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熟悉了这个图书馆的路线,感觉心情也稍微的平静了;图书馆还是会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或者身影,他们是在提醒自己去看自己的故事,还是有其他的含义令人无法理解。就这么想着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举起一旁的烛台回头仔细看看原来是一本书。
抖落书山厚厚的灰尘轻轻的翻动起来,在只有一行字迹的第一页出现了这么一句话‘生命如花,终有凋谢;散落的花瓣就是生命的光辉,余下的只是一具尸首’。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樊兄,你说我们将来会去面对那种残酷的地方么?”
“荆兄不必介怀,我们是读书人是不是那些泥腿子;眼下还是把心放到即将到来的科考上吧。”
“便是如此。”
青州小院两个舞勺之纪战争孤儿的家,身着蓝色布衣的荆露与身着灰色布衣的樊汐;百余春秋的王朝即将举行新一年的科考,为了生存为了梦想。两个孩子默默地捧起了手中的书本,继续在摇曳的桐树叶下摇晃着身躯啃食着智慧。
“我中了,荆兄;这下该是改变命运的时候了。”樊汐兴奋的拍了拍荆露。
“我却是不行了......”又一遍仔细确认没有自己,荆露感到十分的沮丧和迷茫面对樊汐只能勉强支撑起脸上的笑颜。
“苟富贵,勿相忘;荆兄放心吧。”樊汐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两人间好似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膜空气也变得凝重了。
梦想是什么,对于樊汐而言便是用自己超前的知识改变这个羸弱的国家;虽然现实已然偏离了他的轨迹,一切都是陌生而又熟悉的但不变的是历史的脚步以及人的本质。至于荆露,梦想在那一刻已经悄悄的模糊了;许多的可能性向自己光上了那道大门,前方的路变得模糊和灰暗。
“樊汐,可塑之才让他去墨洲吧。”
“可是大人,那墨洲是边陲流放之地啊这么一个人才实在是......”
“惠州可只有一个名额,我那侄子......”
“墨洲虽是边陲,却也能历练对樊汐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资历。大人放心樊汐即日启程去往墨洲。”
“嗯,毕竟是帝国的未来......墨洲有寽镇听说是个安全之所又只有千户罪民;就让他去做个县令算是补偿他了。”
“大人英明。”
次日,得到任命的樊汐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向寽镇出发。临走之际樊汐邀请荆露一同前往作为自己的师爷,也算是相互有个照应;荆露稍作考虑便同意了,在第二天两人带着几件贴身的行李匆匆离开了这个养育他们的地方。同时也远离了帝国中心去向了一个充满未知的地方。
路途单调颠簸,樊汐同荆露讨论着科考结果。
“樊兄听巡抚公子闲聊时透露过,这次青州可是有举荐入惠州进学的名额;此番分配墨洲那什么县……”
“如今帝国进入了一个历史的路口,摊子铺的又大;作奸的官吏难免会有,况且此次是赴任县令一职也算塞翁失马吧。”说到这里,樊汐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寽镇在墨洲算是一个纵深的后方补给角色,一众流放至此的罪民幸运的逃离了即死的命运;作为前线的粮仓寽镇有着数千户的耕地民,其中也有可以制作武器的匠人除了材料被严格掌控每一户的日常作息都必须按照规定。即使是病丧也是草草的处理后便回归日常。
在这种环境之下,樊汐同荆露并没有可能做出更大的改变;连普通的行脚商人都很少遇到的地方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铁笼,春去秋来复一年樊汐目睹着这一切却无从下手。寽镇除了制度上的死板,驻扎在墨洲军队间的腌臜也对这个新上任的县令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荆露来到寽镇从一开的忐忑,到如今麻木习以为常的生活是感到很满足的;作为师爷每月2两银子的薪水在这个地方可是说是数一数二的,更因为很少有实际可以花销的地方荆露对寽镇的生活越来越喜欢上了。穿插在县衙以及军营间荆露早已经看出这些驻守的泥腿子根本就是一群饭桶,联想到战争的危机荆露却又感觉不可能会降临到这个位于‘大后方’的地方。
“今日红将军又来索要过冬的费用,说是要20万两白银半成今年的秋收粮食。”在书房中荆露向樊汐汇报着今天的事务
“帝国将要迎来垂暮的最终了啊,先不说这些边疆军队的腌臜事;刚刚的到消息三个月前帝国的几个州都发生了叛乱,如今本还可以指望的几位功勋和阁老也被陛下安排了回家颐养不准过问朝堂了。荆兄这墨洲外又有外族开始调集军队,乱世降临吾辈却无能为力......哎”樊汐递给了荆露今天早些时候收到的信件,这个人迷茫的坐在书桌的椅子前。
“或许还有的救,或许战火不会撩拨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荆露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心中一团乱麻。
“老爷,不好啦墨洲的支喃成陷落啦;那些蛮子开始进攻胥洛啦......”管家匆匆的靠近书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书房的大门。
“不是还没有打到家门口的么,这般慌乱成何体统。”
“樊兄还是快些和红将军联系联系做好以后的打算吧......”
“也只有如此了,那些物资......荆兄让红将军自己派人去取吧有劳了。”荆露点了点头,放下茶杯离开了县衙。
战争的大火迅速在这个充满油脂的国家蔓延开来,一个个撼人的消息冲击着樊汐的内心也一点一点的挠骚着他深埋着的梦想。“或许不同的世界,也可以用一些已有的套路来实现......”
