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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刘虎的报复

这一周,因为害怕刘虎报复,胖磊几乎没有离开过萧忆飞的视线范围之内,那怕是在校内。到了周末,萧忆飞也担心刘虎会在路上报复,便决定把胖磊亲自送回家。

胖磊的家是真的远,至少在他这个16岁少年的眼里,那确实是很远。把胖磊送回家后,萧忆飞突然有一种想回家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刚才看到了胖磊在他家的楼下遇到为明天摆摊而外出采购食材的奶奶时,那种亲人之间独有的亲热劲感染到了自己,萧忆飞如是想着。

“自己家”、“大姑家”,到底应该把那里称之为谁的家呢?萧忆飞确定不了,他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一直跟着母亲生活,连姓也跟了母亲。在他略微懂事后,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我爸爸是谁?”,母亲只是告诉他,“你的爸爸很爱你”。

萧忆飞13岁的时候,他的母亲萧莉把他带到了一个叫夏梦茹的女人面前,和他说这是他大姑,让他以后跟着大姑一块生活,然后第二天就消失了。萧忆飞至今也想不明白的,母亲为什么突然不要他了。

那天之后,萧忆飞便跟着大姑一起生活。不过,从他第一天到大姑家开始,他就从来没有喜欢过那里,连一丁点都没有,甚至有些讨厌那里,说不清为什么。为了能早一点离开那个他不喜欢的大姑家,他放弃了上高中,选择了职校,他想尽可能早的开始挣钱,以便能够彻底独立,从而真正和大姑家没有什么关系。可就在刚才,看到了胖磊和他奶奶,萧忆飞这个16岁少年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对亲情的向往,他突然想回一趟大姑家。

下了公交车,萧忆飞选择了一条通往大姑家的小路。这是一条僻静的小路,紧挨着一个公园,路的两旁有不少的树木,就像小树林一样,不时的会传来各种鸟的叫声。这里到了晚上是不少男女谈恋爱的好地方,有时候即使是在白天,这里也会有男女幽会。萧忆飞倒不是为了和女孩幽会才从这条小路走,他选择走这条路,一是因为可以抄近道,二是觉得走在这条路上的感觉很恬静,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甚至有意放慢了脚步,想多享受一会儿这样的恬静。

萧忆飞注意到对面走来了一对男女,女的很漂亮,是那种平时很少见得到的健康美,男的看起来也很精神,两个人都是一身的夏天运动休闲装,只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情侣,少了些亲密。

也许是“正打算处”的一对吧,萧忆飞胡乱的琢磨着。

突然,萧忆飞感到后背有一阵疾风朝自己袭来,他下意识的拧了一下身,准备想回头看个清楚,不想,肩头却狠狠地挨了一棍,这一棍特别狠,纵是萧忆飞身强体壮,也让他一下子疼的喘不上气,坐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从路一旁的“小树林”里又冒出了五六个人影,手里分别都拿着木棍与钢管,气势汹汹的朝着萧忆飞冲过来,为首的正是刘虎。

萧忆飞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凶多吉少,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现着被刘虎他们打成重伤的各种场景,他感到了害怕,但是他并不打算求饶,他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成为一个团状,准备保护好自己的头部及要害的地方。

眼看萧忆飞难逃一劫,也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从萧忆飞对面走过来的一男一女快步上前,那男的抬起一脚把冲在最前面的刘虎踹出去了至少5米远,刘虎就像一个被甩出去的麻袋一样重重的摔着了地上,另外两个冲在前面的人,被那对男女一拳一脚分别打到,剩下的几个和刘虎一起的,刚才还举着木棒和铁棍冲向萧忆飞,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撂下手里的棍棒,一溜烟的跑了,把已经晕厥的刘虎他们扔在地上,也不管什么哥们义气,兄弟情深了。

也许是刚才的那一棍打的实在是太狠了,萧忆飞这个时候好像是知道不会有事了,松了劲似的,一下子昏了过去。那女的看了看萧忆飞被木棍打中的肩头,确定没什么大事,便和那男的一起把他扶起来架走了。

萧忆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他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宾馆的套间里,还有一个女人一直看着他,年龄大概20岁上下,有着那种健康的美丽。

“你醒了,你的肩膀不会有事,没伤到骨头。”那个女人笑着对他说。

“你是谁?”萧忆飞坐起来看看自己的肩膀,问道。

“我叫夏明月,如果出于某种关系的话,你应该叫我小姑。”夏明月笑着回答萧忆飞,一脸的得意。

“哦,可我从来没见过你。”萧忆飞对这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小姑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好感,那怕是刚才她救了自己。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夏明月俏皮的一笑,看起来更美了。

