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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迦那

释折回山洞,杀戮见他回来,高兴地跳了起来。

“释大人果然不会骗人,杀戮自己多余的担心了。”

释笑着说,“我当然不会骗你,不过我们这会又要出发了,你的身体可受得了?”

杀戮拍着肚子说:“除了有点饿,其他的都还好……”

释才想起来人类是需要间歇进食补充体力的,“是我疏忽了,我们很快就到目的地,到那边马上给你弄些吃的。”

杀戮顺从的被释提起,两人化作一道流星,飞向西南的小国迦那。

迦那被称作最接近世界尽头的地方,其实这只是人们的臆断,只是单纯的认为神使之城是世界的中心,那么离神使之城最远的地方就应该最接近世界的尽头。然而世界有没有尽头,并没有谁知道,因为陆地被无尽之海环绕,无尽之海上任何人甚至神都无法使用法力,海水中特殊的力量让任何生物都无法在其中存活,无尽之海上气候又变化莫测,千百年来试图渡过无尽之海的人类或是神都葬身在茫茫大海之中。

海边的一处沙滩上,杀戮吃着刚烤熟的角鹿肉。

释静静地站在海里,潮水一次次的冲刷上来,再一次次的下去,看上去跟普通的湖边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释在海里或者离岸远点的船上竟然感受不到一丝法力的波动,而当他回到岸上或者浅滩的瞬间法力又会恢复,他在距海不远的地方挖出一个水池,里面盛满海水,自己泡在里面也不会受影响,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在海水中挪动自己的位置,终于找到了一个会随着海水的涨落不断的失去和恢复法力的地方,他就那样站着感受着法力的变化。这真的是一种似乎不存在的变化,海水涨上来时你仿佛不曾拥有法力,海水退下去,你又好像不曾失去法力,没有中间降落或者上升的过程。

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了整整两天两夜,那头烤熟的角鹿已经被杀戮吃的精光,杀戮很想过来告诉释自己又饿了,可她又不敢打扰释。

终于第三天正午,杀戮忍不住了,她轻轻地来到释身边,“释大人,杀戮又饿了……”

此刻正好潮水退下去,释的法力恢复,释笑着说,“我又给忘了,我马上就给你再杀一头角鹿。”

他刚运起法力,潮水涨了上来,原本要跃起的释差点跌倒在地上。

“啊!”杀戮痛的大叫,身子往岸上退去。

“怎么了?”释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好像被电到了,释大人不用担心。”

被电到了?可自己刚才明明因为海水的缘故失去了法力啊,自己还差点因此跌倒,难道……

海水一退,释立即又运起法力,将电流环绕着身体,海水再涨上来时仍是瞬间失去了法力,但是身体周遭的电流并没有立即消失,而是随着海水慢慢消失,这就是说无尽之海只是限制了你使用法术的能力,并没有彻底的让已使用的法术失效。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释又不停地试了几次,每次结果果然都一样,释高兴地跑到岸上,拉起杀戮高兴地说:“我知道怎么渡过无尽之海了!”

杀戮也很高兴,刚要说些什么,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来。

释赶紧杀了一头角鹿烤了,杀戮饿了这么一天,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释看着她,笑道:“你先慢慢吃着,我去找个人,我想我很快就会找到西瓦神了。”

杀戮一边吃一边答应着,他相信释一定不会抛弃她的。

杀戮吃完好半天了,还不见释回来,她就无聊的在海边闲逛,这地方也真是荒凉,连个人影都没有,湖里还有鱼虾可以捕来吃,这海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逛着逛着他看到从海里爬出一个人来,她赶紧躲起来,只见那人慢慢的站起来,这人也生的奇怪,瞳距特别宽,两只眼睛都要分散到脸的侧面去了。

那怪人看了下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似的,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些吃剩的烤角鹿,他先是闻了一下,然后大口的吃了起来,杀戮很生气,又怕贸然过去会有危险,只好远远的看着。

天上又闪过一道白光,终于,释回来了,他身后还一个漂亮的女子,赫然便是罔香女神。

怪人见到两人,刷的跳了起来,“神族?”

“你是什么人?”释问道,“见了神族还不下跪!”

“真好笑?难道不是神族向我下跪吗?”怪人狂笑着,“不会过去这么久,神族都忘了被我们统治的恐惧了吧!”

“难道是传说中拥有弑神之力的那一族人?”罔香疑惑地问道。

“传说那一族人为祸人界,应该已经被神族全数诛灭了才对啊,难道是幸存者?”

