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手回到自己家的后堂,对着祖宗的牌位禀明了自己违反他们遗训的苦衷。然后拿着“诺复沙星”的药方研究“头胞拉定”的医理,很快,他发现吴选是一个混蛋,而且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混蛋。
可是这个混蛋很忙,他在澳门买一个宅院,四周的院墙高大结实,里面一个从南京出来的工程小组正在紧急施工,骆养性也向这个院子派出了一批高手,对面和斜对面还有另外一批。
皮涅里多罗的脚以一种神奇的速度止浓,消肿和结枷。从来不去澳门的金圣手三天两头坐着疍家人的小船往来两岸。在和自己的金创药以往的医案做了大量对比后,他认定“头胞拉定”一定是一种神药,那么说明书上标明治疗急性肠胃炎的““诺复沙星”也一定同样如此。于是,他开始痴迷,满世界的找吴选要另外一张药方,虽然头一张他也没看明白。
周乙山和老蔡站在皮涅里多罗的床前,老蔡还是很负责任的又一次查看了那只伤脚,而周乙山的心头却忍不住的抽痛,要是早知道金圣手的药如此神奇,真的能把这个番鬼从他们的上帝那里要回来,自己应该开出更大的条件,至少他的那两只面包船,应该刻上“周家的面包”字样。
老蔡同样也是个精明人,看完伤脚后,就严肃的对皮涅里多罗开口了。
“皮涅里多罗先生,恭喜您,你的脚很快就会好了,你家里的婆娘会在家门口看到你带着金袋子回家!”
“噢,感谢上帝!是的,她一定会整个晚上都去数那些金币,而忘记了和我上床!”皮涅里多罗高兴的说,拖着伤脚下床站了起来。
“皮涅里多罗先生,我觉得你这个时候不是感谢你的上帝,而是向这位先生和另一位吴先生的仁慈表达你的忠诚!你需要知道,那个老头从来没有治过象你这样的蓝眼睛!”老蔡飞快的纠正皮涅里多罗的话:“实际上,你们上帝已经准备抛弃你了!我没说错吧?”
“噢,也许是的,我万分感谢,不过万能的上帝肯定看到了这一切!”皮涅里多罗固执的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在他心里,除了真的感激,还有另外的想法,那就是那老头本来可以治好自己的,可是他不肯,哪怕自己准备支付十个金币他也没来,而现在自己应该需要支付20个金币。
“让这位姓皮的付一下诊金!”吴选踩着太监八字步走了进来,一脸的轻蔑和不爽。后面跟着的金圣手现在完全没有前几日的洒脱风度,甚至有些谄昧!
一脸轻松的皮涅里多罗爽快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支付20个金币,不,我再支付10个金币感谢两位仁慈的朋友!”
“二十个金币?”吴选把头一转,眼神挑了一下金圣手,问他:“金大夫,你平常的诊金是多少,二十个金币可是够了?”
“上次广东布政史大人的病,金某得了300两纹银的诊仪,至于这个番鬼的,金某也只是动了下手,和布政史大人治的法子差不了太多,那也就300两吧,另加来往船费10两。”金圣手心里完全没有多收银子的意思,只是看了吴选的眼神,只好往上涨了些。
“那就是差不多30个金币这样!这个番鬼怎么说?”吴选道。
“30个金币。。。好吧!倒霉的橡木筒!我付30个金币!”皮涅里多罗狠狠的诅咒了两声答应下来。
“只是,金某只治了脚,没有救你的命,这救命的价钱嘛,你得和这位吴公。。。吴先生谈!”谁知刚答应完,金圣手一刀就狠插过来。
皮涅里多罗一听马上就跳了起来:“救命的价钱?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30个金币还不够?上帝,里斯本最好的大夫也不用这个价格!”
“那是自然,脚是我治的,30个金币马马虎虎就行了,但这命可就不好说了。。。”金圣手道。
吴选从袖口取出那盒没用完的“头胞拉定”,晃了几晃,说“此药是我大明皇宫太医院的秘药,没有这个药,30个金币只能让你多活7天!”
