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白云飘,清风笑,俗世男女烦恼全忘掉。
“看,巧云,下面就是咱们太平县了。”
“云明山,那是云明山。”
“这怒龙江真美。”
天机教弟子托着飞船,缓缓落在云明山顶。
终于回家了,哥仨谢过天机弟子,笑声不断中向着山下奔去。
太平县,小家院,两行珠泪悄然再浮现
东方弃为巧云抹去脸上泪珠,笑着道:“都回来了,还哭,让老五他们笑话。”
巧云看着桌椅床盆,轻声道:“还是家里呆着舒服。”
东方弃微微一笑,就要掉头出去,谢巧云勃然大怒。
“刚回来,你又要去哪?”
东方弃皱皱眉道:“我得跟大哥说一声啊,一会就回来。”
“快点啊,我心里还是怕。”
哥仨出了家门,没到县衙,而是直奔金雀巷,来到老仵作的房门前,“咣”一脚,房门被王子野一脚踢开,惊散一对老鸳鸯。
老仵作一手搂着燕婆婆的肩膀,一手握着燕婆婆的手正在仔细端详。
“你仨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燕婆婆老脸微红中,起身怒斥。
许默之嘿嘿笑道:“燕子,这仨小子找我看来是有急事。你先去吧。”
燕婆婆恼怒的瞪了哥仨一眼,出门而去。
王子野看燕婆婆走远,转头怒喝一声:“还燕子,我呸。”
许默之忽然起身,紧紧拉着王子野的手,眼中都好似有了些许老泪
“小弃,老五,六子,回来就好,我真不是想害死你们,我也真不是那已经死了几百年的大元朝皇帝许天业。”
一句话把哥仨想问的事都给堵住了。
“你这老混蛋,你他奶奶的到底是个啥玩意?”
老仵作继续泪眼朦胧。
“我就是一布衣神相,我对你们比亲儿子还亲。”
一句话把哥仨一身杀气消弥无形。
“我呸,布衣神相,你他奶奶的算的也太神了吧。”
“那是啊,不是自吹,推演天机,天下第一。”
“我靠,俺们还真没看出来,你就没算出今个你要被打折一条腿。”
“没有。”
王子野和张铁虽然嘴里硬实,但是对着老仵作却是真下不去手。
东方弃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你和许天业绝对有渊源,否则怎么可能一个相貌。”
许默之忽然敞开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老身子。
“你们看,我这把老骨头,我这腌臜模样,有哪一点像是九五之尊的样子,小弃,世人何止亿兆之数,模样差不多的人多了。”
王子野怒道:“少在这胡搅蛮缠,不把此事说清楚了,休怪我王子野不念多年交情。”
老仵作又是嘿嘿一声,搬过几把椅子,拿过茶壶,挨个满上。
“各位稍安勿躁,先做好,听我一一道来。”
“我在多年以前,曾偶遇异人,见我相貌,很是吃惊,说我可能是某人转世,收我为徒,传我梅花易数,留给我诸多奇异之物,还曾专门交代,某年某月的某天,会有这么个事,你当需如此这般,方可保的那三位好汉性命,所以我就一一照做,才有了三位今日之惑,明白了吧。”
哥仨心中天大的疑问,被许默之这么一说,更是狐疑。
这老家伙,那句话才是真的?
“你他奶奶的,转世,我呸,你在这忽悠鬼呢?”
许默之唉声叹息:“三位若是不信,随便处置我这把老骨头。”
东方弃听完,对许默之所说,一句都不信,可是又能如何,杀了他,不可能,把他抓起来交给州府,说他是所谓的前朝转世余孽,也不可能,毕竟和许默之交往多年,此人所行之事,都是古道热肠,兄弟们都看在眼里,除了这一次,差点被害死的这一次。
许默之见兄弟三个表情,急忙又道:“许多事我真是算出来的,不信你们问何老四,前几日来找我,说谢巧云失踪了,我这么一算,立马告诉她,没事,过几天就回来了,东方弃,现在人回来了没?”
