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卓和齐美跳下悬崖,便被海水吞噬。等他们从水底游上来之后,却发现之前的小岛竟然不见踪迹。
“艾卓,这……这是怎么回事?”齐美的记忆中没有老神仙出现的场景,对于前一会还呆在上面,后一刻就消失不见的小岛,感觉十分惊悚。说话间,在水中再次向艾卓身边靠来。
现在什么奇怪的事情在艾卓看来,都已经能接受得来了。
“放心,有我在。”艾卓却是关心着另外一个问题,跳入冰冷的海水中,身体内的那股热量并未消退。想必齐美也会是一样的情况吧,原本准备背着齐美游泳的艾卓,决定暂时不采用这种泅渡的方法。
大学时,艾卓曾经参加了某地环湖游泳大赛,并且得了第四名。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千米距离,这却是十分考验人的。
从荒岛上跳下来,一来是避免二人因为身体原因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第二个原因便是艾卓下午熟悉附近场地时就已经做下的决定,对于没有工具只有数颗超过十米大树的荒岛上,想要做出摆渡工具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艾卓明白这一次凭借自身体力游泳,或许真的会葬身大海。但如果继续留在岛上,只能靠着彩色桃子苟延残喘而已。而荒岛上桃子吃完那一刻,还是要面临靠自己的能力逃出荒岛的局面。
艾卓觉得只是早晚问题,其实他对也不对。
“魔都在西面,而昨晚我们在岛上的位置是靠着昏星这一边的。”
“现在,我们只要向着那颗最亮的启明星游去,最终会到达陆地上的。”艾卓拥有齐美之前所有的记忆,因而他知道,齐美还算得上会游泳的。不过见齐美游的并不快,艾卓为对方打气道。
“你放心艾卓,我不会拖你后腿的。”齐美将右手的拳头紧了紧,双臂挥动的频率更加快了。
将冲进嘴巴里的污浊海水吐出,齐美抬头望了望西方天际中那颗明星,在鱼肚白的天空中已经不是太明亮。
一开始的时候齐美游得还算顺利,眼见天空已经破晓、变得越发明亮之际,齐美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全身各处从刚落水时仍旧火热的身体,已经变得变凉了下来。即便是在不停地运动着,身体的温度却是越来越低。
等游了数公里之后,齐美感觉到全身各处的肌肉都已经泛着酸痛,每一次的挥动双臂和双腿,都能让齐美疼痛的一激灵。
到了后来,齐美恐怖地发现,已经不是肌肉的疲惫那么简单,每做上一个动作,都引得她体内一阵阵的翻腾。
“噗……”喉咙内传来一阵甘甜,忍不住吐了出来,顿时一阵腥气传来。接着黎明微弱的光线,齐美发现自己口中吐出的海水中,分明夹杂着一团鲜红的颜色。
“是血!”齐美心中一惊,可是很奇怪的是,这一口鲜血吐出之后,她竟然感觉原本身体四肢八骸内的汹涌波涛,得到缓解。“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可以到达陆地了!”
不想做累赘的齐美,为了跟上艾卓的速度吐了不知道多少口鲜血,依旧咬牙坚持着……
艾卓一直都在做着齐美的向导,努力的向前游着,不过也会时不时地放缓速度,或回头张望或触碰到齐美才会继续向前游。
保持三米到五米的距离,即便齐美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艾卓也可以立即返身及时救援。
“依旧是没有陆地的踪迹啊……”已经游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渐渐放亮,艾卓看着已经逐渐变暗的启明星,在自己的视线中并没有看到黑乎乎的一大片,也就是说陆地距离他们依旧很远。
“照这种情况的话,即便是现在看到陆地的踪迹,想要游回去,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艾卓心中默默的盘算着。
当初参加所谓环湖大赛,艾卓在水中整整有了两个小时,这还是距离大家五十米范围内有救生快艇的情况。
“不过,我艾卓好歹还有数年的命可活,无论如何,我们一定可以抵达陆地的。”想到老神仙的话,原本心中已经升起淡淡阴影的艾卓,再次信心满满,向着愈发黯淡的启明星方向游去。
又游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艾卓忽然眼镜一亮。在自己的十度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小黑点。而且看起来,这个黑点还在不停地闪烁着灯光。
那一丁点若隐若现的灯光,犹如一座明亮的灯塔一般,照亮了艾卓前进的方向。这才轻松的停下往前划水的动作,等待着齐美,刚刚触碰了齐美的艾卓,忽然整个身形顿住,心中大叫不好。
“齐美,快过来!向我这里游!!!”艾卓以命令的口吻大声呼唤着齐美,自己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猛地挥动双臂,以最快的时间游到了齐美的身后。
“怎……怎么了?”此刻已经极为虚弱的齐美,惨白无色的脸上、一丝鲜红的血丝挂在嘴边,已经无法再发出清晰的声音,呜呜的问道。
游到齐美身后的艾卓才闻见一股血腥味,眼睛盯着二人游来的方向,一个在水面上腾起大片水花的身影,正以二人数倍的速度,向这边靠来。
“没事,你先继续向前游,我会追上你的。记住,不准回头!”
那个快速移动的身影,绝对是来者不善。就算是一只吃人的鲨鱼,艾卓也要让对方过了自己这一关,否则绝对不能让它伤害齐美丝毫。
艾卓对齐美有感情吗?为了齐美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吗?这个问题艾卓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正如人生中此前的数次为了救人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一样,艾卓只是觉得,别人有危难的时候自己应当伸出援助之手而已。
“噗……”一个血盆大口露出了水面,喷出一层雾水,并传来一阵腥臭味。从细长的嘴巴以及豆点大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循着齐美血迹快速靠拢过来的,正是鲨鱼!
