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当日,封墨轩亲自来接,倒让叶彤意外不已,本以为顶多配个得力的小斯罢了,不想竟如此重视。
镂空雕花的花梨木车厢,低调大气。再配上白色浣纱和灰色锦布的帘子,灰白交错,更显低调内涵。
果然,什么样的主人,配什么样的格调!
“竟劳动王爷亲自来接,当真是失礼!”叶彤冲封墨轩浅浅施礼,才踏着脚蹬上了马车。马车宽敞舒适,带着股淡淡的莲香,一踏入便觉一股清新之感。
“左不过是两条街区,且能得佳人同行,乃本王之幸!”待叶彤坐定,车夫一扬马鞭,白色骏马撒蹄在宽道上跑了起来。见两人离开,惜文才带着惜花上了后面的马车。
“王爷喜欢莲花?”闻着满室莲花,想起似在封墨轩身上闻到过淡淡的莲香,叶彤适才开口。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本王喜欢它不落俗尘,不染淤泥的高雅!”封墨轩轻摇着折扇浅言道。“不知曲姑娘喜欢何种花?”
有人喜爱之物能从言谈中知悉,有人却是清白如纸,而叶彤正是后一种人。
叶彤平日衣着淡雅,装扮简单,让人瞧不出所爱。被问之人抬眸与人对视,眸色平淡,“我素来博爱,不拘是何种花草,美艳的都喜爱!”
“正是符了风月楼花魁的性子!”
两人一路闲谈,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宫宴还未开始,男女宾客被安置在不同之处,因而两人至宫门口便分开了。
叶彤进了宫,被宫女带至一处殿宇歇憩,直到宫宴开始方往举办宫宴的大殿而去。
宫宴是在一临湖的大殿,正对湖面,时有微风拂过,倒不觉得烦闷。湖中央有座小岛,唤离心岛。因在岛上弹奏,曲调由湖面传来,让人分不出来路恰如在心间而得名。
今夜献艺,想必就是在这离心岛上。
大殿恢弘气势,早已安排了桌几。正中是皇帝,其两侧是皇后与贵妃。而大殿两侧则是众皇子亲王以及各朝臣家眷。
引路宫女将叶彤带至殿中,方施礼退下。此位置不前不后,既位于人群中,又不遮挡视野,果然是花了心思。
离宫宴开始尚有半个时辰,殿中已来了不少人,有朝臣亦有女眷。各自凭着交好与阵营,三两相聚而谈。叶彤与诸人均无往来,亦不愿巴结,因而只在蒲团上跪坐着品茶。
“她怎么来?”一个角落里,公孙逸嫌恶的看了叶彤一眼冲身旁之人说道。身旁是个身形不高,略微有些瘦弱的男子。后者见公孙逸发问即刻谄媚道,“听闻靖王殿下请了风月楼的花魁来,原想是传闻罢了,不想竟是真的。”
“哼!以她的身份何以有资格来此?”
“原是皇后娘娘喜爱她的琴,平日里不能明着宣入宫中,亦不能亲自去,只能采取了这折中的法子。”公孙逸身旁的男子是个包打听,帝都之事莫有不知晓的。
两人再欲说什么,却是别一声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太子殿下到,三公主到!”原本有些吵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诸人均起身相迎。
殿门口正先后进来两人,带头的是个约莫二十虽的男子,长相俊朗,墨色的发丝一丝不苟的束着,脸上亦是挂着恰到好出的笑意。
正乃西陵太子封世杰。
封世杰身后约莫两步的位置,是一袭蓝色宫装的女子。女子不过及笄年纪,柳叶秀眉,琼鼻小口,衬以繁琐高贵的发髻,却有一国公主的贵气,正是西陵三公主封奕珊。
两人一踏进殿中诸人即刻上前问安,走在前头的正是公孙逸。西陵太子与三公主都乃皇后所出,而皇后与丞相正乃兄妹,因而公孙逸与两人也算是表亲。碍于君臣之别,平日相见亦是有一番客套。
宫宴快开始时,封明义才携了皇后与贵妃款步而来。大殿之人起身相迎,并说了一堆恭祝之话,封明义才落座。落座后,封明义又说了此次宫宴的目的,并让人去请北域也东夏使者,方安排舞姬上台。
风月楼能誉满四国,靠的还是自身的势力。楼中的姑娘小倌个个身怀绝技,琴艺舞姿都非寻常人可比。叶彤被养刁了眼睛,对宫中这种千年不变的舞姿自然提不起兴趣,只得独自饮酒。索性位置不打眼,周围的人亦不识得,因而也未曾被打搅。
舞至一半,殿中响起一阵尖细的嗓音,“北域五皇子,东夏六皇子、朝阳郡主到!”舞姬闻声即刻退至一旁,等贵人进入。
走在最前面的正北域五皇子与东夏六皇子,两人身后跟着朝阳郡主及两国使者。几人行至大殿中央,方才向封明义行礼。
“如风见过封伯父,愿封伯父万寿永康!”
“奕扬携金枝祝封伯父万岁长存!”
“两位贤侄,贤侄女快落座,就等你们了!”封明义即刻让几人勉力起身,又客套一番纳兰如风与司马奕扬才道了谢,带着各自使团落座。
“小姐!”见叶彤只顾低头饮酒,惜文忍不住出声。叶彤循声向殿中望去,正好见到纳兰如风转身,一番姣好面容恰好落入眼帘。
男子剑眉星目,俊脸无暇,衬以紫色华服,配以资金冠玉,却是让人一见便挪不开眼。清风拂过,几缕秀发被卷起,更显绝伦。
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
传闻北域五皇子长得极为俊美,四国之中难有比拟者。原以为只是浮夸之言,不想世间竟真有此等人。叶彤双眸痴迷,直直的盯着正于对面落座之人,似要将人深深映入脑中般。
对面之人似有何感应般,抬眸正与人四目相对。
此人乃一名女子,虽身影娇弱又于人群中,却能让人一眼寻到。四周浑浊之气,分毫未曾将她沾染,恰如那万绿从中一朵不妖不浊的白莲。
一袭白衣,本是纤尘脱俗,却是副花痴不已的神色。如此矛盾相左的画面,让纳兰如风不自觉的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