东方弃登时无语。
刚说到何一平,门外人影一闪,何一平匆匆进入。
“二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东方弃三人一见老四,都吃了一惊,问道:“老四,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如此憔悴?”
何一平长叹一声道:“自你们走后,咱们兄弟都遭遇极端之事,嫂子失踪,九儿也不见了。”
兄弟三个霍然起身道:“老四,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何事?”
原来,东方弃他们走后不久,谢巧云就失踪了,秦力与刑部的人押解重犯进京,回来后发现九儿和他父亲也不见了,苦寻多日,只在YP县境内发现了九儿父亲的尸首。
何一平也是在县衙听大哥原文起说,哥几个回来了,让立刻喊到县衙,到了家里,只看到二嫂,估计人是在这,所以匆匆赶来。
东方弃听完问道:“老三现在人呢?”
何一平叹道:“不知道,九儿失踪后,他就一直没回来,估计还在外寻找九儿呢。”
王子野目光一下看着许默之道:“老许头,快给九儿算算,出了何事?”
许默之黯然摇头道:“我早已推演多次,毫无头绪。”
张铁怒道:“你不是第一神算吗?”
许默之摇头道:“此事背后,甚是诡异,我在卦象上只看出恐怖之相,别的就看不出来了,若是我猜测不错,有高人遮掩了天机。”
兄弟们一听都是大吃一惊,这世间还有如此诡异之事吗。
许默之道:“除非像天机教九霄那种道行,才可推演一二。”
王子野立刻道:“二哥,我们去找玉千破,让他找真人帮忙。”
许默之决绝的说道:“九霄绝不会如此做。”
王子野惊道:“为何,他们天机教不也号称辅助众生吗?”
许默之道:“你们有所不知,其实若论天机神相,九霄才是当世第一人,但是他在几百年前,他就已经强迫自己将这个本事忘得干干净净,不仅是他,当世的真正高人,都不去碰这个东西,因为他们修的道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修的是长生之道。”
“若想逆天长生,唯有依仗自己智慧苦修,突破天地牢笼,决不可趋吉避凶,投机取巧,碰触天机,天机泄露,不仅长生一梦,还要折损道行,所以,即使皇帝求他,九霄都绝不会帮你们。”
兄弟们听完,心中的一点希望顿时化为乌有。
东方弃道:“若是真如你所说,有人能遮掩天机,这个人岂非可怕之极。”
许默之道:“或许有人用了一种很高明的手段,封盖了此事,或许此事就不是人干的。”
东方弃心中忽然想到了神龙说过的话。
难道这里面还有阴魔的影子不成,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兄弟几个现在也没了心绪再和许默之纠缠,随着何一平直奔县衙。
县衙高堂,明镜高悬,玉千破笑意满脸,原文起愁容满面,原文起背后的方不言一见几位哥哥,泪珠立刻在眼里打转。
哥仨恍然,怪不得大哥知道自己回来了,原来是这位玉大人早了一步。
玉千破手中拿着一本县衙册籍,看着几个兄弟笑道:“恭喜诸位,任务完成,安然归来,自今日起,诸位即可编制正役。”
王子野嘿嘿道:“我等多谢玉大人提点,日后只要玉大人不再相逼我们,咱们或可坐在一起喝上几杯。”
玉千破笑道:“子野所言,求之不得,弃哥,你说呢?”
听到玉千破在这大堂上如此称呼,东方弃也展颜道:“我等弟兄粗鲁,多率性而为,有冒犯之处,玉大人切莫挂怀。”
玉千破翻着籍册道:“弃哥,这编制册籍上你的名字后面为何用毛笔抹去一字?”
