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晚霞,绿草如茵的山坡上,长着一棵十人环抱的大榕树,巨大的树冠,竟遮蔽了半个山坡。这里正是三个十五六岁少年的秘密乐园。
“彤彤,好久没来了吧,你还一直在家照顾弟弟吗?”
“有什么办法,小家伙一直缠着我,我总不能将他也带到这里吧。”一个秀发如瀑的少女,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坐在大榕树上,对一个皮肤同样白皙的秀气少年说。
“对了,邹旭怎么还没来?他上次和我比诗文输掉了,不会现在还在害臊吧!”少年自豪地笑着,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漂亮的酒窝。
“邹旭本来就不擅长这个,如果比摔跤,你恐怕就没这么得意了吧!城牧说他是个好材料,亲自推荐他去修士学院呢!”
“修士学院!也是,再过几天就是各学院开学的日子了呢,邹旭人高马大的,确实适合修炼。那彤彤,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少女优雅地抿了下额前的发丝,她那本就俏丽的脸蛋,在夕阳下显得更加精致:“姜义,出于礼貌,问别人之前最好先交代下自己哦!”
“我?我的理想是做个教书先生,当然选夫子学院了,教书育人多伟大呀!”
“你呀,整天吊书袋,还真适合做个教书先生!”
“轮到你说了吧!”
“你猜?”少女神气地撇了下嘴,转身就往别的枝丫上逃去。
小样,看我怎么收拾你!姜义刚要追上去,脚下一滑,正好搂住少女那纤细的腰肢。少女受到惊吓猛一挣扎,两人齐齐地掉到了下面那长满青草的山坡上。
“让你耍赖,还好不高,摔了你不要紧,别连累了我!”姜义一脸无辜。
“你!无耻,无赖,流氓!干嘛要抱人家?”少女两颊通红,纤细修长的手指攥成拳,朝姜义身上打去。
“啊,什么东西,好痛啊!”少女打在姜义胸前,却感觉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没……没什么!”姜义的厚脸皮,竟也瞬间通红。
“哼,拿出来,不然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我拿出来还不成吗?”姜义挽起袖口,伸手从怀里掏出个碧蓝色的玉手镯来。
“好漂亮呀!”少女爱不释手地欣赏起来。
“喜欢吗,那送给你好了。”
“真的吗?”少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嗯,我前几天捡的,我一个大男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姜义说着,想起周大娘给他手镯时的事情:
“姜义呀,拿着这个,让方彤彤那小丫头戴上,只要他答应你,一辈子都不会变心的。”
“大娘,您说什么呢?”姜义红着脸扭捏道。
“傻孩子,我早就看出你对方彤彤有意思了,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你能争得过邹旭那小子吗?”
“这真有那么厉害?”姜义见无可隐瞒,立即露出了他那一贯的无耻笑容。
“这还有假?越漂亮的女孩子呀,她越容易变心……”
“漂亮吗?”少女将手镯戴在她那如玉笋般无暇的手腕上,兴奋地道。
“嗯,漂……漂亮!”
“嘻嘻,谢谢哈姜义!”少女坐在山坡上,抬起胳膊,自顾自地欣赏起来。
姜义靠着少女坐下,沉默了良久,抬头看着少女的美眸道:“彤彤”。
“嗯?”
“没……没什么,过几天咱们就要进入各自的学校了,不知何时再见面呢,我想……我想问你……愿不愿意……”
“姜义,方彤彤,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方彤彤道。
“怎么会呢,我是专门来给你们报喜的,祝福自己吧,以后你们身边这位朋友,就是伟大的修士了!”一个身材粗壮、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青年跑过来兴奋地道,“城牧将营州城唯一的免试名额给我了,过几天就可以直接去报道了!”
“那恭喜你了,我们的伟大修士!”姜义和方彤彤异口同声地道。
姜义心里感到有些遗憾,若不是邹旭这个时候赶来,说不定自己已经表白成功了!
