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谈空气中弥漫的脚臭汗臭味,也不谈半夜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和起伏连绵的鼾声,光是互相靠着头蜷在硬座上混混沌沌睡一晚,就够两个小姑娘心塞塞了。
从拥挤嘈杂的车厢逃离出站,经过两个多小时县级公路上的中巴颠簸,又坐了几百米人力小三轮……
到达集训学校门口时,将近下午四点。
一排排小叶榕环绕在校门,微风吹拂时窸窸窣窣的摇动带来不少凉意。
“左边是教学楼区域,右边是操场和食堂,正前方是行政楼,往后是宿舍……”慕梦琪一边给小笨蛋指,一边介绍着,“竞赛的各个组具体赛程有差异,但是基本上都是周一至周五全天上课,六日休息……你看见前面的宽台阶了吗?”
小笨蛋顺着视线望去,乖乖点头。
“从那里上去,三楼左转有五间教室,你挨着找过去应该就能看到人了……”
说着,慕梦琪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摁着额角有些无奈,“这是我教师宿舍的钥匙,门牌号在宿舍门口公告处看,让你家那位搬出来陪你住——”
“那你呢?”从善如流接过,小笨蛋还是有点良心地问了声。
“有个关系不错的老师有事没来,我去住她的宿舍,”想到了什么,慕梦琪抬腕看表,面色一变,“我还要赶去报道,你就自己上去吧……要感谢的话发红包戳我,有困难的话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话音落下,她伸手揉了几下小姑娘软软的发箍,一语双关地提醒着“小笨蛋注意安全”后,转身的背影仓促消失。
擦了擦额角黑线,小姑娘叹叹气,迈着小小的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行李箱的万向轮压在林**的石板路面上,发出骨碌骨碌声响,清晰的节奏让她的心跳跟着噗通噗通快了起来。
奔波劳顿差不多三十个小时,从华北到西南,跨越了大半个国家四大类气候十三种地貌,她保持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姿态,最后艰难地一级级的台阶,勇敢靠近他……
………
教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上了三楼后,二楼四楼夹杂着各种口音的澎湃讲课声隐约都能听见。
小笨蛋蹑手蹑脚地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突然地走过一些没有关门的教室前时,亮色又俏丽的小身影还是引得那些专心的学霸们失神一瞬。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集训老师的子女?还是来找人的?
那又是找谁呢……
准备好的激动心情随着四间没有他的教室而逐渐消散,小笨蛋抱着行李箱的万向轮压在林**的石板路面上,发出骨碌骨碌声响,清晰的节奏让她的心跳跟着噗通噗通快了起来。
奔波劳顿差不多三十个小时,从华北到西南,跨越了大半个国家四大类气候十三种地貌,她保持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姿态,最后艰难地一级级的台阶,勇敢靠近他……
………
教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上了三楼后,二楼四楼夹杂着各种口音的澎湃讲课声隐约都能听见。
小魂淡蹑手蹑脚地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突然地走过一些没有关门的教室前时,亮色又俏丽的小身影还是引得那些专心的学霸们失神一瞬。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集训老师的子女?还是来找人的?
那又是找谁呢……
准备好的激动心情随着四间没有他的教室而逐渐消散,小笨蛋抱着说慕梦琪错了的念头,慢慢吞吞走到第五间教室前门时……
猛地滞住。
发黄发白的墙壁涂料斑驳,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嘎吱嘎吱”转得疲懒,约莫五十几岁的老头坐在讲台旁边的椅子上,众人的视线和他一齐落在讲台……焦灼于那个解题少年。
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把身形烘托得颀长挺拔,抬臂处手腕白皙,如玉的手指矜贵地捻着半截粉笔,随着写写画画处掀起的剪影,将这暗淡乏味的画面点亮……
站在与他相隔不到三米的门外,小笨蛋静静地凝视着他。
盛夏晴光正好,倾洒在他身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翩然贵气像是一道光晕,模化了他精致的侧颜,孤傲飘远的气质宛如谪仙,举手投足俨然动态的画卷。
简洁而快速地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稍一侧身,背朝着小姑娘开始分析自己的解题思路,不疾不徐地吐词,大气从容。
“函数的竞赛点就是固定的那几个,这道题的创新之处,主要在于将数学归纳法应用到了三阶求导中……”
习惯了所有人专注的目光,这样大面积的望向门外走神的同学让凌暮宸的语速渐渐放缓。
同时,他的心跳在沉寂中毫无征兆地加快。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意识,牵引着他,不自觉地跟着将视线转了过去……
庞大的行李箱,娇小的人。
风尘仆仆甚至有点花的小脸儿掩盖不了五官的明媚和漂亮,白皙细腻的肌肤沐浴在阳光下,宛如陶瓷的质感给她增添了剔透的不真实感……
她就这样,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儿,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
周遭瞬淡。
唯有彼此。
一秒,两秒,三秒……
凌暮宸率先回过神儿来,轻咳了两声敛住自己方才错愕的失态。
“老师,麻烦您换个同学上来讲,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下,不好意思。”
说罢,他转身走向门外,迈着大长腿的步履有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当他停在漂亮的小姑娘跟前时,教室里所有的视线也随之汇聚,甚至连重新站回讲台上的老师都一边翻着花名册一边用余光瞄,生怕错过丁点动静。
………
他瘦了点,黑了点,高了点。
不过依旧好看,不愧是她无可挑剔的凌晨。
望着那张越靠越近,最后停在了距自己三十公分不到的俊颜……小笨蛋漂泊和混乱了这么多天的心,奇迹般地瞬间安定下来。
她唇角勾着的弧度愈发大了起来,“暮宸!”
娇娇糯糯一道轻唤,让凌暮宸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伸手熟稔地将她脑袋上大大的荧光绿兔耳朵扶正,他右颊的酒窝荡漾,温和的声线让身后教室里的下巴跌落声响成一片。
“你们怎么来了?你干妈暑假的档期不是一直排得很满吗?余叔他们在楼下靠车吗……”
小笨蛋越发开心了起来,在他问完后大眼睛弯得像月牙。
扬了扬小下巴,她骄傲无比:“我是一个人来的呢!”
“啪嗒。”
凌暮宸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粉笔掉地,摔成两半。
歪歪扭扭地在灰色地砖上蹭出两道轻重相间的白痕,滚离不见。
感受到头顶发箍加重的力道,小姑娘只当他不相信,立马一本正经地增加细节。
“真的是我一个人!余时不同意我就用的温情的身份证,还是坐的火车,坐了三十多个小时呢……”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卖萌求表扬道:“凌晨,你不知道,在A市车站的时候我还遇见了一个女生呐——”
“再说一遍,你,是,一,个,人,来,的?!”
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凌暮宸一张俊脸瞬间黑了下去,浑身骤降的气压让小笨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视线跌跌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怯怯地轻点头。
“嗯……啊!”
下一秒,温热的大手擒住她的双手猛地一带,天旋地转……
一声惊唤吃疼,她的后背倏地抵住教室门旁的墙壁。
角度精确,恰好避开了同学老师八卦的视线。
老师轻咳一声走过去,望了一眼两人的姿势,意味深长地关上了门。
走廊空空,四下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