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我,学校有许多女孩都对他一见钟情,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半个我们,只是毫无神采由傲气凌人地走过。暗恋他一个月后,我才知道,这个男孩虽有超出常人的大脑,是化学系的一个学霸,但造化弄人,没有人是真正完美的,因为他有自闭症,除了父母,从不和他人说话,没有朋友,独自一人。听说他父母特地在学校附近为他买了一套房,二人便匆匆忙忙的出国了,或许他们以为这样可以保护他,我倒觉得这样反而让他更加沉浸在黑暗中,没有亲人陪伴,一个人守着冰冷孤寂的房子又有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热情,很快就和三个室友相熟了,我们同在文学系,共患难间又成了闺蜜好友。我们四人中长得最美的人就属伍慧红了,她确实是和其名一样红火,是学校的校花。面对这样,我总是默默安慰自己,她之所以这么红,是因为她的名字——“我会红”,其次才是她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对我们温柔体贴,又是家财万贯。
好吧,上面只是一些玩笑话,我确实比不上她,但她从来不会看低我们,是我一生一世的姐妹。按理说她是最配得上南星尘的,但她喜欢的却是简单又阳光的男孩,这一想法,永远脱离了南星尘的轨迹。成天都与我腻在一起的还是纪琪,那个总给我们带来欢笑的傻丫头,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最让我羡慕的就是那个看似文静,却偶尔发“神经”的女子——花麟,我们三人都喜欢她的洒脱,更羡慕的是她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总而言之,我们四个的姐妹感情特别好,当我说出想追南星尘时,她们虽然鼓励我,却也当做一个笑话。也是,让一个自闭症患者爱上我,何尝容易,但我下定的决心,决不会更改。
晚秋在前些日子已经过去,大树的旧衣在秋日落叶后已是精光,落枝碎叶埋藏在泥土的温存里,留得干枯的枝干迎接新衣的到来。
初冬默无声息的来临了,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冬日送上了第一个礼物,渐渐为大地铺上一层银霜,如雪国的纱衣。怕是再过些日子,寒风将飘来冬雪,落下无尽白晶凝成的雪花大袄。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与他的距离可以拉近了吗?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距开学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不能再虚耗时光了。在这冬日里,我开始制造和他偶遇的机会。与花麟相爱三年的男友,前几天才发现他竟是我儿时玩到大的发小,少时称兄道弟的哥们——成浩,直到初中毕业,他去了外地上学,才渐渐失去了联系。他长得虽帅气,初中时经常祸害无知少女,也遭许多少女爱慕,好几次都是我帮他打了圆场,因此花麟才把他“保护”得少女难以相近,也难怪她前几日才正式向我们介绍他,纵然如此,也绝对没有我暗恋的人帅气。作为我的青梅竹马,当然要为我做出一些贡献,他四处打听,为我收集了南星尘的两个必有习惯,有利于我的偶遇计划。
每天早晨七点一刻左右,他总会出现在学校的跑道上。奇怪的是,他并不跑步,只是戴上耳机,沿着跑道走两三圈。冬日毕竟寒冷,一向七点四十左右才起床的我为了光荣艰巨的偶遇计划,都要提前四十分钟起来洗漱。特别是在这足以让人进入冬眠的日子,在寒风萧瑟的环境中等待他的到来是何其的孤寂凄凉?而我的三个好姐妹,正呼呼大睡的好室友,居然在前一天晚上提醒我帮她们带早餐,更可气的还是花麟,居然还要我帮成浩带一份,说是舍不得他在冬日里早起受苦,这不是赤裸裸的撒狗粮吗?她们苦,我就不苦了吗?她们却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苦尽甘来!
如若我不从,总会有一阵妖魔鬼怪的呼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月月~月月~,你就帮帮我带呗!帮我带呗……”
我自然受不住她们独特的交响乐,当然会答应她们,无非是在这狂风乱舞的冬日早晨又给我泼了一层寒水,此情此景,何止让人惆怅。我突然想到了李清照的词——声声慢,其中一句,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倒像极了我这番场景。
一到跑道,上面空无一人,看看手表,才知还是七点十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以往拖拖拉拉,少说也要三十分钟才洗漱完毕,如今却只要十分钟,还包括跑至跑道的时间。我为了打发时间,独自慢跑起来,时不时搓搓双手抵御寒冷,要不是为了爱,谁会在大早上一起来就这么受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越想越发懊恼,硬生生把跑道当成了宣泄点,鞋底用力的摩擦着跑道上的塑胶。
七点十六分,他终于出现在跑道上,我如等待他很久的芙蓉,见到他时才出水绽放,露出少女羞涩、腼腆又不止的笑容。正如成浩所说的,他戴上耳机,正围绕跑道走路。我缓缓停下脚步,准备假装摔倒在他面前,虽说这是很老土的方法,但让也我沉浸在白马王子扶起公主的梦里,无法自拔。
见他快走到我这儿,我才开始准备。
不!
因为方才的懊恼和慢跑腿脚本就有些无力,刚准备想假摔时,却是真的崴脚摔倒在地。幸亏跑道是塑胶的,否则那血淋淋的一幕不堪设想。算了!真摔就真摔吧,不过忍些痛而已,戏还是要演足的!他的脚步逼近,正如我扑通扑通、连绵不绝的心跳声,可是我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着,像是做着加速运动,而他的脚步却一如既往的平静,难道还在匀速运动吗?多少爱是这样错过的。
正抱怨时,他却依旧平静地从我身上跨过,难道这么大个人没看见吗?我气道:“同学,你没看见我受伤了吗?”
他并无回话,依旧平静地往前走,恰是一座冰山矗立在我眼前。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扶着跑道旁的栏杆,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跟上前。
“你怎么这么没有爱心,都不会扶我一把的吗?”
……
“好啊,你可以装作听不见,因为你就是一个可以让空气窒息的怪物,孤独一身的怪物。”
我也不知何因,居然有勇气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而且是对此生最爱的男人,或许那时是气到了极点。虽然我家不是特别富有,爸爸是个出租车司机,妈妈开了一家小饭馆,但足以把我养德水灵灵又白白嫩嫩的,从小到大都被奉为掌上明珠,何尝受过这样的苦,这样的气!
这话脱口而出后,他转过身给了我一个锋利的眼神,内含透着死亡的杀气,停驻在我身上几秒钟的眼神,很快便收回转过身,继续走他的路。
真是个傲慢,高冷又无情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