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静川醒的和往常一样的早,他没有惊扰隔壁房间的芝研,走出院子,站在东边的三棵柳树中间,凝望着即将挣脱云海的晨阳。
这个习惯他坚持了三年,他喜欢看初升的晨阳一点一点的露出半圆红光,那时候的晨阳一点都不刺眼,反而有一点点的可爱。
这个时间段的空气也是最为清新的,许静川凝望晨阳时喜欢深深的呼气与吸气,这样呼吸他感觉头脑格外的清醒。
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若是此刻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许静川的瞳孔每隔十息就会乍现七彩光晕。
晨阳逐渐升高,一轮红日已经成了让人无法直视的烈阳,炽热的光晕在许静川的瞳孔内一跳一跳的。
终于,许静川承受不住刺眼的光芒而闭上眼睛,两滴泪水流出,洗涤被阳光灼烧的瞳孔。
许静川晃晃脑袋,左手揽着柳树在原地转了两圈,地面经过长时间的踩踏已经形成了很规则的暗白色圆环。
芝研今日的梳妆很精致,虽没胭脂粉黛的修饰,但比修饰后的女子看起来更加动人与美丽。
长至过腰的青丝一半盘起,一半自然的披散,没有金玉发簪珠链装饰,只是用了一根普普通通的梅红色布条系扎。
穿着是坯布裁制成的长衫裙,对芝研来说,这已经是很精致美丽的着装了。
她捧着一条冒着热气却已经起球的坯布,这条坯布被叠了三层,芝研拽了拽许静川的胳膊,指着地面的一块石头,示意他坐下来,然后让他闭上眼睛,芝研嘻嘻笑着,欲指轻轻的贴在许静川的脸颊,坯布覆盖着他的眼睛。
芝研笑起来非常美丽,两排牙齿整整齐齐的闪着光泽,她一露齿,眼睛就成了月牙,秀气的鼻子让人忍不住想勾起手指轻轻的刮上一刮。
她眼里的静川自然是没人可代替的,在她的心目中,全许家塘的同龄人都没许静川让她倍感亲切与舒心。
芝研的玉指划过许静川过肩的长发,把他睡了一夜的乱发给理顺,然后从袖子拿出一根和她青丝间一模一样的布条将他发丝扎起。
芝研轻轻捏了下许静川的长衫,示意他脱下来,然后她跑回房间捧出一袭干净的青衫,给他换上,她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
这些一系列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今日才有的举动。
许静川轻轻刮了芝研秀气的鼻子,然后像往常一样将她拥在胸膛。
芝研依偎在许静川的怀里显得十分安静,她喜欢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只有听着“咚咚”的心跳声才能让她觉得过得每一天都不是梦幻。
许静川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嗯…我要去老师的家里,去问问关于修行的问题,你要一起么?”
芝研瞪大了眼睛,猛的从许静川的怀里挣脱,剧烈的摇头,眼神里全是慌乱。
“你怎么啦?”许静川不解的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芝研才平静下来,犹豫了一会儿,捡起一根木棒在地上写到,“学会了修行,你会不会不要我?”写完后抬起头,许静川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些水汽。
“怎么会?你这么好,这么温柔,那么的贤惠,整个唐虞只有一个芝研,傻子才不要你咧!”许静川昂着头,像个大公鸡。
听到这里芝研羞涩的笑了,像极了绽放的百合,她伸出手勾起小拇指。
“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小拇指勾住小拇指,然后大拇指紧紧的对在一起,许静川笑的很灿烂。
芝研看着许静川远去的背影,痴痴的笑着,眼睛晶莹而灵动。
突然!芝研身体剧烈的颤抖,眼睛发出一抹妖异的光芒,整个人的气质改变了,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
这个时候,许静川刚刚来到老先生的私塾,找了一圈,老先生并没在这里,无奈只能去老先生的家里。
此刻的老先生坐在家里的板凳上,他与老伴正在剥着花生,这个时候,他的手一抖,一粒花生掉在了地上。
老先生平时所用的拄拐在这时也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的老伴看了拄拐,见怪不怪的道:“看来撑不住了,要不要去看看?”
