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宇向大祭司辞别。
大祭司说道:“孩子,你知道十万大山之外是什么吗?”
孙宇望向十万大山之外,极目远眺,看见的仍然是十万大山。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看不见。”
大祭司也望着大山之外,道:“那里是生命的禁区,是世界的终结之处,我们的祖先直到现在仍然在做抗争。”
孙宇不知道大祭司的意思,更加纳闷儿大祭司为什么会说起这些话。
大祭司收回视线,继续道:“玄帝是救世主,道渊一族也是救世一族,希望你最后也能继承道渊的精神。”
孙宇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他与众人告别,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孙宇也与这里的人们熟络了起来,这里的人们极其的好客与热情,送给孙宇一些兽皮当作衣服,孙宇委婉的拒绝了,心道穿着这些兽皮在江州会被笑话死吧。
一会儿之后,孙宇道别完毕,就向十万大山之外的沙漠进发了,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歌声,那是送别的歌声。
茫茫沙漠,孙宇孤身一人,已经迷失了方向,他来的时候横穿沙漠也是危险至极,每次都是福大命大,死里逃生,现在又要重走沙漠,心中不免害怕了起来。
烈日之下,孙宇听到了铃铛的声音,心中立刻欢喜起来,赶忙加快了脚步,那是商队的的铃铛声,奋力翻过了一座沙丘之后,他果然看到了一支商队,惊喜万分,于是他便加入了商队共同向镇北关进发了。
三个月之后。
斜阳西下,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几百里荒漠上人影稀稀落落,天地间仅有的一丝余晖照在行人疲惫的身躯上,似乎受到了催促,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着入关去。
镇北关由来已久,比姜武王朝的历史还要悠久,传说是上千年前一位大神通者所打造,内藏机关,威力无穷,但是其中的奥妙就算是在这里守了二十几年的老兵也不得而知。
夕阳马上就要落下,按照律例,城门也要关闭了,想要入关的人们自然焦急万分,担心赶不上的话,这荒无人烟的关外到了晚上可就是危险重重了。
“哎,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说你们呢,是不是聋了。”一位满脸不耐烦的守关卫拦住了一个商队。
“这位军大哥,你好,请问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商队中的一位老者赶紧走了出来。
“不用给我来这一套,你这车上装的是什么,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爷爷我要检查一下。”那位守门卫绕着商车打量了一圈,饶有兴致的说。
商队里另一个年轻人走到那位老者身旁,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老者满脸笑容的将那位守门卫拉到一旁。
“军大哥,您收着点不要客气,我们是凉州城里王军主家里的家奴,奉家主的命令到关外,说起来家主与你这关主也是有些交情的,您通融一下。”
“王军主,你是王军主的人。”
“是的,就是凉州王麾下的王军主”老者自豪的说。
“哦…..我实话告诉你,我压根不认识什么狗屁王军主,听都没听过,我估计我们关主更看不上眼,我胡三儿拿着俸禄就要忠君之事,我今天可是非要检查不可。”
那位老者听了这话,心里就非常不悦了,毕竟他们的家主在他们的心里地位是最高的,当然不容许别人说三道四,但是在人家的地盘又不好发作。
只见胡三儿径直向商车走去,二话不说就把车上面的遮布掀开了去,一眼看去就看到两条腿,一个人头和几个大麻袋叠在一起,当时就给周围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胡三儿看到这等景象,立刻圆目怒睁,破口大骂:“好你们几个瘪三儿,敢在你胡大爷面前偷运尸体,你这些东西也是抢过来的吧,算你们运气不好,别怪我不仁义,我会让你们写信给家里准备后事的。”
商队里的人听了,立刻就慌了,那位老者也是疑惑不解,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赶忙要解释,就在这时,只听车上发出了声音:“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车上的一位少年从车上坐了起来,原来刚才只是麻袋遮住了他的身体,才只让大家看见了头和腿。
这位少年身穿麻布衣服,还破了洞,脚上穿着草鞋,头发凌乱,眉宇间却也有几分英气,细细看去,正是孙宇。
他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是谁打扰了宇爷我休息啊。”
老者上前质问:“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们的商车上。”
“哦,原来这是你们的车啊,不好意思,荒漠上走得累了,不自觉地就躺到了你们的车上,我想你们不会介意吧。”
孙宇憨厚地笑了笑,显得人畜无害,他在荒漠中走了这么多天,换了许多同行的商队,偷偷爬到别人的商车上蹭吃蹭喝早已习以为常,现在解释起来也是轻松自如。
胡三儿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城门要关了,你们今天别想入关了。”
这话一出,没有入关的人立刻开始躁动了起来,很是着急。
“我说小三子,一年没见,你越来越有谱了啊。”孙宇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胡三儿向周围看了看,说道:“嗨,你是在说我吗,这还真有个不怕死的啊。”
胡三儿眼看就要拔刀发火。
“臭小子,连你宇哥都认不出来了,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哥啊。”
孙宇快步上前,一手直接顶在了胡三儿即将拔出的刀柄上。
“宇哥??”