“嘭!”一声惊天巨响,将三个少年吓得目瞪口呆,紧接着天边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的光芒照亮了东边半个天空,若不是夕阳还挂在西边的山腰,人们肯定会以为那是突然升起的太阳。
“仙人,是仙人在打架!”邹旭首先反应过来,兴奋地喊道。
“你别蒙我们了,世界上哪有什么仙人?”姜义和方彤彤异口同声地道。
东边天空的火球越来越大,令姜义和方彤彤彻底惊呆的是,这甚至比太阳还大一圈的火球,竟然被一个巨人用双手举着,扔向了另一个长着马头人身的巨人!
马头巨人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条幽兰色的火龙,但这火龙明显比火球小了很多,火龙瞬间被火球击碎,马头巨人也瞬间被烧着起来。
胜利的巨人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长虹消失的无影无踪。
熊熊烈火很快蔓延到了营州城,巨大的火苗如同一个红色舌头,舌头所到之处,遍地是一片灰烬和废墟,哭声、喊声、咆哮声充斥着整个天空。人们奔跑着,身后拖着长长的火龙,直至被烧成黑色骷髅,才轰然倒地,带起一簇如萤火虫般的火花。
片刻后,呆立在山坡上的三人反应过来,撒腿就各自跑回家去。还好他们都住在城西,大火仅引燃了城东,他们的家人都没事。
“大火明明是那仙人弄出来的,他哪怕一口吐沫足以将火扑灭,却置之不理,酿成如此大祸,焚毁半个营州城,烧死几百人,人人羡慕的仙人,都这么冷漠吗?”当晚,姜义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从小就痴迷于修真的邹旭,今天总算是看到了仙人,他对仙人所拥有的强大力量愈加渴望起来。
今年,姜义十六岁,按照习俗,他到了选择学校的时候。
姜义本是孤儿,从小由铁匠铺的李铁生收养长大。李铁生本来是有心培养他做接班人的,但他虽然从小就一肚子坏水,但对诗词文章颇有天赋,加之他天生长得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怎么看都不像个下力气干粗活的料,李铁生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义的理想也一直是教书先生,他感觉一帮小孩子坐在那里,听自己滔滔不绝地说教,谁敢不老实,就狠狠地修理一顿,该是多么神气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如果他真的做了教书先生,处处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与爱戴,走到哪里都会高人一等,每到开学季,几乎每天都有家长排着队请他吃饭,饭后,东家还会送出各种珍贵的礼物,白吃白喝不说,还白拿,这等好事,光是想一想,就让姜义心里美美的!
天刚蒙蒙亮,姜义就起来收拾好东西,拿出李铁生为其准备好的两件换洗衣服,走出门去。
刚一出门,姜义便回头乖巧地扑到李铁生怀里,感动得李铁生老泪纵横:“都说这孩子顽皮,如今这不也懂事了,看来没白养你这么大!”
“哈哈哈,李叔,你输了!五个金币,拿来!”刚才还在李铁生怀里撒娇的姜义,突然跳到一边,指着满脸泪水的李铁生道。
“你这小子,发什么疯!什么五个金币?”李铁生抬起袖子赶紧拭去脸上的泪水,尴尬地道。
“你忘了吗,我四岁那年,哭着给你要五个金币的压岁钱,你不给,还说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还哭,也不嫌臊得慌。我问你没哭过吗,你说从来没有。于是咱就打赌,你什么时候哭了,就输给我五个金币,现在你哭了,五个金币是不是应该给我了?”
“你这孩子,用十年前的事情给我下套!给你!”李铁生将五个金币仍在姜义手里,便气鼓鼓地回到屋里。
“父老乡亲们,我同样舍不得你们呀!”姜义看向几个邻居,满脸的依依不舍。
“快滚犊子,我看你是舍不得我们那几只鸡!”
“这么多年的邻居,你们……你们就这么对我吗?这也太伤人了,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姜义满脸委屈,转头便走,眼眶中竟然还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有本事别来追我,一、二、三……”
“姜义,姜义,刚是大家给你开玩笑的,是我们说重了,拿着,这是大火给你凑得十个金币,出门在外,身上多些钱总是好的!”姜义心里刚数到三,一个朴实的农村汉子便追上来将十个金币塞到他手里道。
“哼哼,跟我斗……”姜义边走,边不断的抛动着手里的金币,心里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