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下,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呗。”
毕下转过来,“我去图书馆,你去么?”
哎呦,那地方是我的禁地啊,哎,没办法,毕下喜欢,去就去吧,就怕他不喜欢我去。
我赶紧点点头,装得十分向往而且虔诚。
毕下没理我,转身继续走着。以我们现在形成的默契,没说话就是默认了,我赶紧追过去。
“毕下,我老姐骄傲了一辈子了,你可别和她一样。她人其实很好的。”
“我倒是有人能劝劝我,别和你一样。”
我愣是没听出来他错综复杂的讽刺,嘿嘿一笑,说:“还用人劝啊,我跟你肯定不一样了,你又高又帅,成绩又好,脑子也聪明,陶智慧都说了,我和你是反着长的。”
毕下显然因为没有成功地羞辱到我而感到十分的不爽,冷不冷地回了我一句:“那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呢?”
“因为异性相吸啊!”
毕下翻着白眼,十分狼狈地败下了阵来。
来到图书馆的门口,毕下停住脚步,转身对我说:“得了,到了你就回去吧。”
我顿感诧异,怎么话说的这是?赶我走么?
“我学习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我身旁,尤其是你这种闹腾的。”
“我不说话还不成么?”
“不成!”
“我真的也是想学习来着,就叫我和你一起吧。”
毕下眯着眼睛,掂了掂我的书包,冷笑着说:“你拿着一个空书包来,有意思么?黄侠同学,别逼着我写约定书的第二条。”
一听到“约定书”,我立马软了下来,完了,要是写进去“黄侠不准和毕下一起去图书馆”的约定,我这咸鱼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我撇撇嘴,十分不情愿地说:“那你去吧,中午记得回去吃饭。”毕下眯着眼睛看着我,“还有,不准在这里等我。”
我点点头,毕下这才走进了图书馆。
我悻悻地往回家的路上走,正走着,路过一个杂货摊,摊主是一个老头子,正在那里吆喝着:“口罩帽子,披风围巾,手套袜子,鸡毛掸子。”
我眼神放着精光,忽然有了主意。
图书馆门口出现了一个戴着口罩,顶着帽子,披风围巾一肩挑,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的神奇女子,或者说,神经女子也行。
她低着头,牛鬼蛇神一样飘进了图书馆。不错,这个风生水起的女特务就是我。
“有图书证么?”门口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大妈立马把我拦了下来。
“我.....我是来打扫......打扫的......”我极其心虚,只等着那大妈一嗓子出来我就跑。
“你是玲姐的闺女吧?”那大妈猛得一换脸,“哎呦,怎么这个打扮?”
我先是楞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虽然我学习迟钝,但是在干些“邪门歪道”的事情上还是颇有些天赋的),“是,是,我是......阿姨好,我今天也感冒了,所以......”
“呵呵呵呵,我还以为是女特务哩,还拿着个鸡毛掸子,呵呵呵呵呵,得,你进去吧,里面有人告诉你要怎么做。”
我听她一说,滋溜一声窜了进去。
图书馆里人不是十分多,倒是很安静,我倚在门口四下里张望,一眼就看到了金灿灿地毕下。
看来他确实十分不喜欢别人和他一起,坐在了最最角落里,但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我已经发现好几个假正经在那看书的女子那双贼眼不时地向毕下的方向偷瞄着,我果然没有来错,图书馆这种地方来的女孩都是学霸,借着探讨学习的名义一来二去地勾搭在一起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缓缓地移动进去,躲在书架中间靠近毕下的地方,装模作样地拿着鸡毛掸子在那乱扫,身体缓缓地向毕下靠近。
也不知道毕下看的什么书,那么的聚精会神,不知道是没发现我还是根本就懒得理我,头始终也没有抬一下。
不过我正求之不得里,看似漫不经心地一甩,将书包甩到了毕下对面的空位上,他坐得是张两人小桌,这样一来,那些个“花花草草”可就别想一亲芳泽了。
果然,在我投掷了这颗“炸弹”之后,很多路过毕下身边,状着胆子准备上前搭讪的女孩子一看到那书包之后,表情像是生吃了一只癞蛤蟆,披头散发地败下了阵来。
嘿嘿,这是色心不改啊,来图书馆你就好好学习,干什么对我的毕下这么上心啊,哼,有我在,你们休想得逞!
就在我洋洋自得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干什么的?”
也许是在图书馆,那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我还是怕惊动了毕下,连忙缩回到了书架的中间,那人横着身子堵在了我面前,我一看,年纪不大的一个女的,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她看看我,一脸的质问。
我看看她,一脸的无辜。
“你拿个鸡毛掸子在这干什么?”
我呵呵一笑,“你看不出来么?我是来打扫的。”
那女孩笑道:“头次听说拿这东西来的,看你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热么?哦,对了,你是玲姐的女儿吧?”
