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在一户庄园门前停下,让门子进去通报,等候了不多久,就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几个峨冠博带的读书人急急忙忙地抢出门来。
当先一个容貌也十分英俊,只是身体单薄些,他一看到刘表,就放声大笑,叫道:“景升,景升兄……哎哎呀,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刘表笑道:“难道就许你拔腿就跑,却不许我脱离泥潭之地?”
“哈哈哈……景升兄,你真是说笑了,我怎么能和你比呢?当时我本劝何进大将军以雷霆手段诛灭宦官,可惜他优柔寡断,不予采纳,我自然要躲得远远的求个自保,小弟哪里比得上八俊的鼎鼎大名,可以纵横天下。”那俊美书生笑着分辨道。
“蒯异度,你把我抬这么高,想捧杀我吗!”刘表笑得很开心,果然,蒯越和以前一样,见了刘表就是一阵调侃,不枉太学里同学一场,相交一场。也不枉当董卓一任命他为荆州刺史,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多有谋略的老同学。“我比不上你才是,只顾以大瓢而逍遥于江湖,忘了昔日的旧友吗?”
蒯越哈哈大笑,一把揽住刘表的肩膀,“走,少调侃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刘景升啊!”
连推带拽地把刘表请到了里屋,连忙让下人上好酒好菜,盛情款待。
两个旧友热烈地交谈,海阔天空,针砭时弊,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一聊,只觉得投机无比,似乎时间一下子倒流了十几年,回到了太学同学的日子一般。
蒯越叹道:“景升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文采风流,辞令练达啊。只是你在京都干得好好的,怎么会一个人流落到了这里?”
刘表也看蒯越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可以交心的蒯异度,所以目视左右,默然不语。
蒯越明白过来,立马叫四下里服侍的仆人退下。
刘表才从容的从背囊里取出大汉的符节和诏表,递给蒯越观看。
蒯越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道:“什么……董卓这个时候派景升兄来荆州当刺史?”
刘表无奈地点点头,“如今朝廷动荡,董卓又是一个莽夫,蛮横乱来,天下必将无一方安土,正好董卓任命我为荆州刺史。”
蒯越道:“景升兄也可以不来赴任啊,如今荆襄的形式也不容乐观。”
“异度,虽说可以黄老之术,漂游于江湖,可是,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一展所学啊。如果能上奉天子,下安黎民,也算不枉太学三载苦学。所以特来求异度助我。我也知道此时宗贼横行,民众不附,袁术在南阳又蠢蠢欲动,祸乱难以解决。只是我辈士人,岂能因为一点点小困难就裹足不前,放弃自己的理想?”
蒯越连忙拱手跪立,叹道:“景升兄不愧是仁义之士,让小弟十分惭愧,这样,兄请明日摆宴,我把我哥哥蒯良和蔡瑁请来,他们在荆州人面比我广,到时候我们一起合计合计,定要为兄分忧!”
“如此就多谢异度了。”刘表大喜过望,连忙拱手回礼。
第二天,刘表亲自设宴,蒯越蒯良和蔡瑁一起前往。
酒过三巡,刘表又提起这件事,说如今身为荆州刺史,单身赴任,只怕难以服众。
蒯良就说:“群众不肯依附附、难于治理的原因,是出于仁义的不足,如果以刘景升八俊的大名,天下士族归心,行仁义教化之道,百姓归来之势就像滔滔江水向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蒯越却表示不同意见说:“太平盛世的才行仁义,乱世就要用权谋。士兵亦是贵精不贵多的,重点在于能够得到他们的忠心及支持。袁术为人勇有余而智谋决断不足,苏代、贝羽都是一介武夫,根本不必忧虑;宗贼的首领则大多贪婪残暴,其部下对他们也心怀怨恨。我们只要把握时机,诛杀那些残暴无道的首领,再安抚收编他们的部众。凭借景升兄海内的威望,本州的军民和百姓,自然都会归附的。
到时候军民归附,占据南面的江陵,扼守北境的襄阳,那么荆州八郡只要传递檄书就可以平定了。以后,就算袁术等人再拥兵而至,亦无能为力了!”
刘表十分惊喜,看来蒯异度是真心为他着想了一个晚上啊,拍手赞叹不已:“你们两个人一个是长治良策,一个是短期奇谋,果然不愧是多谋善断之士啊,实在是佩服、佩服。”
一旁的蔡瑁,其实就是个棒槌、凯子,被蒯越故意拉来的。只因姑母是太尉张温的老婆,有很强的军方背景,又是襄阳蔡氏,和荆州黄氏也有姻亲,是荆州真正的实力派和士族代表。
可以说想要一统荆襄,必定绕不过蔡瑁。
这桌酒席与其说是宴请老同学,不如说是一个鸿门宴,最主要的就是说服蔡瑁。
蔡瑁一听,当时就觉得很有道理,如今天下大乱,盗贼四起,升斗小民逆袭钟鸣鼎食之家,如果不能掌握州郡,荆州现在乱成一锅粥的确是让大氏族惶惶不安。说不定哪天来个荆州叛乱,几万难民就洗劫了蔡氏。借天下闻名的忠厚人刘表出面统合宗族势力,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确是非常合适的一步棋。
蔡瑁考虑了半天,又看了看刘表,此时刘表四十来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沉稳英俊,文采飞流。当下就想起自己的二姐还没有婚配,倘若他们两个……那我们蔡氏在荆襄必然可以更进一步。
于是蔡瑁一拍大腿,说道:“子柔、异度说得不错,现在的形势的确是岌岌可危,有刘景升出面我也是放心的。就用异度之计,我再举荐一个人,我们合力,这件事就必定成功!”
刘表闻言大喜,蒯越心里也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一齐问道:“不知道德珪要举荐何人?”
“我要举荐的这个人,乃是颛顼后裔,黄国故人。出身江夏安陆黄氏,二十四孝名臣黄香后人,太尉黄宛的族人——黄祖。”
“哎呀……”蒯越也不由惊喜地叫起来,“如果真能说动黄祖黄承俊一起动手,那事情更好办了。”
刘表心中惊奇,问道:“为什么啊?”
蒯良蒯越和蔡瑁相视一齐笑了,还是由老同学蒯越来说:“恭喜景升了,黄承俊才学过人,又精通兵略,实在是文武全才。宗族分支又多悍勇之士,他有一个从表兄弟,此人身高八尺,有万夫不挡之勇,有他压阵,我再设一个局,不愁不把那些宗贼首脑一网打尽!”
刘表看这些人似乎都知道这个人的勇武,非常好奇,不由问道:“你们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