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史可法,武起潜两人。崇祯身边秉笔太监,明朝最后的忠臣王承恩,头一天晚上,有人深夜扣开了他的府邸大门,送入一封书信。
这封信造成王承恩一个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在崇祯面前当差,还顶了两个黑眼圈,崇祯看着王承恩精神不好,便问“大伴可是那儿不适,昨夜没睡好?”
“陛下恕罪,昨夜有些着凉,已服了汤药,不碍事,到让陛下动问,老奴心中不安”王承恩连忙躬身谢罪。
偷眼竟然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今年24岁,本来是壮年之时,但已显出些许老态。眼圈深凹,面色泛白,身上便服还打了几个补丁,有一个还是前两天听说李自成杀回汉南,攻入澄城,又有另一支流寇精兵陷了岚县,永宁二州县,发火的时候撕裂了补上的。
看着皇帝又转头去批奏章,王承恩心里还是想起那封信,那封让他一个万分惊恐的信。
昨夜,下人送来信的时候,王承恩刚想上床就寝,想来也是那个官员求自己办事,送来的银票之类,本来也不想答理。可也不知什么原因,翻了两个身,竟然又起身拿来拆开了,一看大惊失色,睡意全消。
信中画着一棵老树,树上挂着一匹白绫,下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明显是皇帝,一个也明显是自己,画下面写了几句话:
“问:明亡之时,崇祯会怎么办?
答:君王死社稷!
问:怎么死?
答:上煤山,有棵弯脖子树
问:谁伴之?
答:王承恩
问:如何解之
答:速见静乐武起潜”
王承恩拿着信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此信十分深奥。
不说后面什么静乐县令武起潜之事,单说前面几句,王承恩每天陪在皇帝边上,不是不知道眼下局势,虽说明朝要亡自己是不想信的,但是确实到处显现出亡国之象:西北灾,山东乱,流民起,建奴袭,朝局不振,国库空虚,那状那件都不是好征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按万岁的性格,没有退一步的可能,肯定是死节国难,那么怎么死呢?嘶,王承恩心头一凛,还真得上煤山,而且肯定是在哪棵树下挂了白绫。天哪!如果有那么一天,那些朝臣,别看每天嘴巴上喊的山响,陪在万岁身边上一定只有自己一个人。
王承恩越想越惊,这是何人所书,为什么要给自己这封信,那个武起潜是谁?宫里到是有个高起潜,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武起潜。静乐,静乐不是山西的吗?
信中没说武起潜是什么人,那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人是个官,写信人是让自己去查一下就知道,还有一种,是此人在静乐很有名气,一问便知,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早上一到宫中,自己已经命人去吏部和兵部查询这个叫武起潜的人,现在估计有了消息了。
刚转身退出门外,一个小太监便上来,低声说了几句,便是查到了那个叫武起潜的人,但是据吏部记录,此人于月间前已战殁于剿匪事中,为何信中又提及速见此人?
正在王承恩大为不解之时,右安门外,一般只用于结灰尘的大明登闻鼓,被人敲响了。
登闻鼓,“明洪武元年十二月己巳,置登闻鼓于午门外,一御史日监之,非大冤及机密重情不得击。击即引奏,敢阻告者罪。后移设于长安右门外,六科、锦衣卫轮收以闻。”
到明宣德年间,一位官员曾上奏取消登闻鼓,宣德皇帝以其为祖上所设未肯,但多流于形式,因为自从夭启年间后就再也没有入敲响过了。
乾清宫,崇祯正被各类报丧般的奏折搞得痛苦不堪,突然就听到外面隐隐响起了一阵鼓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咦,这好像是登闻鼓的声音。”王承恩惊得发出了声来。
“不是好像,这分明就是登闻鼓的声音!”
崇祯也有些奇怪,登闻鼓还是在他那个哥哥天启皇帝在位的时候响了一次,至今已经十来年没有响过了,怎么今天又响了呢?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崇祯的心中不由得一紧,正要命入出去查看,突然一名殿前侍卫匆匆上前大声禀报道:“启禀皇上,户部郎中史可法,静乐县令武起潜击登闻鼓。”
“史可法”崇祯情不自禁的失声叫了出来。
“啊,武起潜”王承恩也失态叫了声。
“正是!”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两人言道,有机密大事一定要面奏陛下,还说事关国脉,干系重大,非面君不能提及!”
“事关国脉,干系重大?这就奇了,一个五品郎中,一个七品县令能有什么事关国脉的大事,难道与哪位藩王有关?”
崇祯脑袋转的飞快,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事。
崇祯突然用犀利的目光找了一下王承恩:“大伴认识这个武起潜?”
王承恩汗水直透,马上跪下,他当然不敢实说,这亡国之事是能说的吗?只说道“老奴并不识得,只是记得前有山西一份奏报,提及有静乐县令武起替于去岁未殁于剿匪事,不想此人现身京城,还敲响登闻鼓,故此一惊,老奴失态,请陛下责罚。”
“好象是有此事,当时朕欶令嘉奖,这事就奇了…“崇祯摆了下手示意王承恩起来。
“陛下,这史,武两位大人?”王承恩提醒道。
“传,把他们都给朕叫上来!”
不一会,殿外响起了值班太监那尖锐的声音:“宣户部郎中史可法,静乐县令武起潜觐见!”
两人走进偏殿,行了君臣大礼,史可法大声奏道:“臣死罪,请皇上退无关宫人侍卫,臣等有密事启。”
“嗯!”崇祯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对着史司法威严的问道:“史可法,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但见史可法把腰一挺,正色道:“皇上,非臣狂悖,确有惊天大事启奏,请陛下退左右!”
“嗯?”
史可法此言一出,崇祯隐隐觉得真有大事,自己这个臣子的耿直,可是出了名的。便只好挥了下手,说:“王承恩留着,其余退下。”
见大监宫女出去,武起替先再向崇祯磕了个头,然后捧起身边地上包袱,放在前面,层层打开,汉龙纹黑色镶红漆盒呈现在崇祯皇帝面前。
“......此是何物?”
崇祯大惊。在他这一朝,失政颇多,但对于皇位控制的还算不错的,还真是没人和他抢这个位置,但现在猛的看到这物件,瞬时自觉心惊肉跳。
“臣也不知此为何物,那人并未告知臣他的身份,只道让臣给陛下送来此盒与五车礼物。”
“礼物何在?”
“留于涿州城外!”
“何处所得?”
“……”
“陛下,当下应速遣人去涿州,护送人马进京,迟者怕消息四散,满城风雨?“史可法在旁大声说道。
崇桢听了,也感事情重大,便急传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着其带领人马前去涿州,护送马车和三位百户进宫,便让太监打开漆盒。
漆盒之中,只有一张A4纸,上面用黑体打印八个大字:
厓山日落甲申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