“是你们救了我。”萧忆飞平静的问。

“是的。”夏明月显得有些得意。

“谢谢你们,不过我想我现在该回家了。”萧忆飞准备起身下床。

“喂喂喂,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我是你小姑。”夏明月对萧忆飞的态度明显的不满意,觉得他有些不知好歹。

“我说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虽然你救了我,但也不代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忆飞也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她是你小姑!”从这个套间的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很洪亮。

萧忆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不一会儿从套间的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正是那个和夏明月一起出手救了他的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比夏明月大几岁,中等身材,留着寸头,还穿着刚才的运动休闲装,看上去很精神,也很结实。

“你又是谁?”萧忆飞不悦地问。

“我是你小姑的朋友,认识一下,我叫蒋楠。”蒋楠大方的伸出右手朝着萧忆飞的右手握去,萧忆飞的右肩膀刚好是刚才挨了一棍的肩膀,和蒋楠的手一握之时,整个右边的臂膀都有些疼痛。

“哎哎哎,你慢点,他胳膊有伤呢。”夏明月有些心疼萧忆飞。

“对对对,怪我怪我。”说着蒋楠歉意的笑了笑。

萧忆飞却依然没有摆出一副好脸色,不耐烦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夏明月和姜楠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夏明月对着萧忆飞说,“小飞,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我一下子也没法对你讲明白,这要真讲起来也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想还是另外专门挑一个时间来给你讲一下,不过,今天就算了。”

“那我就先走了。”萧忆飞干脆的说道,显得很绝情。

“好吧,等一下我跟蒋楠送你。”夏明月依然很温柔的对萧忆飞说。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萧忆飞依然表现的不知好坏。

“也好,不过你记住,我和蒋楠会在秦东呆一阵子,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记住!是随时!”夏明月显得很关切,并且为了引起萧忆飞的重视,她故意把后面几个字的发音说的很重。

“好的,我知道了。”萧忆飞不咸不淡的应付道。

在萧忆飞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夏明月在叫他。

“什么事?”萧忆飞不耐烦地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你要提防一下你的大姑和你的大姑夫。”夏明月语气很体贴。

萧忆飞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体贴的语气,这让他感到内心很温暖,况且对方今天还救了自己,虽然他对对方的身份仍有质疑,但还是感动的回答:“我会的。”

萧忆飞回到大姑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大姑家里黑漆漆的没有人,萧忆飞索性也不开灯,感到有些饿了的他,摸着黑到了冰箱跟前,从冰箱里找了一些,薯片、火腿肠之类的零食,便回到了自己在大姑家的房间,鞋也没有脱就直接躺到了床上,一边咀嚼着刚才从冰箱里找到的零食,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此时的他脑子里有一万个为什么在跳动。

在他刚吃完了一包薯片,正打开第二包的时候,他听到了大姑家的房门开了,他不自觉的吧咀嚼食物的声音控制在最小的状态,他还不太想让大姑一家人知道他回来了,至少现在不想。

“我就说这小子没有回来。”杨卫一进门就对夏梦茹说着,顺手把客厅的灯打开了。

“也许明天就回来了”,夏梦茹一屁股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脱掉鞋,顺势收起两条腿,蜷缩在沙发上,上身的伏在沙发的扶手上,看起来很疲惫,她把头扭向杨卫,以一种不悦的口吻说道:“就算明天也不回来,他放暑假肯定会回来,反正也没几天了,你急什么急!”夏梦茹停顿了一下,埋怨地说,“今天还专门跑到学校去找,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倒是咱们那女儿,你看这都几点了,一个女孩子整天的在外面瞎跑,也不着家,一会儿欣欣回来,你可要好好说说她。”

“我到不担心咱们的女儿,我倒是挺担心那小子。”杨卫伸着懒腰说着。

“你是担心钱吧。”夏梦茹以揶揄的口气表达着对杨卫的不满。

“是!没错!我是担心钱,你不担心吗?如果没有那小子,我们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吗?!现在我们的生活受到了挑战,我们要想办法把它保住,难道你想下半辈子就靠你那个破商店,卖点杂货副食的挣点零钱,想去哪里玩一下,还要仔细算计一下。”杨卫不服气对着夏梦茹的喊道。

“我是靠着我那个破商店,可你呢,你现在一天都干什么呢,哼!这下子那个孩子没有价值了,没人会每个月给你付钱了,我看你那什么养活你自己?!到时候啊,可别问我们母女俩要钱!”夏梦茹的语气充满了对杨卫的鄙视。

或许是被夏梦茹说到了痛处,杨卫思索了一下说,“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这以后每个月5000美元看来是希望不大了,我的找些有价值的东西跟那个霍顿做笔交易,至少要让我的下半辈子不愁吃喝”,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杨卫问夏梦茹:“萧莉最近跟你联系过没有,或者有没有给这个小子寄什么东西,你有没有收到过什么?”

