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风月楼被围剿一事,本就引人瞩目,后来有了叶彤插手更是愈发引人关注。甚至有人在茶肆中开始说书,说当夜惊险的场景及花魁曲漫漫被贼人所伤,命在旦夕之事。虽有夸张之举,可到底也有几分真实。
眼见百姓关注日益浓郁,刑部又迟迟查不出结果。无奈容连只的亲自上门安抚了风月楼,此后事关风月楼之事才消停了两日。说书亦是开始说封明义仁善,及登基后的丰功伟绩。
城内波涛汹涌,宁馨园内却是静匿了些。
夏日炎热,唯有晨起方得片刻凉爽。尤其是紫竹林内,更多了丝青草气息。王伯见叶彤每日清晨皆往林中去,时常斜卧于林间,便命人于湖边扎了个秋千。惜文又倚着秋千编织了竹蔓铺于秋千上,以至久卧亦不炎热。
拂晓过后,渐有阳光斜射于紫竹林上。光线打在露珠上,颗颗晶莹剔透。微风拂过,更带有阵阵莲花香气。
一人踏在青石路上,脚步清浅,临了将一件浅蓝色的披风披在斜卧于秋千架上女子的身上。白衣清然,浅蓝清新,倒是极为相配。
女子睫毛微颤,睁开双眸。“万金难求的陵水绸竟被用来做披风,血月公子当真奢侈。”陵水绸入手冰冷,曲用冰蚕吐的丝采用双面不同的纹的织法而成。冰蚕丝难得,而会双面不同纹织法的人更是难寻。
普天之下,也只流云公子一人会。而流云公子亦不常织,因而世面显少有陵水绸流出。若是出现必是万金难求,有市无价。
莫说寻常人,就是皇后得了亦是小心受着。寻了特殊场合,才会万分小心的命人裁剪作衣,且轻易不示人。
如此金贵之物,被用来做披风当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能博佳人一笑,万金又何妨?”血月公子既是叶彤师兄,如何又只是风月楼伶人这般身份。只是为了叶彤,甘于委身于此罢了。
“去岁,墨菲为寻一匹陵水绸设计新衣,不惜守了流云公子半载,流云公子被磨得不耐了才给了一小匹。要被她见你竟如此浪费,定会心疼不已。”叶彤笑着拂过身上的披风,冰水清凉,瞬时给人一种清凉之意。
见叶彤好奇,血月公子亦是不曾瞒着。“其实拿到这东西并不难,流云公子亦是人亦有七情六欲。他心仪我手上一样东西已久,找了我数次我都未曾松口。前些日子,我只将东西送上并称想作件女子的披风,这东西便到手了。”
流云公子虽行踪不定,可若真心寻找亦是有迹可循,不过是费些功夫。见叶彤了然,血月公子亦勾唇一笑,“你再细细瞧瞧这针脚!”
叶彤适才惊讶于陵水绸的珍贵,倒是未曾留意其他细节。如今细看下来,分明就是墨菲的手艺。见叶彤认了出来,血月公子才笑道,“既是赠你之物,旁人的手艺又如何配得上。
“怪不得一大早便不见了血月公子人,竟是偷偷来此会佳人。”叶彤刚欲回话,却闻一道男声,正是五皇子,身后跟着笑意盈盈的潇熠。
自前两日三人在宁馨园用膳之后,竟是迟迟不肯离去。而后在血月公子提出在宁馨园小住后,三人皆是留了下来。
叶彤一气之下竟是将三人安置到苗圃边上的离园。
叶彤喜爱散步,因而宁馨园有处比较大的花圃,种了各色花朵。恰逢花期,长的正是时候。说起来离园并非是正经住所,只是花圃旁供人歇息的地方。虽正对花圃景色怡人,可对于住所确实太过简陋。
除了血月公子,其余两人均不曾知晓底细。潇熠虽曾在宁园养伤,可鉴于是女子住所显少四处走动,平日里也只是在宁园附近转罢了。所以两人一到离园,见一字排开的三间简陋的屋子,顿时有些惊愕。可鉴于彼此在场,明知被叶彤糊弄了也只得暂时住了下来。
叶彤原想着三人受不了第二日便会离去,不想竟是住了好几日。三人闲来无事,便是日日晨起便缠着叶彤直至晚膳之后。
“想不到血月公子不仅擅音律更擅交集,竟与流云公子这等方外之人亦有交情。”潇熠伸手拂过披风调笑道。“若我有此物,亦是上赶着呈现,何必在离园对着他人。”
血月公子轻笑一笑,“原是担忧彤儿着凉,倒是怠慢了两位,在下先赔不是了。”说完躬身行了一礼。纳兰如风却是伸手一挡,“血月公子与我二人都是客人,又何来怠慢之说,此番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彤儿向来懒散,不会待人。我与她亲近,只是要帮衬两分,以免怠慢了贵人。”
“于公于私,似乎都轮不到血月公子帮衬?”
“……”
纳兰如风与血月公子争锋相对之时,潇熠半蹲下身子与叶彤平视,“你倒是逍遥!”叶彤挪动了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不也一样!”三人在院中待了数日,潇熠表明看两人皆不顺眼,实则有意煽风点火,挑拨纳兰如风两人的关系。叶彤早已看明,只是不知其目的,一直未曾开口罢了。
再者,以纳兰如风与血月公子的心智如何又看不出潇熠的目的。既然两人皆无反应还乐在其中,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哈哈…”潇熠轻轻一笑,“一个是素来清雅淡漠的风月楼台柱,向来不多看旁人一眼。一个是外人眼中杀伐果决不假颜色的皇子,素来是不欲与人多言。如此两人相聚既是有这般模样,难道不是场好戏?”
叶彤以手撑头,眸子戏谑,“无名公子有名的何止只是铮,那张利嘴亦是旁人比不得的。如此好戏少了你岂非少了些看头。”
“相对入戏,我这人毕竟喜欢看戏!”
“既是看戏又当在台下,何以会到台上呢。”潇熠当日来宁馨园,显然是收到纳兰如风与血月公子在的消息才来的。若真不想参与,自然不会来。
“台下看,如何有台上看得仔细!”
“既是上台,如何又能不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