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爷上任大理寺少卿已有数日,这天晚上用过了晚饭正在书房看下面各省送来的书文,李絮则在院子里抱孩子玩,天气慢慢的暖和了,就不怕冻着孩子,抱着出来学走路了。两个孩子在垫子上爬来爬去像个小肉球似的可爱极了。兄妹两个还没学会走路,好不容易站起来还没稳住一会就倒了,可是孩子也不着急,倒下了又站起来,想走路的心十分迫切,特别是小弦月,趴在镶了软布的矮桌上站了许久,奶娘走过去,拉住小弦月的手,“我的大小姐你可累了,咱们坐一会可好?”
李絮见了把孩子抱在怀里,“弦月急着想学走路呢。”摸了孩子脑袋几下,“头发也长的老长了,天气就快热了,寻个暖和的日子把头发修理一下。”
“弦月的头发浓密,稍作整理即可,夫人不必费心。”
李絮把孩子抱给奶娘,又抱起独自玩耍的明钰,哄道,“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平日可就是你最吵闹。”
“小公子晚上多吃了两口饭,如今有力气呢。“奶娘道。
“哥哥是饭量大些,妹妹总是吃的少。”李絮发愁道,又对弦月讲,“你可要多吃一些米饭,才能赶上哥哥。”
“啊啊啊!”小弦月在奶娘怀中咿咿呀呀喊着,又蹦又跳,真是活泼。
“你说什么娘听不懂,你赶紧学会说话母亲就能知道你说什么了?”
“不知道两个孩子谁先会说话,叫的又是什么。”
“我们也猜呢!”秀妍笑道,“冰莓姐姐说肯定是弦月小主子先学会说话,再是小公子。”
“我看小公子性格文静,故而猜小弦月先会喊人。”冰莓道。
段爷看完公文从房中出来,看到他们娘几个玩的开心,就走过去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们说弦月和明钰哪个先学会说话呢。”秀妍道。
“你们可曾赌钱了。”
“没有。”李絮道,“我也猜不准。”
“一共就两个孩子,你们之中总要定出个输赢来。”段爷道。
“这话都被你说了,我们倒是不知道猜哪一个好了。”李絮笑道,段爷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耍一会就回房先休息去了,李絮仍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夜深方才回房。第二日一早,母亲乘着马车来了,事先并未通知,李絮仍在睡懒觉。李夫人坐在女儿床边,手上拿了一封信,李絮起床后拆开信读了起来,原是为了这件事,“还是我让他去找母亲的呢,没想到他当真写了信。”
“婚姻乃是大事,我可不能马虎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秀妍那丫头?”
“母亲,秀妍不是说的清楚了吗,您怎么又打起她的主意了。”
“这次可不是我打秀妍的主意,是王先生。”
“信中未曾写明啊?”
“是他亲自与我说的,这都过去几日了,我也送过去一些女子的画像都被他送回来了。”母亲道,“他又绘了一副肖像来。”
“拿于我看看。”李絮看了肖像,画中正是秀妍那丫头,真是个惹事精,自己不愿嫁人却挡不住男子思慕她的心。李絮遂把这事说与秀妍听,没想到秀妍既不恼也不吵,只是羞得满脸通红,当下母女两个就明白了,把秀妍的八字生辰写在一张纸上送去王家了。王先生收到秀妍的生辰八字不胜欢喜,即可着人讲秀妍的八字连同自己的一起送去庙中,请先生看了。八字即合,心中更是感激,遂带了礼物前往段府下聘,速度如此之快只让人反应不过来。冰梅仍在榻上躺着,秀妍怎么就开始着办出嫁的事宜了,同为姐妹一场冰梅也为她高兴,就在病榻上帮她缝制新嫁衣,秀妍整日走路也如同着了风似的,脸上也挂着笑。这一天正是秀妍出阁的前两日,冰梅的病刚好了一些,二人坐在院子里整理嫁衣,嫁衣已经缝制好,只等着好日子的来临,姐妹二人在园中说起闲话,冰梅自然要问到她,“之前跳着脚说终生不嫁,一辈子留在主子夫人身边,我倒要看看这位王先生出色在什么地方。”
“冰梅姐姐你就会笑我,若是那日没有生病,我未曾跟去,许是后天出嫁的就是你了。”
“明明是你在取笑我,我自然是不想嫁的,这世上我还没遇到过比咱们主子还好的人。”
“咱们主子是好,可再好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难不成就因为这个一辈子不嫁。”秀妍有了心上人自然想法变了,以前只想留在府中是很好,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是肯定的。
“咱们在云南的时候是主子收留我们,主子不把我们当粗贱的女婢用,对我们的吃穿用度也很大方,夫人也是待我们如同姊妹一般。”
“你不要说了,说的我更舍不得你们了,如今我出府去了,以后主子夫人就是你一人近身伺候了,你要小心伺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秀妍道。
“我知道了,以后嫁去王家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泼辣了,不要动不动着急上火的,我听老夫人讲王先生是个读书人,你不要欺负人家读书人的好。”
“他五大三粗的身子还能吃我的亏,后天你见到便知。”秀妍笑道,姐妹两个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体己话,情到深处难免落下眼泪来,可这眼泪也是喜悦的泪水,身为女婢本身地位就低人一层,秀妍能嫁到一处正经人家去是她这辈子的福分,冰梅羡慕她的未来又为自己在府中的生活自得,如今的生活是她从未敢奢求的,也不盼望能像秀妍一般遇到一个不嫌弃自己愿意真心对待的人,能守在主子身边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