这玲姐到底是何方神圣,总之,我谢谢她了。
“是啊,我妈叫我来的。”
“那你跟我来吧。”她呵呵一笑,我看着牙疼。
三分钟后,我出现在了藏书室的大门外,一颗豆大的汗珠儿从我的额头上坠落了下来。
什么鬼啊,叫老娘来这给你们义务劳动来了!
没办法,谁叫我在那装神弄鬼地在那编瞎话里,也是我的报应到了。
更可恶的是,那女的就坐在不远处在那里整理起资料来了,得,跑都跑不了了。
既然跑不了了,那就干吧,反正姐有的是力气,反正姐做贼心虚,就当是报答玲姐吧。
就我一个,在屋子里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你还别说,那鸡毛掸子和帽子口罩真是没白买,我在那烟尘中站了一个小时愣是没有给呛死。
可累死我了,我看了看比起之前整洁了不少的藏书室,心中不由得有些满意,毕竟,我连自己的房间也很少这么下功夫的。
“那个......”我正要去叫那女孩过来“验货”,哪知道一出了屋子,鼾声四起,那女孩睡得像头猪一样,我瞬间就被惹毛了。
我辛辛苦苦地在这干活,你倒好,做起春秋大梦来了,不就是差你们个图书证么,至于这么作践人啊,我愤怒地拂袖而去,再看她一会,我怕我会忍不住打她。
来到大厅里,毕下还在那埋头苦干哩,真好。我的书包看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些女孩子再胆大,一看这是个“名草有主”的主儿,也会知难而退吧。
我就不信还有人的脸皮会这么厚......等等,那女的在干嘛,她干什么站在毕下的面前不走了?等等,她弯腰是在拿什么东西?等等,她拿的是我的书包么?等等,我没看错吧,她刚才是把我的书包丢出了,是吧?
好大的胆子,我再次被惹毛了,世上真的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帅哥,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在这里么?”我斜着眼瞅了一眼,长得也就那样,不过又瘦又黄的,活脱脱地一个“烧鸡”,根本不是毕下的菜。
毕下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很介意。”
那女孩像是被人灌了肠,五官都快扭在一起了,看来平时一定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这份羞辱显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哼,撞枪口上了吧,咱们家的毕下是“冰山美人”,天上的“白鹅”还不稀罕,会搭理你这人间的“烧鸡”么?
就在我拍手叫绝的时候,那女孩却并没有退缩,这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就见她一屁股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了课本,对着毕下说:“谢谢了。”就好像毕下根本不曾拒绝过他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有种!
“哎呦呦,小妹妹,人家这里有人哇,你坐在这里不合适,不合适的啦。”为了不叫毕下认出我来,我装着王改花她二姨妈的上海口音,一边说,一边把那满是灰尘的鸡毛掸子在她面前抖落着。
“你......阿嚏!”那“烧鸡”受不了到了,站起来对着我横眉怒道:“你知道我这biovnb的牌子的衣服要花多少钱么?瞎了眼的土包子!”
她这一嗓子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图书馆里的人都向我们看了过来。
我半遮着脸,侧着身子不叫毕下发现我,可那“烧鸡”显然不肯放过我,抓着我又是摇,又是推,我不敢动,把帽子压得死死的。
“大热天的,又是口罩帽子,又是披肩围巾的,混搭好看啊?还是神经病院里跑出来的?”
“你们安静些,这是图书馆!”毕下实在是受不了了,拿起东西往另外的桌子上坐下去,离得我们远远的。
估计是好事被坏掉了吧,她更是气急败坏,正准备收拾我的时候,刚才叫我的那个图书馆的女孩终于出现了,我的天啊,她可算是睡醒了。
“图书馆里不能大声喧哗,请你出去吧。”
那“烧鸡”一看管事的来了,虽然也没瞧上眼,但是旁边有不少的人已经开始埋怨起来了,确实是不像话,猛得推了我一把,气呼呼的说:“今天就饶了你,咱们走着瞧!”呼啦啦地出去了。
好家伙,简直是个“汽油桶”嘛!我回头小心地瞄了一眼,毕下根本就懒得理我们,这才稍稍有些安心。
“你也回去吧。”那女孩朝我说了这么一句,连原因也没问,就也转身走了,估计是又瞌睡了吧?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我哪里还敢走?坐得离毕下老远老远地,随便找了本书扣在桌子上,假模假样地保护起毕下来了。
“喂,醒醒,醒醒。”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我眯着眼睛抬起头来。
“你怎么还没走?”眼前出现的还是那个图书管理员。
我扭头一看,好家伙,人都走的差不多啦,咦,毕下呢,毕下也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人呢,毕下呢?”
“什么陛下不陛下的,你睡糊涂了。起来走吧,你睡了一中午了。”
什么,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晕,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早上起的太早,又干了体力活,这也不能全怪我。
我站起身来,那女孩丢给我一条毛巾,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走之前擦擦口水吧,都快滴到地上了。”
我当时真想拿着毛巾把脸给擦没了。我垂头丧气地出了大门,就见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在那和大妈比划着:“阿姨,我真是玲姐的女儿。”
我赶紧捂住了脸,玲姐的女儿,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