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指击出厅外的杜迁在石阶上滑了一段距离后,口中喷出鲜血,嘴角却涌现出一丝淡淡的欣喜之色,心间叹道:“果然不出老爷所料,这家伙今非昔比,实力早已超出了金丹境,若不是刚刚激怒他或许还引不出一股暗劲。”
望到老管家打飞了出去,四名弟子慌忙跑出大厅外将其搀扶起来,皆心头疑惑重重,不解明知老管家不是易峰对手何故出言侮辱白白讨打一顿。
易峰走出,手掌上下窜动着凌厉的元气,对着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喝斥道:“杜迁,看来你我多年相识的情分上,今天且饶你性命,若是下次再敢这样,也可怪我易峰心狠。”
杜迁故作盛怒之状推开弟子的扶助,重重哼了一声后,也再没有出言不逊,拿出块丝帕擦拭了嘴角胡须的血迹后对着弟子说道:“我们走!”
杜迁等人出门时,邵兴正巧碰见,两人也本来也是老相识,看到杜迁受伤之容,知道必然是易峰动的手,于是出言调侃道:“杜管家久违了,今日来此怎么也不多做一会儿,这就要走吗?”
杜迁看了一眼抱拳戏谑的邵兴,并没有答复,只是袖袍向身后一甩,冷哼了一声后领着弟子径自出了大门。
望着远去的这群家伙着实有些可气,轻声骂了声老东西后,快步走向寰宇阁内。
进入大厅前看到石阶旁下人打扫的血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嘲笑了一番后,走至堂下向易云天请安道:“老太爷身体还好吧。”
正在与易峰小羽二人谈话的易云天看到进来的邵兴笑道:“是邵兴啊,老骨头了,好不好的都是这幅样子了,你这老小子和峰儿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些啥,好一阵子也不见你的踪迹了。”
“老太爷勿怪,邵兴有空便去看望老太爷。”
“算了吧,你们忙你们的就行,有小羽陪我我就安心了。”邵兴年龄只是比易峰大了些,却因为在焚玉谷日理万机两鬓已有斑白之色,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易云天知晓他为谷内之事尽心尽力,从无责斥之意,只是笑颜谈语。
“老爷,不知杜迁那一行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邵兴忽然请示易峰道。
“哼,欲盖弥彰,假借名义上警告小羽的事来探查虚实,古渊那小子耍的一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我。”易峰窘着浓眉挺起胸膛傲言道。
“哦?还请老爷明示。”邵兴拱手问道。
“不过是想探查我的真实实力而已,我也不惧怕他古渊,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让他们安分些也好。”与落雁门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古渊心里想什么易峰心里一清二楚,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爷,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邵兴脸上略有不安之色,故而劝道。
“是啊,峰儿,邵兴说的极是,凡事还是小心点最好。”老练的易云天也觉得邵兴考虑的很有道理,这些家伙素来阴险狡诈,恐怕也没有这么浅显的用意。
“知道了,父亲。”易峰淡淡的答道,显得蛮不在乎。
正当几人谈论这段不起眼的阴谋时,大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羽望到门外走来的叔伯等人,心头猛然感到疼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今天要做的事才是自己真正要面对的。
几位叔叔的来临小羽不以为然,不过众人前身宽体胖,面容慈祥,身着灰色圆领袍服的大伯父易岱却令得小羽眼前一亮。
父亲在众兄弟间排行老三,二伯父小羽从未见过,以前问过爷爷爷爷也说二伯父早年出门不知去往了何处,生死未卜,苦寻了很久也未有音讯。
大伯父年少婚后便居于北院,却无心关爱于家业一事,爷爷便将家业交付给了父亲,并且大伯父不喜好打杀,从未修炼,无一星半点武力,尽管如此大伯父在家里仁望却高出众人许多,家中人皆对他尊敬有礼,爷爷却因为家业一事常对他意见颇多,不过大伯父是个喜笑之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是无奈得很。
大伯父对修炼不感兴趣,然而却喜好书籍砚笔,精于文墨,另外也嗜好收藏古董玉器,小羽所学习的文言皆是从他那里获得。
易岱有一子一女,长子易瀚,女儿易佳雯,小时候他与弟弟以及易瀚兄妹喜好玩耍,而后来在踏上修炼之路之后,兄妹俩对自己逐渐疏远了许多。
这种疏远或许是因为忙碌修炼所致,但小羽更相信是因为自己沦落成为一个废人才导致他们不屑的目光。
亲情也免不了地位与名利的影响,小孩尚且如此,何况大人乎?
