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玉千破脸上也是一丝苦笑道:“县令先暂居在此,千破尽力看能否再助上那几位兄弟一臂之力。”
小道童原文起听得此言,顿时脸露痛苦之色,一边的老道士许天业咧嘴笑道:“小子,你还小,心思莫太重了。”
山洞虽幽深曲折,却是极为明亮,玉千破出的山洞,却见洞口外不远处巨石上一人仙姿飘然,正是掌教九霄真人。
玉千破急忙施礼:“弟子见过师尊。”
九霄真人转身道:“千破,为师与古渊子斗法,法力受损,需静养几日,教中事务,不可懈怠。”
玉千破惊道:“那古渊子道行如此高深,竟令师尊损伤?”
九霄真人一笑道:“古渊子只怕这一世是证不得长生了。”
玉千破道:“师尊法力,世间无双,千破现在担心,你静养期间,明光帝会催促你太祖神像一事。”
九霄真人道:“无妨,明光帝征召天下民夫,已陆续抵京,届时,为师再耗费些许法力,神像自能按期完工。”
九霄真人又道:“那原文起可好。”
玉千破道:“原文起性格执拧,弟子欲让他在这仙老洞呆上几年,将其心性改改。”
九霄真人点头:“也好,那东方弃居然又获奇遇,不仅未在金针下丧命,反而功力大进,为师怀疑与那顺天剑有关,明光帝心中清楚,却未讲与为师,这人一则对你有个救命的因果,二则你也想收服这几人,为师就违背圣意,再助你一次。”玉千破脸一窘,不再做声。
九霄真人见状笑容更盛:“好了,千破,在为师面前还用如此吗,你心怀大志,比你那几个师弟强之百倍,为师还要指着你将我天机教更上一步。”
九霄真人说完脸色一肃,不再是以往和蔼之容,沉声道:“为师准备在一年后,告之天下,将这教主之位,传之于你,届时,我把天机教教主神功倾囊相授予你,你就是想做这天下之主,为师也由得你了。”
玉千破双膝跪倒:“弟子安敢有此非分之念。”
九霄真人扶起玉千破,柔声道:“你可知道,为师这几年被明光帝所迫,枉自对凡人出手多次,已遭天谴,寿元已所剩无多。”
玉千破大惊失色道:“师尊修的是长生之道,乃是不死之身,如何说出此话。”
九霄真人摇首道:“天下修道之人无数,有那个能修的长生,那墨都国的东英神将听闻已修成不死之身,也不知真假与否,这几年为师元神不固,最多还有两年寿限。”
玉千破如遭雷轰,泣道:“师尊若有变故,我天机教失去顶天支柱,却叫千破何去何从?”
九霄真人抚着玉千破的头道:“徒儿放心,为师让你回这落星山思过,乃是刻意为之,过几日有件极重要的事要你去做,此事做完,在为师仙去之前,就可为你铺好一条通天的路。”说完看着洞中道:“为师先帮你把这原文起的心性改变,几年以后如何用之,就看你的手段了。”说完飘然进入洞中。
小道童原文起正在茫然之际,身边微风起处,九霄真人赫然出现在身侧,登时变色,许天业一见,立刻跑的远远的。九霄真人对着原文起躯体一指,原文起立刻双眼失神,萎靡于地。
九霄真人一笑道:“我这夺舍之法,能嫁接人之记忆,却不能照搬人之心性,毕竟这心性乃是后天环境使然,如今,你身为幼童,老道就把你这心性改上一改。”
真人说完,在那三眼道人石像上大手一拍,只见石像飞起,露出下面一个不知道有多深的黑漆漆洞口,吹出阵阵阴风,传来声声鬼号。
九霄真人一指原文起,原文起的道童躯体立刻飞起,坠入黑洞之中。
一进黑洞,原文起立刻被周身撕心裂肺般剧痛疼醒,直觉无数阴森之气冲入体内,欲要痛声大吼,赫然发现,自己竟已无法出声,随着剧痛加剧,再次昏倒过去。
九霄真人手指再点,原文起的躯体立时自洞中飞出,木立一侧,那三眼道士的石像一声轰响,又落在那黑漆漆的洞口之上。
九霄真人冲着原文起笑道:“你如今口不能言,面目全非,一身正气全无,不知过的几年,能变成何种心性?以后,没有原文起这个人了,你就叫做天残子吧。”又指着远处露出半个脑袋的许天业道:“老实呆在洞中,莫要在这山上乱跑,否则打断你的腿。”说完飘然出洞,一团祥云裹起还跪在地上的玉千破,消失不见。
洞里的小道童那张眉清目秀的脸,此刻已是布满脓疮,浑身散发一股邪异之气。半响小道童睁开双眼,摸摸脸,喉咙中几声嘶吼,突然冲着一旁的石乳撞去,登时头破血流,昏死在地。
不知多久,小道童悠悠醒来,许天业一脸同情之色:“小子,这个法子我试过,在这落星山上没用,我现在死的都不想死了。”
树林中仍然死一般沉寂。
东方弃与张铁靠在一起,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老色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身边,口中含着一条大鱼。愣愣的看着两个人。
东方弃终于站起身,沉声道:“小铁,我去找寻大哥魂魄,你与老色投奔东周。”
张铁木然摇头:“二哥,六子不会离开你。”
东方弃凄然一笑道:“大哥魂魄是否尚在还未可知,在与不在,咱们都要去东周找寻小方他们,二哥现在心中,再不想有兄弟出事了。”
张铁忽然抬头道:“二哥,你中了九霄的金针,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劫法场的时候,根本没想活着回来,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一出现,六子的心里知道,我们能做到,因为自小到大,在小六子心里,无论多大的事,都难不倒你,可是,你现在这样,六子心里很难受。”
东方弃听完心中一阵酸楚,九霄的金针,明光帝的龙爪,龙青山的一剑,在心中不时闪现,这都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存在,望着张铁那黝黑的脸庞,和空洞的双眼,脑中想起兄弟几个在龙爪下那一声生死怒吼,想起张铁面对龙爪那眼中的愤怒,想起妻子巧云那一脸的泪珠,想起三弟那千斤闸下的身躯,顿时只觉内心千回百转,一种巨大的压抑之感充斥心间。
东方弃半响方道:“小铁,你放心,九霄老道的金针和明光帝的龙爪都杀不死我,这次去天机教,更不会有事,你在东周等我,到时兄弟汇合,再做他算。”
张铁像是一下想通了什么,起身道:“好,二哥,六子依你。”
东方弃道:“你打算如何去东周?”
