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东方弃一直认为,自己的易容术虽然比不上七弟方不言,但是自我感觉还不错,李保全一句大爷却一下把自己这点可怜的自信给打击的七零八落,脸上却依旧笑着道:“大爷我来晚了吗?”
李保全嘿嘿笑道:“那是,我们哥几个都等了你十来天了,这大冷天的,天天晚上在这来回溜达。”
说完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个长筒子,两头好似是水晶的。
“大爷,知道这是啥不,这叫千里镜,哥几个天天用这玩意看着这地方呢。”
“哦,哥几个等大爷我有啥事啊?”
李保全道:“跟我走一趟呗。”
东方弃道:“去哪啊?”
李保全道:“去刑部大牢啊。”
东方弃道:“去哪干啥啊?”
李保全道:“我们哪知道啊。”
东方弃道:“那就走呗。”
李保全道:“穿上衣服再走啊。”说完一摆手,后面一人很麻利的递上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与这几位一模一样的服饰。
东方弃让这几位伺候着,套上了衣服,摘下了胡子,大摇大摆、迷迷瞪瞪的跟着向前走去,走到木篦子旁,看了一眼,心道豆腐剑还在下面呢。
李保全道:“我们大人说过,这个时候出现这篦子边上的人,不管男女,就是一条狗,也得领进大牢走一遭。”
东方弃这时干脆变回了嗓音,道:“哥几个可真听大人的话。”
李保全双手一摊道:“大人说了,这事有一点差错,全家老小,男的杀光,女的做娼。”
东方弃仔细看了看李保全,怎么看怎么是一脸的福相。
不一会来到大牢门前,门前有两只狴犴,一群虎狼,一边一联写着“尔违条犯律罪有应得,吾发奸剔伏歧途指返。”
一脸福相的李保全冲两边的虎狼守卫微一颔首,昂首而入。
东方弃亦步亦趋,步步惊心。
进入大牢,这位福相之人领着东方弃东转一下,西走一趟,将这堂堂的刑部大牢仔仔细细转了个遍,李保全在牢中隐然地位很高,各处守卫一见他,皆主动施礼。
大牢里,刀影隐隐,怨气冲天,最后东方弃实在忍不住了,道:“那谁在那关着?”
李保全道:“那谁在地牢,往前走五十步,左转,顺着台阶向下一百五十步,有一地牢,那谁,就在那,有专人把守,没有中州王的手令或者皇上口谕,谁也进不得。”
东方弃嗯了一声,李保全道:“走吧。”东方弃点头,忽然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远远地扔到墙外,李保全道:“怎么了?”
东方弃道:“一只乌鸦,大爷我最恨乌鸦。”
出了牢狱大门,又来到那篦子前,几位军爷一声不吱的剥下了东方弃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东方弃找到那块石头,对着篦子和高墙之内比划了几下,让冷风又清醒了一下脑子,沿着来路返回。
从江水中一露头,就看到秦力坐在岸边,一见东方弃露头,秦力长舒了口气,王子野与张铁跑过来:“二哥,顺利吗?”
东方弃笑道:“被人牵着鼻子走,当然是一切顺利。”
哥几个围着火堆,听完东方弃的话,众口一词:“玉千破,绝对的,只有玉千破才能让刑部大牢的人服服帖帖。”
王子野道:“这玉千破捅了我们一刀,又送了几包创伤药,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秦力道:“若是圈套,二哥就回不来了,干脆不考虑玉千破那边了,先想想怎么救大哥吧。”
东方弃道:“牢中戒备森严,极难下手,六子,这事还得你来。”
张铁一听兴奋的道:“二哥,需要六子干啥?”
东方弃道:“你告诉老色,我需要它的帮助。”
张铁一下靠在王子野背上,有气无力的道:“没我的事啊,我说老色,出来,接客。”
老色慢慢从洞里爬出来,东方弃道:“六子,让老色帮着咱们在地底下打一个五百步长的洞。”
张铁看了眼老色,道:“老色说了,上次咱们在鹤伴山庄帮着咱们打洞,这次还打洞,有点烦了。”
东方弃苦笑道:“老色,这次是为了救大哥,我等也是无奈,还望老哥能再帮我们一次。”
张铁冲着老色骂道:“你这头老鳄鱼,咋看不出眉眼高低呢,都啥时候了,还在这拿梗,再装蛋就滚回去。”
老色大鳄鱼尾巴啪一下扫在张铁腿上,张铁一呲牙,冲东方弃笑道:“二哥,老色说没问题,这老小子就是欠骂。”
东方弃笑道:“这次咱们大哥要喝点护城河的水了。”
秦力道:“二哥,你有把握救出大哥了?”
东方弃看着秦力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老三,肋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秦力道:“早就好了,我这你不用担心。”
东方弃心里轻叹,老三最近特别能说,和他以前真是两个样子,似乎把以前憋着的话都说了。
东方弃又对王子野道:“老五,和六子去弄点吃的。”说完抬头看看,天色已渐亮,林子里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此刻在京城皇宫禁城一侧,有一小小道观,此时已是人头攒动,个个都是点上一炷香,发上几个愿,扔下几两银子,走人。
这里的香火油钱,高的吓人,一炷香,三两,再买点灵符之类的,最少十两银子,饶是如此,在这大冷天的早上,道观外已排满了人。
这不起眼的道观就是护国大教天机教的京城总坛,天机教山门在离京城不远的落星山,但是掌教九霄真人很少回山,一般都在这小道观里,皇上随叫随到。
此刻在道观后面的一所小殿中,真人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闭,身后供奉着一个三只眼的道士塑像,身前站着的是玉千破,仙风道骨依旧,笑意却无,冲着玉千破一声喟叹道:“你与七子同气连枝,如何看的他们被人一一杀害。”
九霄真人又道:“纵使他们对你不满,不是还有师傅吗,何苦将对你不满的人全部铲除呢?”