“TM的,还真的是你啊!”东方天际的朝阳刚刚撒下的第一缕暗红色的光线,便被鲨鱼口中一排锋利、尖锐的牙齿挡住。眼看鲨鱼的大嘴巴咬向了自己,艾卓猛地串入水中,又快速地从水底向水面游去。
鲨鱼一击未中,刚想循着血腥攻击游在更前面的猎物,却是忽然感觉尾巴一沉。
是艾卓在水中做了一个翻腾之后,游到鲨鱼的尾部,一把将其抱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艾卓也顾不上其他,用两只大腿紧紧地家住尾骨到尾鳍的部分。双手也是奋力地抱住鲨鱼,嘴巴则是奋力地咬向鲨鱼的背鳍。
“啊!”鲨鱼的背鳍一收一张,左右摇晃,使得艾卓的第一口并不顺利,等下被背鳍内的鱼骨刺破了嘴巴,一股鲜血登时喷薄而出。在海水的浸润下,传来一阵剧痛。不过艾卓并未就此放弃,依旧毫无顾忌地张开大口,一次次地向鲨鱼咬去。
鲨鱼原本是向着前方近在咫尺的第一目标袭去的,感觉身体上多出一份重量也并未在意。不想在血盆大口刚刚张开,背上却是传来一阵刺痛。慌忙抖动背鳍,同时猛地向下窜入海水中,希望将身上的人类给摆脱掉。
“哼,这样刚好,就省得我费力赶你走了!”经过一阵不计后果的撕咬,攻击效果颇见成效,原本笔记本长宽的三角背鳍,已经被艾卓咬出了了杯口大小的缺口。
在鲨鱼下潜的功夫艾卓又是赶忙咬了两口,这才撒手脱离鲨鱼的身体,向上窜出水面。
好在艾卓松手的及时,此刻离齐美并不遥远,稍微游了几下便来到了齐美身边。
“艾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齐美细若蚊吟的声音,勉强传入艾卓耳中。
“我……我可能不行了,你……你快点自己离开吧。”看着艾卓一副狼狈的样子,原本视线已经变得模糊的齐美,再也无力继续坚持下去。话语间,整个人放弃了用力,缓缓地向水下沉去。
“齐美,齐美你醒醒!”艾卓赶忙接住齐美,双手扶助对方,试图将她摇醒。
“你看,前方那发着光亮的地方,只要我们游到那边,就能获救了。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放弃!”作为领队者,艾卓可不希望自己的队员掉队。
何况,心中已经决定,要帮助这个一直努力地与坎坷命运做斗争的女子。
“我……”齐美原本已经紧闭的双眼,露出了一条细缝,“我知道我们遇到鲨鱼了。你……你快走!”
齐美想要用力,将艾卓推开,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四肢却是纹丝不动,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我留下来……让鲨鱼吃了,这样……你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了……艾卓,我的主人!”齐美断断续续地说着,并且用尽全身力气将握成拳头的手抬高了一点。想要打开,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别说傻话了,既然你叫我主人,那你就是我的!”艾卓也不去争辩主人与奴婢的身份问题了,“我现在命令你一直睁着双眼,爬在我的背上,直到我们一起游到那里,听见没有!”
可是……齐美已经没有了回应,四肢也都软绵绵的耷拉了下来,随着海水的晃动而随波逐流的。
“齐美,我是你的主人,我一定要带你到陆地上!”知道和已经陷入昏迷的齐美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艾卓背负起软绵绵、滑润润的齐美,单手双脚不知疲倦地高频率运动着,向着那一丝光亮前行。
“我是你的主人,我一定要带你到陆地上!”手无寸铁身上背着齐美,并且还要应付变得警惕起来时不时起来骚扰的鲨鱼。此刻的艾卓所能凭借的,唯有自己心中坚定的信念。
“嘀……嘀嘀!”不知道游了多久,艾卓觉得已经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艾卓的身体上也布满了鲨鱼骚扰所造成的伤痕。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艾卓还是游到了发出光亮的地方,这是一艘小型的游艇。
十分幸运的是,游艇上的人也发现了艾卓二人。
“呼,呼呼……”将齐美安置在了船上扔下的救生圈中,看着救生圈被一点点靠近船舷,并且被船上的三个人影拉起脱离了水面。艾卓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紧地爬在另外一只救生圈上,奋力地向船尾的接水台阶游去。
“噗,噗……”眼看自己跟随着一个多小时的猎物即将逃走,水中的鲨鱼将嘴巴露出水面大声地呼着气。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向这个给自己带来了伤害的猎物发起最后的强攻。
艾卓的双手已经握住船尾延伸下来的栏杆,只消走上几步,便可以到达快艇上,彻底的休息了。
“哗哗……”忽然急促的破水声响起,艾卓知道自己与鲨鱼之间的最后一站即将展开。
回转身形,鲨鱼血盆大口已经张开。在此种情形下艾卓只得抬起一只腿向鲨鱼踢去。这是唯一能够拖延、阻止对方有效进攻的方式。
“哐,哐咣……”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响起,原来,这是攻击完艾卓,却没有准确预估面前快艇深度的鲨鱼,撞上了快艇尾部马达的结果。
“齐美,我是你的主人,我一定把你带回陆地上。”终于,已经陷入昏厥中的鲨鱼整个翻身,肚皮漂浮在海面上。艾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趴到甲板上。整个人忽地趴了下来,也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快艇内的几人已经成功地将齐美安置下来,其中一人跑向船尾,看见了倒在这里的赤果男子,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雯雯,这个人的……双脚,被鲨鱼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