不过,老司机虽然平时嘴巴欠,但也对程枫关照不少,心里还是希望他能不出事的。

明显金超也吓到了,跟程枫对视。

在短暂的对视中,他们俩完成了如下的对话:

“你不是没见过她么,她这么知道你的异能是透视眼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真的没印象啊。”

“会不会是你前女友啊,你祸害过人家就忘了啊。”

“我想想哦。”

“靠。”

程枫给了金超一个白眼。

程枫深知金超的性格,金超这种厚脸皮一定会打死也不认账,然后一直和这女生吵下去。这种不要脸、没风度的事金超干过不少。第二天最多被店长训话,在扣工资罢了。可怜的是程枫他自己啊,啥事没干,也得挨训、扣钱。

程枫想到这,赶忙鞠躬向美女道歉“:真的是对不起了,是我们的不对。请你原谅他这次,我以后一定会制止他的。”

满脸怒意的美女见程枫竟如此低三下气,脸上一时没绷住。一下笑了出来“:又不是你犯错,你这么快跟我道歉干什么。”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程枫面露无辜,目光真诚“:你要是投诉我们,我也会被一起挨骂、罚钱的。”

这时,程枫感觉有点不对,转头一看,金超竟然已经闪到柜台另一端,手里拿着抹布,低头假装认真的抹着桌面,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什么都没干一样。

靠,这个人渣。

美女一下子仿佛忘记了金超,和刚刚向金超发难的事,向程枫介绍起自己“:我叫云雪霏,你呢。”

突然被一位美女这样问,程枫楞了一下,继而回到“:我叫程枫,你名字真好听。”

这女的脑回路好清奇啊,怎么突然又不追究了?刚刚分明是一副清白被玷污了,要誓死捍卫的样子啊。

云雪霏偏头微笑“:谢谢。”耳边垂下的长发,滑落到眼前,遮住云雪霏右边的面庞。她轻轻一甩头发,手指把散发重新捋到耳后,简直就是洗发水的广告啊。

随后又皱了一下眉头“:你说你叫程枫?你是新来的么?”

程枫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云雪霏怎么好像对这家店很了解的样子。再结合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凶兽出没,和每天络绎不绝的外来异能者,他总觉得这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联系。他是店长加塞进来的黑户啊,心里多留了一点防备,于是避而不谈,问她“:你是要买点什么么?”

云雪霏倒也没计较,从身后包中掏出身份卡“:帮我取下里面的。”

这时程枫看云雪霏身后的包,是ModeCreationMunich的一款银色的铆钉双肩包。

这个包满校园你都可以看到有女生背,但大多是淘宝的山寨货,不过云雪霏的这款的质感与光泽,是那种一看就令人相信是正品的。程枫不禁暗自腹诽,这年头,白美二字中间必然会连上一个富字啊。

云雪霏的银卡经过扫描仪的扫录,屏幕上出现了好多条目,啧啧,一口气买这么多情报啊,足足一万多呢。

机器“刷刷”的吐了好久才打印完,程枫拿了个纸袋才装下这些情报。他连同银卡递给云雪霏,接着云雪霏又给程枫一张银行卡结账。

云雪霏走的时候,程枫按照标准流程对她说了句“:谢谢您,欢迎下次再来。”

她冲他一笑,“:再见。”

这一笑,程枫都感觉空气里弥漫着早春的气息。程枫不由得叹道,长得看好就是好,简直就是生产力啊。

云雪霏出门后,金超又闪到了程枫身边。

程枫对他颇有怒气“:刚刚你躲的真快,开疾跑①了啊你,你怎么不正面刚了啊!”

金超脸露重色“:你以为我傻啊,这小姑娘不一样,我感觉她身上的异能起码7阶以上,身体里的灵力比店长只强不弱。”

程枫呆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女生竟然这么厉害

金超接着说“:再这里上班,脑子活络点。有些事要懂得忍忍,让人欺负就欺负了。”

“哎,老司机,好像是你先透视别人的喂,要欺负也是你在欺负人家女生啊。”

“还想不想听了啊,前辈在告诉你职场的生存之道,知道不,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虚心的、认真的听着,少插嘴。”

程枫“……”

金超自顾自的讲下去“:你以为之前的徐飞是怎么进医院的啊,你以为就是上班时跟人对打的啊。他连和那个人打都没打起来,刚握起拳头。谁知道人家掏出一张符篆,直接把他炸飞了。”

程枫瞪大了眼,以前真的还没问过之前的店员为什么住院。“:这么猛,一张能爆炸的符篆?”

金超摸着收银台的台面,台面在灯光下锃光瓦亮,“:你没有觉得对于一件使用了很多年的台面来说,这个收银台很新么。”

程枫有些不可思议的说“:这么牛?这台面都炸毁了?炸的范围有多远?”

“那是一张起爆符,这里没得卖的,只有黑市里弄,一张就要几万。也是真在气头上了,才会用这种符篆,当时这个结界的一半都给毁了,那放枪的货架,再前面的咖啡座椅都是新的。这个结界啊,是有个禁锢法咒的,所有的子弹啊、手雷啊这种热兵器在这结界里面是不能用的。还能把所有的灵力引起的冲击威力削弱一半。结果,还是造成这么大的威力。那徐飞也是亏得是灵力淬骨多年,筋骨要比我们都硬些,才扛下来的,要是我当时当班,在这柜台里面,估计我也得进医院了。”

程枫好奇了,问道“:那当时是谁当班?什么时灵力淬骨啊?”

“你又没灵力你问来干嘛。店长,那个女人不得了。她第二天跟我说,当时看到对方掏出起爆符,她直接把台子另一边给举起来挡自己前面。”

程枫简直不敢想象,要把这一米高的台子挡自己前面,这都多大的力气。

金超突然笑了起来“:你说店长跟人啪啪啪,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别人拍死了。”

这金超的思维可真跳跃,跟个火车头似得。不过,程枫还是不厚道的也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并没有再发生什么趣事,全靠金超添油加醋的描绘一些以前的时间来捱时间了。

①:游戏《英雄联盟》里的召唤师技能,使用后可使玩家操控的英雄速度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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