“真可惜,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了,也没有收到她的东西了。”夏梦茹无所谓的态度,好像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这可不行,她不是说过每个月都会给你寄这小子的生活费吗!这岂不是要让我们给她白养儿子,你看那小子长得那个块头,他一个人吃的都比我们一家人吃的多。”杨卫像是在跟夏梦茹发牢骚,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对,萧莉会不会跟这小子已经联系上了,你看这小子一般都不回来,而且也从不主动问你要生活费,他一个16岁的孩子,那里会有钱养活自己”,杨卫绕着客厅走了两圈,夏梦茹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等一下这孩子回来,你好好问问他,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能问出什么,那孩子没事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的快餐店打工,你又不是没看到过。他的生活费都是从那里挣得,至于萧莉,我相信他是不会和那孩子主动联系的,这是我一个女人的直觉,你就别指望从那孩子那里问出什么。”夏梦茹伏在在沙发上反驳到。

“我虽然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有什么价值,但我知道他身上一定有着霍顿那个老家伙要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对他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愿意每个月都付钱给我,只是现在我遇到了点困难让霍顿不愿意为这孩子付钱了,但是我必须,必须从这孩子身上找到点有价值的东西,如果霍顿真的不愿意每个月再付钱给我,那就一次性的支付给我一笔足够的钱作为交换。”杨卫继续的绕着客厅转,头一直没抬,但当他猛然抬头的瞬间,他被吓了一跳,他看见有一个满脸稚气的大个子正盯着他看,眼睛里有一些怒意。

“你想问我什么,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萧忆飞盯着杨卫,声音很平静。

杨卫有些不知所措的干笑了两声,尴尬的说,“回来了,吃饭没?”

萧忆飞没有理他,而是转而看着已经侧身伏坐在沙发上的夏梦茹问:“大姑,我妈每个月都会跟你联系,是吗?”

夏梦茹有些吃惊,她保持着刚才伏在沙发上的姿势,只是脖子申得老长,她咽了一口唾沫,尽力的让自己保持镇静,她僵硬的笑了一下,“额......我很久都没有跟萧莉.......阿,你妈妈联系过了。”

“那她上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萧忆飞直直的看着夏梦茹,让夏梦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的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去年春节的时候,也就是你刚上职校的第一年,孩子,我没有骗你,过去的三年,你妈妈会定期的给我汇一笔钱作为你的生活费,但是最近这一年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久都没有收到你妈妈的钱了,也没有接到过他的任何电话。”

“那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离开我吗?还有我父亲究竟是谁?另外,你们说的霍顿是干什么的?”萧忆飞依旧看着夏梦茹,目光里充满了渴望。

杨卫自认为不能让萧忆飞知道太多,于是赶紧打断话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过去的这几年都是我们在照顾你,你要知道感恩!孩子,没有我们,你就不会如此健康的活着,是我们在养活你,你要知道报恩”,萧忆飞看着杨卫,他不再说话。杨卫以为自己的巧舌如簧打动了萧忆飞,于是走到萧忆飞的跟前,伸手抱住了萧忆飞的双臂,仰头看着比自己差不多高一头的萧忆飞,继续煽情的说:“孩子,你就是我们的家人,不管你母亲还是你父亲,他们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母该进的义务,而我们做到了,我和你大姑永远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只不过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们需要知道有关你母亲的一些事情,当然了,你要实话实说。你母亲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还有就是,就你所知,你母亲有没有什么秘密地点。”

萧忆飞的双臂被杨卫抱着,下午的伤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他一直忍者,等着杨卫把话说完。他看着杨卫,就像看着一个小丑,对于杨卫刚才问他的那些问题,他反感的回答,“姑夫,我不知道!”

杨卫僵硬的抱着萧忆飞的双臂,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这双手拿下来,反倒是萧忆飞将杨卫的双手从自己的臂膀上拿了下来。萧忆飞看了看依旧伸着脖子的夏梦茹,估计再也不会从自己的这位大姑嘴里问出什么对他来说有价值的问题,也就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杨卫看看夏梦茹,似乎是想要问她“接下来怎么办”,夏梦茹“咳”的清了一下嗓子没有理他,径直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透亮,萧忆飞把自己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从床底的一个很旧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带相盒的项链,他打开相盒看了看,那是他三年前和妈妈萧莉的一张合影,他凝视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渐渐的嘴角扬起了笑容,应该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又过了一会儿,他合上了相盒,把项链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背上背包,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大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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