老先生抚摸下拄拐,笑道:“你以为那两位就没给小崽子留些手段?上几次我出手是因为没让那小崽子接触修行,所以他们不便出手,如今我告诉他了,想必他正往此处来。放心吧,既然在那两位布置的家中,她翻不起多大的浪来。继续剥花生。”
老先生盯着剧烈颤抖的拄拐,一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给我老实点,再动把你填在锅底烧咯!”话毕,那拄拐果然平静下来,恢复以往的黑黝黝的模样。
此时的芝研显得格外的妖异,她的表情时而安详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时而癫狂,时而妩媚时而娇纯,面孔也在时时刻刻的变化,十分的诡异。
这时,六棵柳树同时延伸枝条,将芝研裹得严严实实的飘在半空,一束束绿莹莹的光芒从枝条极速拥入芝研的体内,她的表情逐渐的平静下来,枝条又将她放在地面,柳树的枝丫相互缠绕在一起,拧成了一个奇怪玄奥的结,然后狠狠的打在芝研的体内。
芝研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抽搐,片刻她嘴巴无意识的开合,吐出一滩乌黑的血水。
此刻老先生与老伴剥完最后一粒花生,他抬头看向许静川家里的方向,耸耸肩,无所谓道:“事情解决了。”
老伴点点他的脑袋,嗔道:“你呀,一天到晚就每个正形!”
老先生笑笑,却听有人敲门,示意让老婆子去开门,不料那敲门只响了三声,门被一个少年推开了。
“老师,师娘早上好。”许静川给老先生和他的老婆子行个学生礼仪,然后自顾自的从堂屋搬出板凳坐在老先生的身边。
并不是说许静川不懂礼貌,而是他只是把老先生的家当做自己的家一样,要说这全许家塘的村民,他许静川只对老先生夫妇有归属感。
所以,到了自己的家没必要拘束。
“吃早饭了吗?”师娘问道。
“嗯…还没吃,不过早上我很少吃,清晨起来看看晨阳,并不觉得饥饿。”许静川抓了一把花生仁甜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师娘怪怪的看了一眼许静川,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来问修行的事情。”老先生卷着烟叶说道:“想了解修行必须要知晓你为什么修行,修行的好处与坏处以及修行后的人生要面临着哪些事情。想清楚后回答我,我才能告诉你什么叫修行。”
许静川想了想,说道:“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过,想要在外面的世界立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必须要有相当的手段保命。还有,我要带着芝研找到他的家人。我想,这就是我要修行的目的。”
“嗯…至于好处与坏处,应该是修行后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身边的人,坏处就是保护身边人的同时需要与人打架。”
许静川想到以前芝研被人欺负时,他保护芝研时与小伙伴打架的情形,所以以他目前的经历,所能答出的好处与坏处也只是这样。
“至于修行后要面临哪些事情,我想这得等到修行以后才能回答哦,老师,你这个问题问的很模糊哦。”许静川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
“放屁!”老先生吐出一口烟花,骂道:“你个小崽子想耍滑也要看个地吧?模糊?哪里模糊?难道就没考虑到修行时所要面临的危险?”
“有危险?”许静川挠挠头,一脸的疑问,有什么危险?
“你奶奶个腿!”老先生怒骂道:“道德经怎么看的?开篇那句‘道可道非常道’与第六篇的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理解?”
“修行就是与天地争造化夺气运。”老先生吸口烟卷,语重心长道:“与天地争夺造化气运,你说危不危险?就像你到你二婶家偷东西被抓住了会怎样?”
“会被二叔二婶揍一顿。”许静川认真的说道。
老先生一拍大腿,欣喜道:“这就对了嘛!懂了没?”
许静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道,应该怎么理解?”
这个问题让老先生表情不由的严肃起来,仔细思索片刻,一脸惭愧道:“恕老师无能,我至今都在追寻你口中的‘道’,抱歉,我至今没有悟出真正的答案,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记住一句话‘一切道法源与自然,也就是道法自然’。你可能现在不理解,但是我思索你刚才说的话,所要面临的事情应该是修行后才能碰的到,我比较认同你的观点,下面我就教你如何修行,记好咯!”
许静川郑重的点点头,眼神中有期待和惊喜,还有一些慌乱与无措,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尽快领悟修行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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