“为祸人界?亏你们神族好意思说,到底是谁为祸人界,将人类随意驱使,万年之前我们一族看不惯神族对人界的压迫,一举攻破神域,解救了无数被你们奴役的人,怎么,你们神族都不敢正视这段历史吗?”怪人洋洋得意的说。

“虽然我也不喜欢神域的这些神族,但历史是怎么样的,我确实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们都可以肯定,就是你们后来被打败了。”释看着他说,“那么,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出现的呢?”

“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族人马上就要杀回来了,我们会重新夺回神域!”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释面前,一拳打在释的下巴上,释竟没来得及躲闪,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弑神之力,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人类在神族面前就如蝼蚁一般,根本不可能伤的到神族。

罔香看情况不好,立即双手结印,无尽之海的水虽然也是水,但丝毫不受罔香的控制,只能利用空气中的水分了,罔香暗凝法力,怪人却一掌要劈中她,幸好释及时捏住了怪人的手,怪人的手上竟生出了水触手,咻的缠住了释的手臂,罔香立即结出一把冰剑刺向怪人,咣当一声,冰剑脱手而出,罔香的手腕也被震得发麻,“冰铠?他也是使用水系法术的!”

释已经被困在水球之中,他忙用法力在身体外面包覆一层电流,水球嘭的一声便爆炸了。

怪人爆炸的瞬间到了释身后,一记重拳打在释的腰部,释的电流好像对他毫无影响。

“他既能使用你的水系法术,也能使用我的雷系法术,”释轻喘的说道,“而且法力不在你我之下。”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吧,法力不在你我之下,整个神域都没有几个!”

“害怕了吧,这便是弑神之力,你们神族在我面前也如蝼蚁一般。”

“害怕?呵,我还没认真起来呢!”释深吸一口气,身体周围的电流越来越强烈,最后已经变成一团白色的光球。

怪人嘻嘻一笑,双手一伸,身体周围也包覆起强烈的电流,变成了与释一样的白色光球。

两个光球互相碰撞起来,每次碰撞都发出尖锐的声音,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撕裂了。

杀戮知道帮不上忙,便躲得更远了一些。

罔香浮到半空中,周围的空气变得又湿又冷,忽然生出无数的冰锥刺向怪人,怪人的光球中也射出无数冰锥,将罔香的攻击化解。罔香又幻化出水触手,加入到近战中,怪人的白球也不甘示弱,伸出冰盾、冰戈的水触手。

释与罔香同时力战怪人,怪人竟不落下风,三人缠斗半日,不见胜负,但释与罔香明显开始不支,随后二人先后被怪人所伤,跌落在地,由于过度激烈的战斗,二人的法力明显下降了很多。

释望着罔香:“想不到这一族人有如此法力,怪不得神域会被攻破,我们恐怕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罔香也叹到:“神域看来又将有一劫!”

怪人狞笑到:“刚才你们还很高傲,这会怎么没有底气了!”

释突然笑着说,“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希望。”说罢拉起罔香跃到无尽之海中,“如果他跟着进来,他也会失去法力,单纯拼体术,我们俩人未必会输给他。”

怪人怔怔的看着二人,似乎没想到他们会跳进海里。

怪人慢慢走过来,看着二人,嘲笑道:“难道是想骗我进无尽之海吗?真是愚蠢,我也不杀你们,就看你们在里面呆到什么时候。”

释暗暗一惊,他果然没有那么容易骗,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从岸上施放远程法术,是可以伤到他们的,此刻二人又法力尽失,根本无法防御。

但怪人竟完全没有这种打算,就一直看着水里的两人。释暗想,会不会怪人并不知道远程的法术不会失效,所以就在岸上干等着,于是他就跟罔香商议暂时不上岸,看看怪人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等了半晌怪人终于不耐烦了,开始嘲笑二人。

“你们神族难道没泡过澡吗?为了苟活还真是能忍耐啊,还是你们二人有苟且之情,那你们就到水底尽情欢愉吧,哈哈哈哈……呃,噗——”

怪人被一拳打进沙滩里,被击中的头部已经开裂,红白的脑浆散落了一地。

杀戮看着释说:“看来她对你是真心喜欢……可不是我想救你啊!”

释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一幕,不可能啊,怪人法力如此高强,怎么会被杀戮一拳击毙。他跟罔香赶紧上岸,确认怪人确实已经死了。

“这可奇了怪了,这怪人的法力在我与罔香之上,怎么会被你一拳击毙啊?”

罔香反倒不在意,问道:“这个小姑娘是谁啊?”

杀戮白了罔香一眼,“什么小姑娘啊,我懒得跟你解释,我回去啦!”说罢身体一瘫,倒在地上。

释大致跟罔香说了一下杀戮的身份,然后问罔香,你一点都不奇怪这怪人怎么死的吗?

罔香摇摇头,“我只知道我们现在都还活着,那个怪人死了,大概是弑神之力只对神有效吧!”

