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的咳嗽有了好转之后,小青就有些心不在焉,这一天忙过了早饭的时间,小青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丫鬟锦朱走过去拍了拍她,“嘎什么呆呢小青姐?”
“没什么,又些困了,昨夜风大没睡好。”
“那前日也是风大,大前日也是风大了。”锦朱道。
“你还是煮茶去吧,我有事先走了。”小青说完跑开了。小青跑去李絮那请了一日的假说是和其他丫鬟约好了去庙里上香取了,李絮忙着哄孩子就放她出门了,还没来得及叮嘱她外出一切小心就不见了人影。小青换了很少穿的鲜亮衣裳略作打扮从段府后门出去了。她不知道心里挂念的那个人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卑贱的小丫头,不知道那个人如今变了没有,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不在府中,自己好不容易的了一天闲,如果寻不到人影下一次出来又不知道是何时。
小青一路思绪万般转眼就到了宣王府,她并没来过这里,是向别人打听的路线,一心盼着早点见到她如今又有了近乡情怯的念头,站在石狮子后面踌躇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把怀中的书信递给门房交给宣王,宣王正好在家中饮酒,看了书信方知道是小青来了。连忙让门房把小青领了进来,小青站在院中手足无措,宣王似乎更加不爱说话了,大白日的独自在院子里喝酒,见到小青来了也不说话,就像那日在梅花树下,也是这般饮酒沉默。
“你过来!”站了许久,宣王唤她到身边,“喝酒!”
“王爷,奴婢不是来喝酒的。”
“那你来做什么?”
小青被他的声音吓到了,慌乱中道,“奴婢今日在城中乱走,竟然迷了路,是奴婢自大了竟然擅自求见宣王,奴婢告退了。”小青眼中含着泪,在心里想过几万次的再见竟然这样难堪,早知道就让那段回忆永远埋在心里,如今真是自找其辱了。
“别走,刚才是我说话重了。”宣王放下酒杯,“陪我喝两杯酒,许久都没人陪我饮酒了。”
“王爷说笑了,王爷的朋友这么多。”小青又回到他身旁,如果能一辈子站在他身旁,她也愿意。
“朋友而已,知心的没有几个,九弟还好吗?”
“九爷好的很,两位小主子也好,宣王得空去看看吧。”小青道。
“明日我就去看望他们。”宣王道,这半年宣王既没有书信送到云南如今二人返京,宣王也未曾去看望过只是为了避嫌,别人只当宣王是个趋利避害的人故而疏远了老九,只有他心里明白,只望他的九弟也能明白,过于密切的兄弟往来只会加重皇帝的疑心,减少来往反而有利,如今皇帝疑心不再,九弟也削去皇籍以人臣身份在朝为官,同为臣子之间有所交往应该不会再惹来闲话。
小青见他暗自思索什么,也不打扰安静的站起一旁为他倒满一杯酒,王爷端了酒一饮而尽。自那日后小青便经常往宣王府跑,时间久了闲话就传到段府人耳中来了,李絮担心小青还未出嫁就坏了名声,就不许她再去宣王府中。小青出身低贱,只是李府管家在街上买的女婢,身份甚至比不上李家家生的奴才。尽管二人有意,这世间也不允许一个王爷娶了一个小小的奴婢,小青也并未贪图过什么,只想着能够守在宣王身边一直照顾他。于是李絮请求父亲收了小青作义女,以李家二小姐的身份嫁给宣王作侍妾总能堵住悠悠之口。
宣王年轻时是个风流的人,府中已经有了几个侧室,只是年纪已大,多在衣食起居上照顾宣王,像小青这样年轻的女子宣王府很多年未出现了。几门侧室并不明白宣王怎么看得上那个身份低贱的丫头,那是他们不明白宣王的心思。如果娶一位身世家学都上等的大家闺秀做王妃,只会引起皇帝的猜疑,猜疑宣王以姻亲笼络能臣为自己做事,且找一位普通的女子做妻子有何不好,普通的女子没有心高气傲的心思,对人待物平和有礼,日常相处上也合的来,小青就是这样的女子,那天夜晚宣王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但也有三分动情。那一夜的缠绵小青忘不了,宣王又何曾忘的了。只是没想到二人还有机会见面,还有机会能厮守一生。
小青的嫁妆和出阁的礼节全是按照李家二小姐的规格置办的,即隆重又没有过度奢华,宣王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李府迎亲,小青跟随照顾小姐十几年,和李家也结下了深厚的情分,李夫人如同又嫁了一个女儿般伤心落泪,送走了小青迎亲的队伍向着宣王府走起,经过段府门口时,一众丫鬟都躲在门口偷看,有的丫头心里想着要是有一天自己有这么好的命能嫁给王爷做侧室该多好。小青坐在轿子里不管前路如何,她要嫁的人是宣王,不论若干年后宣王是否还钟情于她,她绝不后悔,这辈子能够真心的爱一个人并能如此幸运的嫁给他,死也足矣!
宣王府的宴席并没有很奢华,只是请了平日里处的好的朋友,皇帝和太后也都分别送了贺礼前来,宣王府上下对这位新夫人也不干怠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晚上送走了满堂宾客,宣王回到新房,揭开了小青的盖头,与她说了几句话,“在外人看来咱们身份云泥之别,可是在家里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做了夫妻就没有什么身份之别,你知道我的性情不喜家中争吵,以后和府中的几位也要和睦相处。”
“王爷,奴婢知道了。”
“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自称奴婢,你若是在外人面前自称奴婢,还怎么管理这一大家子。”
“王爷要我管理王府。”
“难道你还要我这个闲人管理家里的这些琐事。”
听了他的话,小青抹起眼泪来,“打小除了夫人和小姐真心对我就没人这么对我好过,小青何德何能能博得王爷垂怜。”
“大喜的日子你哭哭啼啼做什么,快别哭了。”宣王也是拿女人没办法的主,下定决定既然已经成了亲,以后就收敛一些安稳度日。
“那我不哭了,王爷你是不是累了,小青伺候你沐浴更衣。”
“好吧,我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二人沐浴更衣,饮过合卺酒,就放下帐子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