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朝堂
封明义一身明黄色朝服,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注视着分队而列的朝臣,威严的开口,“北域使者昨日已从叶城出发,不日便会抵达帝都。此次来的是北域五皇子纳兰如风,列位爱卿觉得派何人前去迎接最为妥当?”
纳兰如风是北域皇纳兰琰第五字,生的是龙章凤姿,才华横溢。十五岁入军营,十七岁已是战功赫赫,是北域众皇子中最得圣心者,亦是北域朝堂呼声最高之人。
北域尚未立太子,此次派出最得圣心的五皇子,对西陵亦是看重。依照礼制,西陵派出太子即可。
可问题在出自于北域这位五皇子与西陵太子身上。
北域五皇子为人清冷孤傲,又一身钢骨,杀伐之意甚浓。而西陵太子封世杰却是个性格倨傲,集纨绔子弟陋习于一身之人。两人不管是从性情,喜好,皆不相同。
因此两人断不会和睦。
封明义正是看出了这点,唯恐两国结仇,才不得已在朝堂之上询问大臣意见。
丞相公孙璇上前一步躬身为礼,“启禀陛下,五皇子受北域皇器重,极可能成为下一任储君。臣以为为彰显国威,看重北域邦交,理应由太子殿下接待。”公孙璇乃皇后兄长,太子封世杰的娘舅,亦是嫡亲的太子党。封明义一开口,便急不可耐为太子铺路,根本未曾考究封明义此话的用意。
封明义子嗣单薄,成年皇子只三位。三皇子无意帝位,常年活跃在朝堂的便只封世杰与二皇子封世秋。两人本势均力敌,可近几年因公孙璇的经营,太子的呼声已远远高于二皇子。且二皇子尚不在帝都,确实没有比封世杰更合适之人。
“靖王觉得呢?”封墨轩乃已故西陵前二皇子封明贤之子,因其父之故,在幼年便封王,是诸位皇亲中最早有封号的。虽已成年,平日却甚少上朝。今日因着是商议接待北域皇子一事,才被特地传召而来。
“臣附议!五皇子再受帝王恩宠,亦只是皇子。我朝以储君之礼相迎,已是最高格制。”封墨轩拱手行了大礼,才回复道。
封明义又问了几个大臣,皆是同样的回复。
封世杰刚开始还有几分雀跃,可封明义竟不断询问旁人,似乎对他有何不满,不由心中生起怒火。面上却是一副平静之态,“父皇,儿臣虽年轻缺乏历练,多有不足。但有礼部的各位大人襄助,定不会出任何纰漏。”虽说是由太子负责,但相关事务自有礼部负责,倒不必亲自盘问。
封明义点点头,“太子有此觉悟朕心甚慰。”扫了眼一旁的封墨轩,眸子一转,“靖王闲赋在家,不如陪太子一道。”
“臣遵旨!”封墨轩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自幼懂事,又得名师指点,文韬武略成就不低,奈何一直不喜政务。前几年皇伯父亦未曾强迫你,如今皇伯父年迈,许多事力不从心,你定要多帮衬些太子才是。能否让西陵更为强盛,就靠你们了。”
“皇伯父千秋永盛正当壮年,何来老迈之说?”封墨轩正色道,“臣之所以不涉朝政,是为我朝有皇伯父英明决断,又有太子与二皇子龙章凤姿。我虽得名师教导却未曾学到师傅精髓,因而只一味多懒罢了。可墨轩生就西陵魂,倘若西陵需要,上刀山下火海,亦是在所不辞。”
“哈哈…果然是皇兄的好儿子,我西陵的好二郎,西陵有你们这些谦逊热血的后辈,定会更为强盛。”
朝臣躬身行礼并高呼,“吾皇万岁,西陵万岁!”
朝会结束之时,圣旨下,“北域使者不日即将抵京,为彰显国威,特谴太子协同靖王殿下与三公主共同迎接。”
圣旨之后,整个帝都都为迎接北域使者而忙碌。
诸人忙碌,少了来寻花问柳的机会,风月楼也安静了几分。
风月楼自叶彤归来,一切不安分之人瞬间变得安分了。不管是觊觎花魁之位,亦或是对风月楼有所企图者,都偃旗息鼓了。
叶彤斜躺在贵妃榻上,闭目思忖。
惜文端了新做的红枣莲子羹,配以蝴蝶酥过来,待叶彤用过后方开口道,“靖王殿下来了,小姐可要见?”叶彤抬眸看向惜文,后者继续道,“前段日子小姐不在,靖王便来了数次,出京之事只怕瞒不住。”
“天下皆知之事,如何去瞒?再圆满的谎言都抵不过平淡的事实。”既没有哪国律法规定风月楼花魁不能出帝都,不能出西陵,那她不在个两月又有何不妥?
一刻钟之后,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身姿挺拔,着素色衬着水墨画般淡雅兰花花纹衣衫的男子出现在漫幽居,正乃封墨轩。
叶彤虽不喜与皇室纠葛,但封墨轩清伦俊雅,翩翩有礼,与一般皇室倨傲无礼之辈相差甚远。因而五次里有三次,叶彤都会见上一见。
两人也算熟稔,因而并未多言,琴声便起。
一曲作罢,封墨轩才睁开双眸,感叹道,“这才是琴声!前两日漫漫不在,本王另找了两个技师,却也是隔靴搔痒不可同日而语。”
叶彤执杯未封墨轩蓄满杯中水,“漫漫此前有事离开了几日,不想倒扰了靖王殿下兴致,当真是失礼!“
“本王一个闲散王爷罢了,听不到便罢了,可若换作位高权重的旁人,怕是未必能轻易罢休!”封墨轩端起茶杯,就着茶香深深吸了口气,“漫幽居的茶总是多了翻滋味,是别的地方比不得的。”
“王爷妙赞了!漫幽居下有名略懂炒茶之道的婢女,不过将外头的茶重新炒制了遍,不想正合了靖王殿下口味。如此,漫漫待会便吩咐下去,让她制了送到靖王殿下府上。”
“如此,本王就无功受禄了!”叶彤请拨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跃然于琴上,“靖王殿下为迎接北域使者而终日忙碌,今日得空前来,不会只为听琴这般简单吧。”
“漫漫好生聪慧,果然不负这花魁盛名!”封墨轩浅浅一笑,“北域与东夏来访,陛下会设宴为两国使者接风洗尘,不知曲姑娘可有兴致?”
“漫漫一介青楼女子,怕有不妥!”
“誉满四国的花魁可非寻常女子可比?且皇后娘娘亦是个爱琴之人,一直倾慕曲姑娘琴艺,奈何一直无缘。此番正好得了机会,还望切莫推辞!”
“如此,漫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