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斐扶起若儿,轻轻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血迹,寒声道:“若儿,大夫已是说了,**亲是患了风寒,现下风寒噬体,就算你大王爹爹回来,他不是大夫,他不懂药理,也是治不好风寒的。若儿,你乖!跟严斐叔叔走,严斐叔叔带你找孜孜姐姐玩儿,今晚跟你孜孜姐姐睡。”孜孜,是严斐的独生爱女。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守着我娘亲!”若儿尖叫一声,爬起身来,去拉房门,她怨声喝道:“你这丑八怪,你是坏人,你想看着我娘亲死掉,我讨厌你!”吼声一落,若儿蓦地拉过门扇,也不待三人跨出门槛,猛地大力合上,撞得严斐几欲跪下身去。
他很痛心,他被一个六岁稚童唤作坏人,他很痛心;而这痛,比之腿脚上的痛,更甚百倍,千倍。
他,做错了么?他突然开始怀疑。
大雪,簌簌侃侃的落了一夜,宜阳阁中,炭火的轻烟袅袅,因门窗紧闭,故而有些呛鼻;朱似玉与若儿在屋内呆了整晚,习惯了,并不觉得怎地。
两人红着眼,彻夜未眠,呆若木鸡;凌小刀一直在昏睡,瘦得不成人形的凌小刀一直在昏睡。
今日,是大年三十,除夕;火麟寨中因凌小刀生病之事,乌云笼罩,愁云惨淡,无人有心情过年,也无人有心情穿新衣。
仅有数十个孩童,因年幼无知,在练武场上捏雪人,打雪仗,追逐嬉戏。
翠萍站在宜阳阁门外,远远的眺望着那漫天的风雪,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更甚,这是朱大婶予她说的;她常年身处千里之外的京师将军府,今年是第一次在南疆过年,不知道南疆冬天的雪,也似京师的雪,这般大,这般寒意逼人。
这多日来,王妃睡着的时辰,比醒着的时辰还多,宜阳阁中,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一片死寂,她很是不习惯,也很是黯然,多好的主子啊!
呆立了片刻,翠萍端了热水,转身推门步入房中,按照惯例,该给王妃擦身了。
朱似玉见得她进来,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木盆,低声道:“我来!”
翠萍摇摇头,也是笑了笑,“你回去歇会吧!我在这照看王妃便好。”
朱似玉不理她,径直道:“你去熬碗鸡丁粥,在火上温着,臭小子昨夜服了九转续命丹,今日恐是会醒来,看她能不能喝下。”她盼,盼凌小刀能醒来,虽然,她知道她不定是会醒来,但总归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