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之后的周一,学校召开了全年级的学生大会。大会议室里坐满了学生,我平静的坐在前排,所有人对着我窃窃私语,我视而不见,这“声讨大会”迟早会来的,我有心理准备。
年级主任说了一大通的讲话之后,忽然话锋一转,面色严肃地说:“这次期中考试,高一一班的黄侠、陈诗诗由于作弊当场被抓,考试成绩全部作废。学校秉承着教育和惩罚相结合的态度,绝对对她们从轻处罚,但从轻不意味着事情的不够严重,现在,请黄侠同学上台检讨,大家要以引为戒!”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心跳加速,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走上发言台,看着底下无数的眼睛,有惊讶的,有蔑视的,有看笑话的,有愤愤不平的,也有无关痛痒的,更有可怜兮兮的,哎,都是命,无所谓了。
就在我准备发生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慢着!”本来注视着我的眼睛齐刷刷地向声音的发源地转了过去,看着那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下台阶,向我这里走过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走过来的毕下,他看着我,眼中荡漾着微笑,是的,不是讥笑,也不是寒意,是温暖的微笑,我当时定格了在那里。
高八度坐在主席台上,看着毕下,问:“毕下同学,你这是在做什么?”
毕下没有说话,走到我跟前,朝我努努嘴,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让开了。
毕下掏出手机对着话筒,然后点开了开始键,就听到喇叭里传出了一对男女的对话。
男:“真是讨厌死了!”
女:“嘻嘻,黄侠就是没脸没皮,别生气了,毕下。”
男:“从我第一眼看见她,倒霉的事情就没断过,若不是两家认识,我又住在他们家,我早一脚把他踹开了!说实在的,我真想好好感谢那陈诗诗,真是解气!哈哈!”
女:“你真的老早就像教训她了?”
男:“是啊,跟你说吧,她天天求我帮她辅导功课,说一定要赢了你。夏咪,你长的这么漂亮,我帮你也不会帮她啊,所以教她的东西很多都是错的,或者简单的我把她复杂化,就凭她那猪脑子,输定了!你还不感谢我?”
女:“哈哈,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帅哥,你也要感谢我才对哦。”
男:“感谢你?”
女:“刚才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男:“你是说,黄侠刚才说你和何璇教唆崔玉诬陷黄侠的事么?”
女:“干嘛说的那么详细啊,呵呵,其实纸条是崔玉给丢过去黄侠桌子上的,她知道黄侠的听力不好,所以就只写了听力题的答案,自己再写个乌七八糟,可怜了我上好的法国香水,就白白地给她了。”
男:“哎呦,你可真是干得漂亮啊,比我想的法子好太多了。”
女:“嘻嘻,那是,更有趣的是,陈诗诗为了黄侠不被退学,竟然顶包了,这可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现在黄侠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高八度那七彩大蛤蟆正准备收拾她哩。哈哈,你高兴不高兴?”
录音戛然而止了,偌大的会议大厅里静的仿佛被人按了静音键。
“啊!”忽然传来一声鬼叫,夏咪疯了一样的冲上来,“毕下,你竟然害我!我为了你专门转学过来,就为了你!你......我到底哪点比不上这个黄侠!?”
毕下拿起主席台上的一个茶杯,使劲泼在了夏咪的脸上,冷冷说:“想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是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心胸狭窄的人。”
说完拉着我便走出了会议大厅,完全不顾里面炸开了锅的学生和呼喊的老师们。
夏咪哭丧着脸,正要跑出去追我们,却被人拉住了手。
“夏咪同学,你是不是应该和蛤蟆一起回到井里开个小会什么的?”高八度阴阳怪气地笑着,夏咪已经快哭了。
毕下拉着我一路狂奔,而我“信息处理中心”还来不及处理这么多的东西,管它呢,先关机,跑完了再说。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学校外面的凉亭里,两个人都是累的气喘吁吁。
“毕下,你看上去比我还要兴奋。”
毕下看了我一眼,说:“那个夏咪比你还要讨厌,我可算是解放了。”
心中百感交集,我顿时也激动了起来,“原来你都是为了我,所以才故意接近夏咪的。”我的情绪几乎都到嘴边了。
毕下白了一眼,说:“别得意了,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我一怔,我又做错什么了?管它呢,先认错再说:“对不起。”
毕下笑了一下,问我:“你做错了什么,就道歉?”
“我......”
“得了,就你那脑袋瓜,估计也想不出来。”
“那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相信我没有作弊了?”
毕下本来笑着的脸忽然严肃了起来,看上去十分不爽,“不是,要不是夏咪亲口说了,我现在也不相信你!”
我蒙了,他到底再生什么气啊。
“陶智慧知道你是无辜的,陈诗诗知道你是无辜的,王改花知道你是无辜的,甚至那个张恒宇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他们都是你的朋友,都会相信你,就我一个在你眼里是一个傻瓜,不会相信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当然是,你都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只要你说一句‘我没有作弊’,难道就认为我不会相信你么?”
“不是,当初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冷谈,我以为你认定了我是再作弊,我怕......”
“你扒我裤子的时候怎么不怕,你拿着我照片威胁我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就怕了?我能吃了你还是怎么地?”
我从来没有见过毕下这么激动的模样,有喜有怒,这才是个活生生的人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毕下,我忽然想笑。
“笑什么?立正站好!”我赶紧站好了军姿。
“毕下,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嘛,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毕下没好气地说:“告诉你这戏还演得下去么?你胡搅蛮缠的手段我可是领教过很多次了。”
我十分坚定了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欠扁的笑容。
毕下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一看到“给点阳光就要灿烂的我”立马止住了,到底是毕下,太了解我了,可是我却还是叫他失望了,原来他是气我没有相信他是一个可以相信我的人,我只是怕他误会我,却不知道,毕下比我想象中的坚定。
毕下走过来,忽然十分温柔地说:“傻瓜,别人拿水泼你,你难道不会躲么?”
我呵呵一笑,说:“我怕你走了,所以躲不掉。可是你当着那么多人泼夏咪,也有点......”
我说到一半不敢说了。毕下绷着嘴,不高兴地说:“我就是这样,别人打我一巴掌,就得还回去一巴掌,女的也不行!”
“可她没有打你啊,打得是我......哎,毕下,别走啊!”
“笨蛋!”
“我又说错什么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