胡三儿掀开那位少年的头发,仔细打量,看了几眼之后,惊叫一声。
“哎呦,真是宇哥啊,小三子我真是眼瞎了,第一眼没认出来,我的错,我的错。”
“宇哥,真是想死我了您,今天晚上我和您可要不醉不休。”
胡三儿高兴地抱了抱孙宇。
“行了,话别多说,天不早了,先让他们通关吧,毕竟他们也载了我一程。”
“当然,宇哥您说的,小三子肯定照办。宇哥先到旁边休息一下,我关了城门咱们就去快活快活。”
孙宇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
胡三儿回过头来,又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
“行了,你们过去吧,宇哥的人情我也算替他还了。”
商队里的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向那位少年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那位少年走到老者的面前,说道:“小三子说的没错,我搭了你们的车这是份人情,是一定要还的,一码归一码,你们过路的要给小三子的辛苦费,我还是要替他收一下的。”
孙宇说着说着,只见手里已经多了点钱财,看来是在外游历的两年已经学会了妙手空空的手艺。
那位老者觉察到之后,也没说什么,就领着商队走了。
少年看着商队远去,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漠上的升起的月亮别有一番风味,皎洁而清凉,更像是一位灵动的少女,似乎能够满足人们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可远观而又不可亵玩,让人都不好意思产生一点异样的心思。
边疆毕竟不是京师,没有琼楼玉宇,没有灯红酒绿,这里过客歇脚的地方,只是一座小小的土城,土城酒馆里当然都是来往行人,形形色色,各怀鬼胎。
胡三儿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他虽然在边疆这种全是亡命之徒的地方当差,谁又知道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孙宇与小三子结识,说来也是一桩天人公愤的惨事。
胡三儿的故乡就是一个凉州明珠湖旁的小村子而已,民风淳朴,与人结善,谁知飞来横祸,村子一夜之间惨遭屠戮,血流成河,小胡三儿是孙宇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当时胡三儿奄奄一息,孙宇也是花了大本钱救回了他的命。
胡三儿虽然年纪小但也识恩识德,虽有心报仇,奈何本事低微,凶手线索又一无所知,就死心塌地想要跟随孙宇游历,孙宇见他心性坚毅也就同意了。
一年前孙宇要出关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将小三子留在了镇北关,孤身去了。小三子尽职尽责得到了关主的青睐,传了几门功法给他,勤修苦练,当个守门卫也绰绰有余了。
两人感情很好,一年未见小三子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孙宇倒也是耐心听着。
他本来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出门两年游历四方,河里抓过鱼,庙里睡过席,街上要过饭,院里偷过鸡,别人说这是下三滥,他就说是人生百态,宠辱不惊,心智沉稳了许多,褪去了从小养成的骄纵。
两人相谈甚欢,说着说着,孙宇也考校了小三子的修为,小三子体格健硕,有了关主的照顾,送了他两门法门秘籍,一本《石山经》炼体法门,和一本《巨虎拳》攻击法门,一守一攻,相得益彰。小三子勤加修炼,现在已略有小成,修为也已到达了凡体四重,进步很大。
孙宇虽然从小资源丰富,但他对习武一道一直没有表现出很大兴趣,反而对兵法,阵法,医术等方面研究颇深,他现在已经十六岁了也不过才凡体六重的修为,还算不上是修炼玄力的武者,不过对付小三子已经够了。
酒馆里灯火通明,整个土城飘荡着卖唱女那《浮萍曲》的歌声,命运无常,无根无叶,荒漠上方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上,恬静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