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急色的山跑在最前,把身后的小队拉开一大截。紧贴在其左右的是大喘气的赵善仁,看那样子吸进一大口气都不再吐出,脸被憋得通红,满身的肉痉挛一样不规则的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一样。
身后绵延数十米的小队,南部首领的左膀右臂芦走在最前,人嘴鼠头骨项链上下翻飞,小队里夹杂着北部族人和南部族人。
有名无实的首领山,在部落内遭人鄙夷,连一小处容身之地都不被人给予,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召集部落内的青壮来面对他们最为恐惧的人嘴鼠,其中所耗精力便不再此多做赘述。
雪地里除却敌是站着往远处张望,其余三个则是不管地面的冰凉一屁股栽在地上,任凭屁股生了根,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身体累,精神亦然。
最先看见来人的是翘首以盼的敌,他兴奋的说道来了来了,待看清人数远超预期后,心里如释负重,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四人一个没少,七横八扭的遍布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启明这时也不管冰碴儿硌人与否,秉承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觉不坐着的精神,在地上挺尸。
远方赶来的首领,生下来眼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色,视力好到百米外冒出雪的一点黄尖都能看清。他只是在雪中扫了一眼,就同时把四个人的位置拢在眼里,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首领站住拍了拍赵善仁,指向雪地中。
“大叔!”赵善仁声嘶力竭嚎了一声,这声音天地都为之颤抖,肥胖的脸上一下子就被泪水占满,“都怪我来晚了啊!都怪我!”来回的路他仅在部落里休息了不到十分钟,不善于运动的他比那些走惯了雪地的白毛巨人还快,他跟在首领身边,首领健步如飞,他就两大步两大步的迈。
就算到了,赵善仁也知道,不要说帮忙,自己这幅身体不成为累赘就好了,可他一定要当第一个到的。把四人信任自己把这任务交给自己,自己也一定不负所望,要站在四人面前说句完成任务。可...大叔,大叔怎么就死了呢!
能跑到这里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一散,赵善仁的身体本就摇摇欲坠,加上启明的死,赵善仁眼前被黑色布满,两眼间还有无数金点在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启明面前的,看着启明“安详”的样子,一个小时前还同自己在打闹玩乐,生命怎么就如此脆弱啊!
赵善仁扶在启明身上哭,旁若无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方圆十米内的百里,克丽尔丝还有敌。
“啊?赵善仁哭什么呢?”百里不解的问道。
“趴在大叔身上哭的,他不会觉得大叔死了吧?”克丽尔丝看了眼百里望向大叔的侧脸,唇红齿白,忙闪开视线,脸上一阵潮红,“你去和他说一下呀。”
“我累的起都起不来了。”百里嘟囔了一句,站起身,走到赵善仁身边,拍着赵善仁肩膀,“赵善仁,赵善仁,喂,赵善仁,别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百里,大叔怎么死了?好好一个人,到底发生什么了?”看着赵善仁哭的稀里哗啦,百里鼻子一酸,眼神也差点跟着掉下来,又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被赵善仁牵着走了,大叔没死,自己哭个屁。
“哎呀,没死,太累了,睡着了。”百里道。
“真的没事吗?”赵善仁还是止不住泪水,将信将疑的问道,“你要怎么证明啊?”
“证明...嗯..人死了眼皮翻开是白的,看不见一点眼仁,我给你翻开看看。”说着,百里弯下腰,翻开启明的眼皮,嚯,比地上的雪都白三分。
看到这一幕,赵善仁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得更狠了。
“咋回事?”百里这时候也有些慌了,他还听他爸讲过有些人完成一些不可完成的任务后悄然而死的故事呢,启明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生死悠关,百里也顾不得什么长幼辈分,用力拍打着启明的脸,“大叔,大叔,醒醒啊。”
启明还是没反应,挺尸一样躺在雪地里,不,一样去掉,就是挺尸。
敌坐在雪地里,仰头向山大概概括了一下情况后,被山带过的这群族人中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哪来的强大敌人,还听说是什么人鼠的王,这雪地里连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这人鼠王不会是在地下打得仗吧。)这人说完,便哈哈大笑,他觉得自己的冷笑话很好笑,没有人和他一起笑,他就自己笑。敌都不需要抬头,就知道这个人是北部来的,没啥本事净耍嘴皮子。
虽然这人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可是他的话激起了其他人的疑心,这雪地有几分打斗的痕迹,被一层浮雪盖住,这完全不能证明来自于山口中的人嘴鼠王。最让人起疑的是,这几人身上没有明显的皮外伤,也不怪他们怀疑,倒在那里受伤最重的启明也都是内伤。
(首领...)芦动了动嘴皮,看向敌,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原南部首领敌,因为被人嘴鼠诅咒被逐出部落,这不会是为了让敌回部落,两位首领设的局吧?)
听这尖酸刻薄的语气,肯定还是北部族人,敌要不是没有力气,都想站起身给他踹个狗啃屎。做人不咋地,话还说的挺严谨,还原南部首领,去你娘的!敌在心中腹诽,翻了个大白眼。
敌不屑于回答的作态,看在他们眼里成了默认。他们跟随山来到这里,本就将信将疑,还不容易挂上的一点点信任立刻毫不留恋的扯断。山和敌没说什么,这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倒越说越像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一直猫在雪里偷看呢。
(原南部首领敌,北部首领山,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合伙把大家当傻子耍,我从我婆娘大热屁股上爬下来,站在这里挨冻,就因为你们的一个局?我看那人嘴鼠王也是杜撰的吧!)
(别说了,没人叫你,你也得从你婆娘大屁股上下来,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快?)
大家一阵欢笑,连敌都忍不住咧了下嘴,那人脸被臊的通红,把矛头又指向两位首领。
(快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这人声音实在恬噪,敌受不了这声音,向第一处山麓位置嘟了嘟嘴,你们自己看吧。
好家伙,第一处山麓被从中切成两半,中间生出了宽约三米的羊肠小径,切口光滑平整,山上猖狂嚎叫的兽这时鸦雀无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