东方弃道:“我自幼之名原为四字,为避当今圣上名讳改为如今之名。”
原来,东方弃自幼师傅给起的名字是东方弃疾,而当今的明光帝名讳却是龙去疾,入官衙时,为了避讳,索性改为了东方弃,兄弟们觉得这么一改比原来还顺口,都习以为常了。
原文起此时道:“你们回来就好,玉大人赏识你们,这也是尔等福气,以后当恪遵功令,安心本职。”
东方弃刚要开口询问老三秦力一事,县衙门口忽然通通通几声,鸣冤鼓响起。
原文起急忙坐上正位,玉千破坐了下首,东方弃等人站在衙役一侧,看到自外面走进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个粗布素面的中年妇人,噗通跪倒。
一时县衙哀声阵阵,哭喊连天。
原文起耐心询问一番,才知老婆婆的大儿子,也就是妇人的弟弟不见了,家里人找了几日毫无头绪,这才无奈,进县衙报官。
原文起和方不言下堂扶起白发老婆婆,原文起沉声道:“你那孩子不见之前,家里可有其他事情发生?”
老婆婆老泪纵横道:“老身家人,均性子懦弱,从不与他人相争,一家子素来无仇无怨,三日前我那孩儿在家里沉闷,拄着杖出去散心,想不到就再也没回来。”
原文起目光一闪道:“将你这孩儿情况细细讲于本县。”
原来老婆婆共有三子,这妇人乃是其小女儿,嫁于邻村,二子病亡多年,只有大儿子,因为天生残疾,孤鳏多年,终日与老婆婆相依为命。
原文起又询问几句,大体明白,老婆婆的大儿子天生双腿残疾,只有靠拐杖才能行动,与人从无仇怨,想不到却出了这种事。
最后原文起让老婆婆先行退下,叮嘱老人,说对此事一定对老人家有个交代,然后让何一平带着几人跟着,到家里看看。
送走老人,原文起长叹一声,对玉千破道:“玉大人,现今之大周虽富庶天下,盛会无数,万国仰望,然民间底层,孤老无助,贫困不堪者,多如沙数,大人乃是可以朝见天颜之人,底层之事,还望说上几句。”
玉千破也是一声叹息道:“如今富者,朱门酒肉,一食万金,与适才老人,天地之别,甘苦共分,天下大同,难道只是先祖上真,留给我们的空中楼阁吗?”
言语之中,意兴索然,充满无奈。
说完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个案子,倒是让千破想起一事,半年之前,闲暇之余,我曾调阅大周各州府无法破获之死案卷宗,发现这十几年来,各地均有人口失踪,不下五百之数,而且这些案子大多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失踪之人都是天残。”
此言一出,堂下的东方弃兄弟均是倒吸一口凉气,脑子浮现出九儿模样。
天生不能视物的九儿岂非就是天残之人。
玉千破说完,目光看向了东方弃,微微一笑道:“原县令,既然这里出了类似案子,千破倒是有个小小要求,希望太平县衙,能以此案为契机,查出背后根源,千破杂务缠身,无法与诸位共查此案,不过若是有需要千破助力之处,尽管开口,不管是刑部还是天机教,千破还是可以说的上话的。”
东方弃一听顿时明白了,你们尽管去查,朝廷和天机教都会在后面绝对支持。
玉千破说完,又简单寒暄几句,告辞而去。
何一平回来的很快,兄弟们一看表情就知道毫无所获。
原文起目光炯炯,看着东方弃道:“将此案和九儿一事并案查办,自明日开始,给我彻查此案,你们今日暂且休息一下吧”
退堂后,兄弟几个随原文起和方不言来到县衙内宅,将这次南海之行详细讲述一番,原文起、方不言、何一平均是悚然动容,原文起最后是长叹一声:“咱们大周,平静了这几百年,难道又要陷入乱世之中吗?算了,咱们暂不必杞人忧天,老仵作的事也搁置莫提了,你们歇息去吧。”
东方弃他们也没回家,而是让方不言带着直接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中,九儿父亲的尸首静静躺着,满脸的惊骇之色。
方不言道:“老仵作看过了,说是被吓死的。”
东方弃道:“尸体在哪找到的?”
何一平道:“是老三在YP县境内的锁雾山中找到的,带回来后,他又独自离去了,此后再也没有找到他。”
东方弃叹道:“明日,我和老五他们再走一趟锁雾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