“这就是我吃的药吗?那根该死的烙铁只能让我多活7天,噢,天那,那么这个药需要多少金币?”皮涅里多罗绝望的叫道,他知道,他将为此付出更多的钱。
“一颗2000金币!你吃了十颗!”
皮涅里多罗最后被雇佣了,合同期是十年,他的两条船的船名将被加印上“周氏”字样,同样也是十年,当然,十年以后,这两个面包肯定也坏的不能吃了!“面包”的上面也同样会派上能够控制整条船的锦衣卫,为此骆养性从全国各地水师中抽调了大量锦衣密探。
皮涅里多罗的脚和神奇的东方医术,也顺带折服了本来以为“面包”已被自己收入囊中的尼格兰同乡卡内罗。
吴选拿出一只空荡荡的52度五粮液酒瓶子,在后世,有人会拿出十几块钱买去重新包装出一瓶新的名酒。可现在当它一出现,两位葡萄牙番鬼惊的眼珠都滚了下来:“上帝啊!威尼斯搬到明国了吗?”
“不,威尼斯那些小气佬不可能造出这么好的玻璃,他们只会骗骗埃及那些穷鬼!”卡内罗斩钉截铁的说。
吴选又拿出一个金黄色的小瓶,曾经这个东西几乎断送了福王的一个宫女。
“这个卖给法国佬宫庭里的那些女人,可以得到5000个金币,不,10000个金币!”这是皮涅里多罗给一瓶香柰儿出的价。
吴选撕掉了无比神奇的塑料包装纸,拉出一卷绍兴轻纺城出品的粉底金银丝线绣花布。一抖开,岭南的阳光照在上面,生出耀眼的光晕。
“这是丝绸吗?不,这竟然是棉布,天那!印度和英格兰的棉布商可滚到大西洋去洗澡了!这是什么棉布?是耶和华给夏娃的新装吗?”这是皮涅里多罗带来的荷兰朋友发出的第一句赞叹。
两位贵妃曾经多次抱怨周后的吝啬,张皇后也不明所以,贤慧的周后竟然私藏了整包的烫钻,吝啬到了他们没分到一颗,现在,却在这里出现。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珠宝,整个新大陆都没有这么多漂亮的珠宝!”这是西班牙人绝望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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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些东西,价值60万两白银,中年商人周乙山将用八钱一石的价格,委托几个外商从占城和暹罗,或者其它任何地方陆续采购40万石大米,直接在天津交付!虽然这时天津的大沽还没有一个港口,因为王璞王介山跑的毕竟是另一本小说的龙套。
还有二十八万两,将会先藏在什刹海那几个院子里面,也就是孩子们的课桌下!
是的,一个母亲正在反击!而且她还是一个国家的国母!
皮涅里多罗以再快的速度雇了大明的漆匠,把面包名字改了。面包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味口,因为按照周乙山和他的分成约定,他几乎已经看到了墨鱼(Choco)、鲽鱼(Linguado)、旗鱼(PeixeEspada)及花枝(Lula),外加一道汤(Soaps)和醇美的波尔多酒(vinhodoporto)。
骆养性不能让朱慈琅,在不知何时的若干年后,砍下自己全家的脑袋。吴选没得选择,他取的就是这个名字,南京的老韩破天荒的了解到南洋有大明急需的粮食。而毕自严的下首,幸福的朱慈琅正在解答一道方程应用题,题目是“如果甲乙两人相向而行。。。。。。
一支由七艘中型商船组成的联合船队出发了,周乙山在出外前派出了一匹快马向西北奔去。乙山婶婶在什刹海那里已经等了两个月了,等的却并不是他的夫君而是一个太监的秘信,所以吴选的快马反倒是朝着她去的。
南中国海,沉默的乙山叔父站在船头,仲春的海风吹鼓了衣袖,心中只有侄女的脸影,他完全不知道他将去挽回的,正是他们周家一个“外公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