张铁道:“我和老色,除了不能上天,那里去不得。”
东方弃闻言俯下身子,轻抚着老色的大脑袋道:“六子就交给你了。”
老色居然点了点头,轻轻松松的点了点头。
当夜色降临时,东方弃离开了树林,张铁望着二哥的背影,喃喃道:“二哥,六子这就去东周,叫上老四、老五、小方,帮着那龙天安,反了这天杀的明光帝。”
老色爬到张铁身前,张铁阴沉的脸上有了一丝和缓:“老色,咱这就去找老四和小方去。”
何一平和方不言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东方弃兄弟几个在京城历经生死,老四和小方他们一路倒是很顺利,只要再过了这东君城,就到了海边。
东君城,城门坚固,对着大海,城墙高耸,挡着大海,海的那头,是东周。
城墙上,一个个巨大的炮台绵延至目穷之处,黑洞洞的炮口直冲着这片海面。城门外,不远处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无数只大大小小的渔船来来回回,好是热闹。
在这些渔船中间,有两艘巨大无比的铁甲船,如同自水中冒出的两座小山,静静靠在岸边,边上还有几十艘双层巨帆战船,上面隐有军士走动。
城门处,人来人往,都是手提鱼篓的渔民,有的要出海,有的已满载而归。在城门的墙上,贴着十几张通缉榜文,有的已被风掀起,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太平群英图。
离城门不远,一个老头,一个精黑精瘦的小伙,还有一个胖乎乎的黄脸婆娘抱着个孩子,旁边一个粗布妇人,提着个鱼篓子,正是六子的四哥何一平和方不言一行。
四人一路乔装打扮,转折千里,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东君城。
此时的太平县雪还未化,这里却已有了初夏的感觉。
朝廷上面有禁海令,可在这,只要交了税银,该出海出海,该打鱼打鱼,更有那异国船队,游历至此,只要银子足够,随便贸易。
一句话,银子够了,你跑东周国做买卖也没人管你,你东周跑这来也不逮你,只能做买卖,犯法可不行,什么东周骚扰沿海,没影的事,就是这税银有点重。
何一平和方不言打听清楚这些事,心中长舒口气。
此刻,城门处有几个守门军士正无精打采的闲聊着,
这几天王爷和元帅都来了这东君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安排人修炮台呢。
这破炮台多少年不修了,怎么又想起这事。
谁知道,听说还挺急的。
“哎,你们四个,过来。”
一个小胡子军士冲何一平一指喝道。
何一平一愣,这几个军士别人压根不理,怎么单单把自己一行给拦住了。
一个小胡子军士看了看墙上的图,又看看众人道:“几位别急着走,先跟我去见见校尉大人。”
方不言急忙上前道:“这位官爷,俺们只是想出海寻点经济,你高抬一把。”说着一锭银子塞到那军士手中。
小胡子看了看银子,点点头道:“你这银子是真好,我是真不敢要。”说完长枪一指:“哥几个,把这四人拿下。”
何一平与方不言大惊,就待出手,突然有人喝道:“什么人在此吵闹?”
何一平回头一见,心中更苦,两江府的大元帅宇文少典带着十几个亲兵向自己一行走来。
走到近前,那小胡子军士急忙施礼道:“元帅,这几人与朝廷所下海捕文书中的几个匪人相似,属下怀疑,正要盘问。”
宇文少典看了眼众人道:“你是如何看的相似?”
那小胡子军士道:“这两个女的,还有一个小孩,虽然模样与榜文不同,但是同时出现,却是让人生疑。”
宇文少典脸一沉道:“一派胡言。”说完转身离去。
那小胡子一脸晦气,对着何一平等人道:“走吧走吧,算我倒霉。”
何一平与方不言急忙道谢,忙不迭的出了城门。
小胡子看着众人离去,犹在叹气,宇文少典亲兵中一人跑回道:“元帅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胡子愣了一下道:“小人王有田。”
王有田,第二日擢升东君城校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