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只觉得惶恐的过了几日,九月初一早就被宫里派来的太监急匆匆的接到宫里头去了。两人还不知来接的是何人,就被领进了太后宫中。太后整日在宫中养病休息,平时不太和外人交往,不知道这凌晨密诏二人进宫是何原因。
太后一见到二人便要哭泣,似乎是想起了往日让人发愁的事情来,二人坐下后安抚了太后一会,太后不再流泪了,红着眼镜道“我只当皇帝做了皇帝后便不会在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太后想说...”晋王问道。
“那汗巾是你拿给我的,我不能不帮皇帝除掉那个不遵天理伦常的孽障!”太后哭啼道,“可是他却想连你也不放过。”太后本不该是太后,只因她做先皇妃子时为人老实本分,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新皇帝才会在登基之时尊她为皇太后,如今看来女人心底软的往往藏不住心事。
“太后打算如何。”晋王问道,“大哥做太子时就心机颇重,谁也猜不透他想什么,唯有一点阻挠他当好一个皇帝的人必定活不成,儿臣多年来不曾参与朝政,一心只在山水之间,以为不曾惊扰了大哥的宏图伟业,怎的他还是留不得我。”
“不是皇帝留不得你,谁让你们俩撞见了那番事,我倒宁愿这案子成了个无头案,是豺狼总会露出尾巴的,何必急于一时。”太后道。
“太后说得有理,只是现如今该怎么办?”晋王问道,“还请太后明示。”
“先皇的祭日就快到了,今年是先皇驾崩五年的大祭,前两年先皇的祭日都由我亲自出宫去西山华隐寺主持法事,这些年身子也动弹不得,就由你代我去吧!”太后道,这是她思来想去最靠谱的一个主意了。
“谢母后替儿臣思虑,儿臣定不负所托,潜心修行,为先皇广积阴泽!”晋王跪倒在地。
“媳妇也谢过母后的心意!”李絮随着晋王跪倒在地,心里盼着能早日出宫,早早的离开这皇权的中心,躲得远远的去。
从宫中出来,已是破晓,城墙脚下荒草从中盖了厚厚的一层霜,北方的秋意来的比南方更早一些,二人穿过草丛,只觉得衣袖都被沾湿了,比衣袖更凉的是二人的心,亲生的手足不过如此,纵然从寺庙回来了,以后的生活又该如何。
不消多想,走出宫门,上了轿子,二人收拾好了行装,太后的口谕便传到了王府,太后已经征得皇帝的同意由晋王代替太后去华隐寺主持先皇五年祭的法事。
接了口谕,吩咐好看家的管事,晋王只带了几个近身的小斯和李絮的丫鬟小青就上路了。一行人皆是弃轿骑马,不过半日就到了城西山上华隐寺。这寺庙原是先皇最钟意的寺庙,寺庙的主持,妙华僧人的僧号也是先皇赐的,主持虽然名字花俏,为人却是正直严肃,晋王带着一行人刚到山脚下就迎等在山脚的一众僧人,领头的正是妙华僧人,一行僧人正坐在山脚下的树荫里参禅打坐,见是晋王来了,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却是其人,便双手合十道,“晋王比十年前风采更佳了!”
“阁下就是妙华主持了。恕我来的仓促,害的大师如此狼狈!”
“出家人四处皆是庙堂,在树下打坐和在庙堂里打坐别无二处!”妙华僧人道,“今日刚入深秋,山上正是秋景最盛的时候,晋王若不嫌弃,小僧愿做这引路人。”
“主持盛情邀请,小王感激不尽,这边请!”晋王道,妙华僧人便领着晋王一行人慢慢游览起来。宫中风景虽美却没有什么灵气,整日被困在假山假水假园林之中,一来到这山中如同脱了笼子的鸟。深秋时节的山林没有春夏季节的乱花渐欲迷人眼,却别亦一番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