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准备的贺礼乍看不起眼,细看之下却有一串佛珠相当醒目。佛珠乃上好檀香木制作而成,雕刻着一个佛字并着莲花花纹。
确乃十分精巧细致。
可佛珠再精巧细致,作为寿礼也略微浅薄了些。西陵向来以礼仪志邦自称,又怎会不知此番道理。待诸人疑惑时封世杰才道出真相,原来佛珠是被普惠大师开过光的,如此它的身价自然不一般了。
纳兰琰虽不信佛,可欧阳皇后却极为信奉。封世杰这投桃报李的心态拿捏的却也十分准确。
“传闻普惠大师在西陵广谱寺逗留许久,可真有此事?”云游在外的普惠大师回了广谱寺,得到消息争相而往的自然不仅仅是西陵人。纳兰如水纵使远在北域皇宫,亦是有所耳闻,因未曾确定真假适才问了叶彤一句。
叶彤点点头,“封世杰所言之事不假,只是他是否真屈尊而往就不得而知了。”语气淡漠冷然跟往日没任何差别,却仍让纳兰如水嗅出了不同之处。眼见时机也不对,便聪明的没有追问。
继封世杰之后,东夏南楚纷纷献上贺礼,从美人到美酒,奇珍到异宝应有尽有。
东夏乃三皇子司马楠,南楚则是大皇子薄俍。司马楠本人叶彤倒是不陌生,当初在叶彤便见过。只是这南楚之人,尚是头次相见。南楚虽派人参加了猎奇会,只是因各种理由均与叶彤错开了,才导致她此前未曾见过南楚皇室之人。
南楚盘踞高原之地,乃四国中最为薄弱之地。西陵古籍失踪,与南楚兵戎相见。奈何此时下天下纷争渐起,谁也不知后事如何。为防止被他人有机可乘,两国虽各派皇子镇守亦不过是小打小闹,并未曾真正交锋。
南楚之人身形高大,颧骨高拔,双眸深邃,鼻梁高挺颇有有种异域风情,纵使叶彤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薄俍乃南楚皇嫡长子身份贵重,是南楚下一任储君。如今已然帮助处理政务,轻易不出南楚。
可西陵先是联姻东夏再欲结盟北域以此番制衡南楚,解当下危机。南楚能看出北域又如何不知晓,不过不欲说破罢了。亦或是北域也有目的,才借西陵的手。可不管北域是何目的,南楚都不会任西陵结盟三国以被孤立。
待叶彤出神之际,大公主正抚琴毕。因生母卑微并不受纳兰琰重视,平时相见的时刻极少,有了这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更是使了浑身解数讨好。
纳兰如梦生母乃赵氏,因琴艺非凡才得了北域皇宠幸。纳兰如梦乃她唯一的女儿,只是倾囊相授。因而纳兰如梦在琴艺上的造诣也不低,素有北域第一人的名号。
今日献艺得了北域皇夸赞自是喜不自胜,盈盈谢过之后凤眸扫向四周,见都乃一片恭敬之色,不由心中倨傲更甚。正待归去时,却见叶彤美眸失焦,显然不知遨游何处去了。
不由将叶彤在她弹琴时的出神当作了轻视,纳兰如梦向来最厌恶被人轻视,如今怎可作罢。不禁嘴角一勾,心中骤然生了一计。
“听闻淮安来了位才女,素有当日风月楼第一花魁的风韵,如今得见果然是个秒人!”纳兰如梦行至叶彤身侧时微微停顿,方开口道。“当日五皇弟亦是被风月楼花魁琴声所吸引才有了将其带回北域以娱父皇的心思,可惜她没此福气。常听人说叶姑娘才情甚好,想必曲调也颇为精通,不若弹上一曲以解父皇遗憾,不知叶姑娘意向如何?”
纳兰如风迷恋风月楼花魁,意图带回北域之事天下皆知,纳兰如梦又怎会不知情。只是她聪慧,将纳兰如风如此做的因由归结到北域皇身上。因而虽挑衅了叶彤,却是保住了纳兰如风的面子。
叶彤是得了纳兰琰亲点而来,可到底身份特殊,才以闺中密友的身份安置在了纳兰如水身旁。诸人视线都在纳兰琰以及诸国使团身上,倒未曾留意到纳兰如水身旁的陌生女子。经纳兰如梦提起,众人才注意道角落的人。
“叶姑娘半日不语,可是不想为父皇祝寿?”说完,公主气势全开,“能来参加宫宴乃是你的福气,怎的连这点要求亦不从?”纳兰琰本不欲插手,可听闻纳兰如梦此言不由蹙了蹙眉头。
叶彤起身拱手为礼,“大公主误会!此番却未不愿,而是不能。虽空有一副与叶姑娘相似的容颜,却无她半分才艺。往日虽习了两日琴艺,却是不敢班门弄斧扰了圣意才略显迟疑!”
纳兰如梦到底乃公主不敢太过放肆,见叶彤如软也未再逼迫,“既是如此就换一样吧,只要你拿得出都行。”
纳兰如梦给了台阶,原以为叶彤会顺势而下。不料她只微微一笑,转而向纳兰琰施礼“我自幼疏离琴艺,也实无能拿得出手的乐器。可今日乃皇上寿辰,又怎可空手而来。因而此番为皇上准备了薄礼,还望皇上能喜欢。届时也劝劝大公主饶了我这一回。”说到最后却是有了晚辈互相闹腾后向长辈撒娇之意。
纳兰琰还未开口,皇后欧阳芷仪便笑道,“难得在宫宴上瞧到如此一幕,皇上不若也少操点心,且看他们闹腾。”北域皇疼爱皇后之名四国有命,左右不是何大事又怎会拂了她呢。
得了纳兰琰应允,纳兰如梦也笑道,“凭你拿出什么,若非珍宝我可不依!”
“是否作数,可待大公主见过之后再下定论!”纳兰如梦一听,看向叶彤的眸光多了几分嘲讽。让她下定论?岂非是将机会送到她手中。
“呈上来!”叶彤轻声一语,惜玉便带了三个婢女从大殿外而来,行至大殿中央才停住。待纳兰如梦发难叶彤就知她目的,便早早打发了惜玉去准备。庆元殿离休憩之地不远,紧赶着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归来了。
三个婢女低眉顺眼,手中都托着玉盘。玉盘上用红布盖着,依稀可见上内里之物的轮廓,却又猜不出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