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营?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的!?”尖角心喊着,露出警觉的目光。
“他到底旁观了多久,我们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察觉的。”耕然皱着眉说道,她的右手更是伸向背后的腰带处,那里绑了一把包裹着的小型武器。
“怎么,你们以为我是靠着一身蛮劲当上预备队队长的?”觅营不屑地哼了一声:“隐藏气息对于一名猎人而言可是基本功。”
“带上你是什么意思?”首雍倒是流露太多的紧张,带着一丝兴趣问道:“你是认真的,还是拿我们寻开心,我们几个去狩猎猎龙就算不提本身的危险性,单单就制度而言也是重度违规,你一个预备队的队长没有必要凑热闹吧。”
“你一个智者准候补都可以抛下前途,一个区区的预备队队长又算得了什么!”觅营说道。
“这话听上去可像是敷衍,你真正的目的难道不是表面上答应和我们一同去狩猎,实际上暗中通知部族,然后把我们全员一网打尽看我们笑话吗?”耕然一如既往地厌恶着狩猎队,对觅营没有半点好脾气,右手武器已是掏出背在身后,赫然是一把匕首。
“随你怎么说,我们预备队的人不玩这些阴谋诡计!你们也最好别以为整个部族只有你们想要改善现状。要知道负责整个部族最主要的食物来源可是狩猎队的人,狩猎场地缩水没有人比我们自己更加清楚,早就有很多人暗地里不满那些陈规烂矩,想要做些大胆的行为了!”觅营陈述着自己的立场。
“你这说法就仿佛你不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尖角心问道。
“当然不是,只有傻子才会觉得打破规矩就能更好,现在的狩猎系统和模式不知道是建立在多少人的鲜血和尸体之上的。肆意妄为到头来还不只是搭上自己的性命罢了,那帮家伙只是因为烦躁而开始失去理智了而已。”觅营皱了皱眉:“失去理智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说的是对的。”首雍点头:“可是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些提倡变革的人应该是你的敌人才对,你更没有理由和我们为伍了。”
“你就不要试探我了,我并不是觉得改变是件坏事,只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讲出这两个字含义是不同的!我说过的,你的出现令我很惊讶,没有想到在安逸的静院居然也有人考虑到这些,并且愿意亲自来到猎场去感受狩猎的氛围,还被那个黄斑队长给予了高评价。”觅营盯着首雍说道:“很快我就意识到,如果有人能够真正地改变些什么,那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为此我亲自来找你,想要用身体感受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以为你感受的结果应该是反面的,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我别指望你会看得起我。那么,预备队队长觅营,是什么改变了你的结论?”
“你..........”面对近乎是在嘲弄自己的首雍,觅营死死地咽下自己的愤怒:“你们说得没错,试图用这样的形式来了解你确实是我一个人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在那一刻我确实想要离去的,可是你连这个被我们狩猎队和预备队当作瘟疫赶走的狼人都能找来让我再次清醒过来,意识到你和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如果是你,或许真的能够做成些什么。而在一旁听了这么久,你们的对话更是让我确信自己判断没有错。”
“你刚刚说你要陪我们去狩猎猎龙?”
“我可是现任预备队队长,让我参加你们的计划,我会发挥自己的作用的。”觅营指着自己说道:“你们也需要我这么一个准猎人的帮助不是吗?”
“嗯......”尖角心有些为难,他并不反感觅营,但是这其中会带来的风险让他不得不慎重。
“你觉得呢,耕然。”首雍望向耕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场面上最有可能拒绝的人。
看到首雍的应对,没等耕然开口觅营的眼神就开始黯淡下来。
“为何不试试呢。”耕然淡淡说道,手中的匕首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回腰带。
“啥?”尖角心惊叫一声:“老天,我以为你会拒绝然后又把他大骂一顿呢。”
觅营嘴唇蠕动了下,最后还是没有发声,但是看他脸上一脸纠结的神色也不难猜到他有相同的想法。
“哼,我确实反感狩猎队的人,但是一码归一码,他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正式的猎人来协助我们。你不会觉得靠我的小时候的经历外加首雍的一次秋狩经验就能填上这个缺口了吧。”耕然说完后又带着冰冷的目光瞪了一下觅营:“而且嘴上说得好听,你现在拒绝了他,你怎么保证他走了后不会告密呢?”
“综上所述,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方才的敌人,现在的朋友,觅营。”首雍伸出了手。
觅营迷迷糊糊地握住首雍递来的手,然后望向耕然:“我不会虚假到现在就对你说些漂亮的话,不过我承诺这次狩猎我会好好看着你的,如果我们彼此还能活到这之后,我会重新更正我的想法的。”
“用不着,我也不在乎。”耕然转过身去,并不打算理睬觅营。
“怎么样,尖角?”首雍望向自己的朋友,寻求着对方的回应。
怎么样,是指这戏剧化的发展,还是突然扩充的队伍,亦或者是本来的空想化作实际的行动,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询问自己对前方的判断呢?探求着好友的真实目的,尖角心陷入了短暂的疑惑,但随之就明白了自己在这里该说什么来给于好友回应了。
“虽然一切才刚刚步入正规,但我们终于开始了啊,好好大干一场吧,兄弟!”尖角心猛地搂过好友的肩膀喊着。
“啊!”首雍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火热。
尖角心随之又嚷道:“我觉得我们现在也是一个小队了,给我们命个名如何?”