玉千破沉默不语,真人又道:“我这次安排他们去,就是想看看你的心魔已经到了何种地步,这样,你回落星山面壁三年,静思己过去吧。”
玉千破跪倒:“弟子谢过师傅。”
九霄真人道:“凡事无欲则刚,只有这样,为师才能将一身所学悉数传授于你,否则,现在即使传于你,也是在纵容你的心魔,你可明白?”
玉千破道:“徒儿明白,师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徒儿。”
九霄真人轻抚着玉千破的脸微笑道:“傻孩子,现在为师在世间唯一的牵绊,就是你了,而你太在意仕途那些东西了,妨碍了你的修行,否则,依你的才智,古渊子都可与之一战了。”
玉千破身躯微微一颤道:“师尊对徒儿恩同再造,是徒儿辜负您了。”
九霄真人笑笑道:“好好想想,你是想得到天下,还是想和为师一样,证得长生之道,这两样,为师只能给你其一。”
此时,两江王府内,龙无忧看着八郎将军冷冷道:“三千人拿不下四个人,我玄甲军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杜八郎颤声道:“王爷,末将若让将士全力死战,虽可斩杀其中一两个,但是却留不下东方弃。”
龙无忧怒道:“若不是你骨子里怕死,三千人堆也堆死他们了,还在此狡辩。”一旁的宇文少典急忙道:“王爷,那几人中我见过秦力的功夫,确实极难对付。”
龙无忧道:“少典不用为他辩护,杜八郎,你去自领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杜八郎偷瞥一眼宇文少典,眼中恨意一闪而过,掉头离去。
宇文少典直做不见,接着道:“王爷,朝廷二百万两银子已到,是否可着手修缮那两艘铁甲船。”
龙无忧摇头道:“两艘铁甲船再加上八十门火炮,若想修缮一新,至少需要三百万两银子。”
宇文少典登时沉默,龙无忧道:“你可从中调拨三十万两,加固沿海炮台,剩下的银子,本王另有用处。”宇文少典拱手称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江边树林,兄弟四人,整装待发。
夜色渐深之时,大老色驮着四位太平儿郎,悄然来到江河相汇的水道之处,秦力、王子野、张铁上的岸来,老色与东方弃无声无息,沉入水中。
在水中,东方弃才发现,这老色虽然身躯巨大,但比自己竟还要灵活三分。
一路无阻,来到泄洪道中,东方弃对暗道中一处位置指了指,老色前爪如风,像钻豆腐似的将前边坚硬土地刨开,一会功夫连大尾巴也不见了,东方弃如洞穴里的蛇,紧随其后。
默算着距离,估计地牢已然接近,东方弃一拍老色尾巴,老色立刻停下动作,然后东方弃趴在老色背上,豆腐剑轻轻刺入前方泥土之中,稍拧剑身,立刻抽回,一束亮光,出现在眼前。
东方弃自小孔瞧去,地牢中一个大木架子,架子上道道铁链,缚着一人,衣衫破烂不堪,乱发覆面,老色所挖地道出口,恰在这木架后,看不清那人面貌,东方弃再次一拍老色,老色双爪探出,一声闷响,一人一鳄,闯入地牢之中。
东方弃身形如风,掠至那人面前,一把拨开乱发,只见此人面目狰狞,却哪里是原文起。
东方弃惊问:“你是谁?”
那人眼神漠然,道:“你又是谁?”
东方弃长剑一指道:“你可知原文起在何处?”
那人声音嘶哑,语气缓慢,道:“你来晚了,三个时辰以前,天机教的人奉皇帝口谕,已把他带离了大牢。”
东方弃道:“带到何处?”
那人道:“不知道。”
东方弃怔住,自己千辛万苦,却换来如此结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忽然道:“你既然来了,帮我个忙,杀了我吧。”
东方弃看着此人,心下黯然,他也是捕快出身,焉能不知,这大牢狱卒,往往都是虎狼之心,禽兽之行,犯人只要进了这牢里,都是生不如死。
东方弃道:“你究竟何人,为何关押于此?”
那人嘿嘿一声:“老子费无常。”东方弃大惊,此人居然是被秦力押送进京的费无常。
东方弃问道:“你为何还没死?”
费无常恨声道:“因为这帮畜生不让老子死。”
东方弃看了看费无常,周身大穴受制,功力全废,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了。
东方弃道:“想死还不容易。”
费无常又道:“你有所不知,为了不让老子饿死,他们每天给老子灌掺了猪粪的泔水,所以,老子求求你,杀了我。”
这时地牢上边传来脚步之声,想是上面守卫听得异响,下来查看,费无常狰狞的脸上,一片哀求之色,东方弃再不犹豫,轻声道:“你一生所为,罪无可恕,今日我就送你一程,来世莫再走歧途。”话音落处,一剑刺入费无常咽喉。
一出地道,东方弃一掌击出,将地道震塌封死,与老色无奈而返。
岸边,秦力三人,听东方弃说完,既着急大哥的下落,又为费无常的遭遇唏嘘不已。
王子野来回转圈,道:“二哥,咱们下一步咋办。”
东方弃沉声道:“进天机教。”
秦力立刻道:“不可,九霄法力通天,我亲眼所见。”
张铁道:“那也不能等着大哥挨刀子啊。”
秦力道:“二哥,去求中州王。”
东方弃闻言,沉思半响道:“这是赌博之法,中州王虽然赏识大哥,但是不可能为了大哥,违背皇帝之命。”
秦力道:“我去试试,纵使他不敢违背皇上之命,也可帮我们出个主意,如何能保的大哥性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