“不,没有那么简单!”释便将无尽之海对法力的影响告诉罔香,“在那种情况下,他连试都不试,说明他并不是认为无尽之海会让法术失效,而是他已经失去法力了。”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回去之后会让人查阅一下之前的典籍,说不定会有收获,那么说正经事,你让我来做什么?”

“把我封在冰棺里,扔到无尽之海中!”

“你疯了吧——”罔香皱了下眉头。

“我刚才跟你说过了,无尽之海只会让法力无效,而已经施放的法术不会失效,所以把我封在你的冰棺里,我就不会受到伤害。”

罔香叹了口气,“我的冰棺如果没有法力的支撑,过不了一个月也会融化掉,而且,你能发现这种事情,神王肯定早就发现了,他当时要渡过无尽之海的期望比你更迫切。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他肯定成功了。”

“或许他确实这么试过,而且也成功了,只不过顺利度过无尽之海的人都被西瓦神杀了,所以他才会以为这种方法也实行不通的。”

“那这个女孩怎么办?她只是个人类,有人类低级的生理需求,你难不成带上她再在半路饿死她吗?”

释笑着说:“所以我还需要你帮我照顾她,西瓦神能不能重归神域,还需要她的力量!”

“哼,又把这么个麻烦丢给我。”

第二天早上,杀戮醒了过来,释看着她,笑道:“我又要出去一段时间,不过我会回来的,这段时间可以跟着这位姐姐吗?”

杀戮看了看罔香冰霜似得脸,直摇头。

释对罔香说:“你再这个表情,连孩子都不愿与你亲近了!”

“我可不需要与谁亲近,凡人们,对我膜拜就够了!”

“这位姐姐是我的好朋友,你放心,她嘴上这么说,但一定会好生待你的。”

“我相信释大人的话,可我就是不愿意离开释大人。”杀戮带着哭腔祈求似的。

“我也不想离开杀戮,只不过我要渡过这无尽之海,去寻找西瓦神的下落,杀戮也想要西瓦神回来的吧。”

杀戮抬头看着释,“杀戮不能一起去吗?”

“杀戮是人类,一起去太危险了,杀戮只需要安安心心的等着我们回来就好了,好吗?”

杀戮终于点点头。

罔香道:“可以开始了吗?”

释坚毅的说道:“开始吧!”

罔香便施法,将释封在冰棺之中,虽说是冰棺,但空间极大,在里面甚至能随意走动,罔香将冰棺推入海中,释与二人道别,二人见冰棺渐漂渐远,便飞回苏摩去了。

释在冰棺中望着两人离去,便坐下来想着如何打发这无聊的时日。

在冰棺中,除了能看到日移月转、漫无边际的海水,其余的便是不定的气候带来的雨雪风雷,才离开一日,释已经在冰棺中经历了人界的四季。

第二日清晨,释刚刚醒来,看了看初升的太阳,阳光斜斜的洒在海面SH面被染红一片,仿佛经历了屠戮的战场,甚是悲壮。

释站起来,“不好!”

他惊慌的看了下四周,冰棺早已漂的远离海岸。

怪不得神王费尽心思也没能渡过无尽之海,这可怎么办?自己自作聪明地以为发现了渡过无尽之海的方法,其实早被神王证实是不可行的了吧,原以为神族的体质,不需要休息和进食,但进入到无尽之海后自己竟然累得睡着了,早上醒来还感到了饥饿,现在的形势看来,自己很可能在冰棺融化之前就死在里面了。

释又重新坐了下来:依靠外界的帮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又法力尽失,无法从冰棺里逃出去,现在只能希望有奇迹了,海水把自己带回岸边或者能坚持到无尽之海的对面。

自己下界已经十余天,原还想会很快就能找到西瓦神,然后帮助西瓦神重回神域,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现在自己又被困在无尽之海上,还要忍受种种煎熬,换做别人早该后悔万分了吧,自己却坚信自己是对的,即使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自己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踏上这条路。

释这一日几乎就在郁闷中度过,傍晚时分,棺外下起了雪,释静静地倚坐在冰棺的一侧,他尽量节省体力,不做无谓的挣扎,好让自己能保持意识的清醒。

突然,他感受到了法力的波动,那是来自于自己体内的,他立即集中精神,确实如此,体内若隐若现的出现了雷系法力波动,难道无尽之海只是近岸的范围会让人法力丧失,离岸越远,这种影响就越小?这突如其来的希望,让释高兴不已,释立即聚精会神的感受来自体内的法力波动。

这种波动越来越强,越来越频繁,仿佛是要挣脱锁链的猛兽,一旦成功就会势不可挡,释的心情随着波动的增强反而慢慢变得平静,所有的担心和疑虑已经一扫而光,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这波动挣脱束缚,这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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