“随便。”耕然并没有露出多大的兴趣。
“既然我们现在是个团体,名字自然是必须的。”觅营点点头。
“我们四个人,谋求变化,做着不被别人认同的任性妄为的举动,就叫自己放浪者吧,我们的小队就是放浪小队吧!”首雍缓缓说道。
“放浪...........吗?”耕然咀嚼了一下,随之露出笑容:“倒是挺符合我们的气质的。”
“这名字听起来就帅的不行,想想我们扛着猎龙尸体回来时周围人喊着放浪者的名号,哇哦,太棒了!”尖角心兴奋地说道。
“好!”觅营重重地应道。
“那么我们四个人一起击掌庆贺吧!”尖角心欢快地率先递出自己的手,随之重叠上来的是那一直以来走在自己前方让自己仰望叹服的好友那熟悉的手,而之后覆盖在其上的是一只宽厚但又沉稳的猎人之手,最后覆盖在其上的是一只有些瘦小的女性的手。
“诸位,让我们开始吧!”首雍下达着作为队长的宣言。
眨眼间距离老神树下放浪小队的成立已经过去了十天,四人在首雍的安排下各自做着准备,面对狩猎猎龙这种关乎性命的危险行动,就算兴致再高涨也不能真的脑袋一热,就各自扛起武器踏上猎场。
在这期间,首雍和尖角心一面摆出重新将热情转回书本和研究的方向来渐渐消弱那些死死盯着他们的长者们的注意力,觅营的约架似乎也侧面给了大家一种首雍因为自己的鲁莽吃了苦头的印象,让这本来沸沸扬扬的首雍案件渐渐淡化在大家的视野中,整个部族的重心重回秋狩结束清点收获的热潮。然而在这十天中,二人对研究的热情也并不全是伪装的假象,这次狩猎成功的重点在于他们能否将那些从尘封的记录中翻出来的杂物正确利用。将一件件会使用到的道具一点点精致地重现,将曾经日夜幻想的计划重新从细节上一点点敲定占据了二人的每分每秒,或许这其中很多都是无用功,但是二人明白,一旦放浪小队能够搬运猎龙的尸体回来,那么这些被部族的众人们忽视的知识将会放出成百上千倍的强大光芒。
相比之下,耕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被排斥的采集队员日常,而觅营也还是一丝不苟地参与着预备队经受打击后加量地训练,看上去无异的二人却在背地里开始准备起会在这样一次危险的私自狩猎中使用到的各种细微物件。尽管他们心中清楚,真正能够决定整场狩猎结果还是要靠另外两人,但是作为同样将生命和前途赌进狩猎的命运共同体,哪怕是为了缓解在内心里每日放大的不安,他们也无法停下自己手上的准备工作。
而这样度日如年的十天终究过去,在第十天的傍晚四人靠着各自的理由溜出旁人的视野,来到老神树下进行放浪小队成立后的第二次聚集。
“你果然又在上面。”一身紧致皮甲包裹着全身隆起肌肉的健壮大汉觅营望着树梢上的身影,回想起上次的惨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放心,我可没什么理由偷袭你。”耕然灵巧地从树上跃下,身上换上一袭精心准备过的树叶和兽皮缝合的混合伪装,正如她所说上次只是临时的准备,这次伪装看上去更为地轻巧,以至于隔着服饰都能感受到少女那为了战斗而训练的优雅而又不失危险的身体线条:“我只是来的比你们都早,所以在上面看看天空而已。”
“天空?”稍微望了下头顶,对于觅营而言,夜晚的天空除了一些可以用作照明的星光月光外其余全是漆黑一团,根本没有任何观看的价值。
似乎是看出了觅营的不解,耕然玩味地笑着:“这只是身为狼人的我的个人习惯,你一个猎人自然是不能理解的。”
“嘿,你们俩果然来得早,帮我们拿下东西。”尖角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迟来的二人身上背着各式东西,大部分东西都被兽皮紧紧包裹住,只能凸显一些对于觅营和耕然来说颇为怪异和陌生的形状。
尖角心舍弃了平日里那华丽的轻薄便服,套上一身泛着光泽的精美外甲,看上去除了皮质外还混有一些让人瞠目的金属成分,防护能力毫无疑问也不是寻常猎人的皮甲可比的。而且这身装备明显经过修改,这异乎寻常的合身可以看出是竟是为了这个平日里也不出门的大少爷专门制作的私人专属装备,不由得让几个人都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
“秋狩时,我妈给我弄来的..........你们别这么望着我...............”尖角心摸摸后脑勺,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
狩猎在即,平日里穿着简陋的首雍也不再矜持,接受了尖角心的赠送,换上一件对他而言有些稀罕的精美皮革。然而稀罕二字并非贬义,这件有些宽大的皮革掩盖了首雍那有些瘦弱的身材,相反一些紧致的肌肉在皮革的衬托下格外的瞩目。平日里首雍那让人有些避讳的阴郁神色,在这一身装备的衬托下也不再让人抵触,反而隐隐间勾勒出一幅有些冷厉的容姿,让他整个人像把出鞘宝剑般屹立在此。
至于迟来二人组背后包裹的东西,尽管耕然与觅营还不能理解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他们心中明白,这些东西恐怕就是他们曾经各自臆想许久的所谓的狩猎关键了。
“虽然有些突兀,不过首先,让我和尖角给你们两个更新下武器吧。”首雍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