他们来了,这一路上稍作抵抗的城镇都被他们屠戮一空;他们不再是为了掠夺,钱财、女人、牲畜他们见到他们夺走但是他们不满足。强大的作战意志以及明确的目的驱使着他们,眼前这个懦弱的国家仿佛已经是手中的亵玩之物。他们狞笑着他们带着傲慢的态度和鄙夷的眼神肆虐在这块土地上,寽镇这个墨洲的粮仓就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红将军,这次一定请参照我的计划......”
“樊县令方向,有如此良策本将军的虎贲之师一定为帝国守住这个墨洲。”
“樊县令就请回寽镇静候佳音吧。”这是一次糟糕的会面,那个痞将的想法樊汐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不出所料的,没几日那群刽子手来到了寽镇的边缘;一只手握鲜血斩刀的手臂已经带着地狱做出了准备的姿势,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危机下红将军带着他的军队......抛弃了这里,一同带走的还有几乎全部的粮食。樊汐一阵耳鸣,万万没想到这个痞将连抵挡都不愿就裹带着军队粮草跑路了。
“这个国家是完蛋了呢。”樊汐感叹着自己生不逢时,却又无奈的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好准备。
“随我一同吧荆兄,既然这个国家已经无可救药了那么就由我来成为斩断这一切的剑。”是夜望着近在咫尺的大军浓烈的血腥味被风带到了寽镇。
“樊兄的意思是......落草为寇?”荆露犹豫的看着樊汐。
“不,是投敌;然后覆灭这个害死我们父母又即将腐烂的国家。”樊汐摇了摇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我不同意,这可是养育了我们的土地和人民......你怎么能认贼作父!”荆露满脸的不解以及难以置信。
“最迟明日,这里将成为人间炼狱......看着这片土地被残虐我能怎么办......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帝国即将陷入混乱叛军、外族、士族豪门都会群起而分食这个国家,我不能让这片土地的人民被那些无耻集团葬送。我相信我能借助掌握外族,用他们来为这个国家换洗......荆兄!”樊汐从低沉到略带狂乱的语气不断刺激着荆露,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熟悉的朋友、兄弟荆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是不会抛弃这里的,更不要倒戈卸甲.......”荆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不懂......你还是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在帮你都是我在引导你,你为什不信我为什么不同我一起为什么?”
“樊汐,容我叫你一声大哥;这二十多年来.......我很感谢你,然而看着那些被屠杀的农夫、孩子想到父母临别时的面容。我不能,或许只是把外族作为工具或许这样真的能拯救这个国度。”
“大哥,如果能真的能拯救这一切的话就请你放手去做吧;让愚弟为大哥践行,愚弟的生命终将是属于这片土地属于这个寽镇。”荆露用哽咽的话语为樊汐做着最后的道别。
“不懂......我也不懂”说着这样的话,樊汐跌跌撞撞的让管家牵来自己的马没有一丝留恋的出了这个镇子。
“荆师爷,老爷这是?”感觉到不对劲的管家拦住了即将走出县衙的荆露问道。
“大哥去拯救这个国家了。”
“哦......啊?”
“不说这些了,我的去做些什么。”说完荆露让捕头挨个区域的叫来了保人。
“明日大军即将攻城,阎王已经向寽镇敞开大门了;诸位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快动员全镇的罪户,男的拿起刀甲女人小孩做些举手之事为决战做准备吧。”荆露面无表情的诉说了即将要到来的遭遇及对策。
“这......”
“师爷县令大人呢,红将军呢?”
“是啊不是还有军队的么?”
“......”
面对让自己焦头烂额的局面,平复了焦躁的情绪荆露缓缓地开口说道:“县令已经投敌了,红将军已经跑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粮草物资;不要再做多余的想法,我们只有战斗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县令大人竟然投敌了,那我们也......”
“我听其他地方逃过来的溃兵说,只要抵抗就一个不剩的杀光而投降的话只要献出那些女人和钱财就......”
没等话说完,荆露夺过一旁士兵的佩剑将两人格杀当场:“没有其他选择,只有战斗!
寽镇沸腾了,在这个被压抑着的地方死亡是最深的禁忌;然而现在它却来到了这里,整个镇上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拆房梁、熬制粪便、堵门、制作战争用具,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着。
卯时到了,死亡的空气已经笼罩在这个镇子扼住了每个人的脖子;战争在一声呜鸣的号令中开始了。
低矮的城墙不成制式的装备,散乱的号令以及强大的敌人;这个镇子的结局早已注定,不同的只是一个过程。油、石块、木头抵挡了一拨又一拨的进攻,弓箭、粪便对敌人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越是凶猛的抵抗越是激起了侵略者嗜血的残暴,越是疯狂的进攻越是坚定了没有退路的众人。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了,受伤的身躯也越来越沉重;耳边是无尽的喊杀声、痛苦地叫声,城门在被撞击的咚咚声中终于支撑木屑不住四散飞溅。
荆露最终倒下了,他看到了被一刀一刀屠杀切割的镇民、看到了满地的鲜血、看到了远处奔跑逃生的孩子、看到了被凌辱的妇女、他还看到了在一个将领模样下带领着进入寽镇的大哥。
“看着吧,在天上看着我;荆露,这个国家由我来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