然而易岱却不同于两个孩子,他本就对修炼无半点兴趣,小羽常常闲暇时喜好来北院书房看书,他见小羽在诗词方面颇有天赋,故而每每有指教。
小羽也因此与易岱的感情特别好,有时候他觉得父亲能有大伯父那般关心他心里就知足了。
听家里人说这几年大伯父与朋友出于远游,他便很少去北院再去探望,没想到如今大伯父今天也来了,心里特别开心。
易岱等人向易云天行了礼后,都坐到堂下一旁。
小羽从爷爷旁边走开,下了高堂上的座位,站在堂下对着大伯父与其他几位叔叔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继而跑到易岱前冲着易岱笑盈盈地问道:“大伯父,你啥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然早去看望你了。”
“呵呵,小羽多日不见,又长高了,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小子最近闹得还挺凶的啊。”摸了摸小羽的脑袋笑道。
“大伯父许久不见你,气色越好了,就是越胖了,嘿嘿。”小羽故意调侃道,而众人听得这话也众人皆忍俊不禁,一片哗然。
“你这小子,不管管你还没大没小的了?”被取悦的易岱,有些拉不下脸故意揪起了小羽的耳朵。
“大伯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小羽连忙求饶道。
“哈哈哈哈……”
大厅里一片笑声,在门外张望的侍卫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也捂着嘴偷偷笑着。
高堂上的易云天看到这喜庆的场面,老脸也舒展了许多,家里也很久没有这等和睦之声了,立即传唤侍卫道:“来人!”
“在!老太爷有何吩咐?”
一声令下,门前的两名侍卫匆匆进来后单膝下跪低头静候易云天的命令。
“设宴!今日难得大家相聚,叫易安下去准备好宴席,我与岱儿等人今天要痛饮几杯!”小羽看到易云天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易安,本姓连,焚玉谷的厨子,因其为谷内仆人,随主人姓,早年侍奉易云天有嘉,便让他做了厨管,手艺极为不凡,如今易峰为谷主易安早已不是厨管,不知情的易云天发下命令后,两位侍卫示意的看了一眼易峰的眼色。
“还不快去!”瞥了二人一眼,易峰立刻喝斥道。
“是!”
二人齐声应后,起身后匆匆出了大厅。
宴席上,易云天坐在中间高位,旁边为易岱与易小羽,小羽挨着父亲和小蛮,依次下来有郑月欣、几位叔叔,老爷子并未传唤其他孙子。
感受到宴席上的一股压抑之气,小羽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显得闷得慌。
一番闲谈笑语后小羽四叔的一句话打断了这被易云天强行拉起的欢悦气氛:“父亲,今天好像小羽的事还没解决吧?”
“叮。。。。。。”
易云天的筷子瞬间掉在碗上,脸色显得略微阴沉,但并没有易峰所料的大怒责斥反而又笑了起来说道:“岩儿,今日难得你们几位兄弟在此,何必扰了雅兴,先罚你一杯再说。”
易岩冒着险做了个出头鸟,竟未想到父亲这样说,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连忙接过酒杯饮了下去,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小羽也知道今天的这顿团圆饭不是那么好吃的,从爷爷下令设宴席时他就已经明白爷爷的用意,处处为自己着想,小羽心头感动良久,如今又帮自己解了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将肉菜不时的夹到爷爷的碗里。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爷爷虽然今日帮他渡了难关,可以后还是一样的结果,躲避永远是最无效的方法,这种缓兵之计毫无作用,然而老人家一片用意,小羽也再没有强出头。
晚上,小羽躺在床上,想起白天杜迁所说的话,在枕头上翻来覆去,挣扎不休,从怀里拿出空间囊将里面的东西丢出来,乱七八糟的堆在那里。
一件黑色的衣服引入少年的眼帘,那是一个月前古梦瑶与他一起去黑石寨时她送给他的夜行衣。
小羽摸了摸衣服,心头愈发的痛心,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身处刀山火海少女落泪的景象,在那影像下身穿黑袍的蒙勇带着淫邪的笑容将少女怀抱其中,席卷而去,只留下少女凄惨地叫唤着他。
小羽忍受不住这种折磨,爬起身,下了床后,穿上了那件夜行衣,沉思片刻后,眼中掠过一丝毒怨之色,而后携了玉剑放入空间囊后拉开房门。
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后,悄悄地将房门拉好。
刚欲离去,身后突然迎来一阵亮光,小羽回头望去,爷爷正坐在木轮椅上笑望着自己,旁边的清儿姐姐在旁边刚刚点亮了灯。
“怎么,要走了也不告诉爷爷一声?”不知易云天有何安排,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