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眉再次和崔安东坐在一起吃晚饭。崔安东把果眉带进了长安俱乐部。果眉对吃饭地方的基本要求是干净,雅致当然更好,但对豪华基本没有什么感觉。两个人到了包间,崔安东问:“你是第一次来吗?”
果眉说:“是第一次。”
崔安东说:“那我点菜了。”
果眉说:“那个,今天不想喝酒了。我们喝点茶聊聊天吧。”
崔安东笑了笑:“好,就喝茶吧,你喜欢什么茶?”
果眉说:“红茶吧。”
崔安东就叫了红茶,并点了四个茶和一个菌汤。
崔安东说他下午去果眉的单位,并不是去编辑部的,而是去见另一位司长的。不过正她遇到了孙姐,孙姐就邀请他参观一下编辑部。当然,他之所以到编辑部,也想到如果遇见果眉,就约她一起吃饭。谁知不仅遇到了,还听到了一个精彩的故事。
孙姐当然是力促他们一起出去,所以崔安东还没说话,就主动说:“崔总,我们果眉这么优秀,您是不是要请她吃饭呀?”
虽然果眉之前也想过,如果再遇到崔安东就说明他们还是有点缘分,所以也就出来了,可是一想到上次自己失态,一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但崔安东的表现似乎两个人已经是很熟悉的朋友,很自然地向她介绍着饭店的情况,聊着白天和孙姐见面的事,又问起了杂志的情况。等茶倒好,菜端上来,果眉已经基本放松了。
崔安东说:“孙姐总是果眉果眉的,我已经听熟了,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吧,果眉。”
果眉说:“当然可以,大家都这么叫我。”
崔安东说:“那,果眉,我能问问你对我了解多少吗?说说看,你都知道点我的什么事儿?”
果眉没想到崔安东会问这个,仔细一想自己还真不了解他的多少情况。孙姐介绍的时候她根本没太上心,她觉得只要是年龄相当并自食其力的男人就行了,其他条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感觉是不是好。
所以她只记得崔安东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事业有成,好像41岁,离婚了,有一个儿子。上次见面也都是自己说了,崔安东根本没说他自己的什么事。果眉只好说:“我跟你又不熟,哪知道你什么事。干嘛这么问?”
“孙姐没有和你说我是个难得的钻石王老五啊?”
“她说了很多遍,所以我才去见你。”
“我可觉得你似乎没怎么听进去,否则你怎么都没有主动联系我呢?实话说,想粘着我的女人真的很不少呢,很多还是小姑娘呢。”
果眉突然生气了:“那你找小姑娘就行了,请我吃什么饭?”
崔安东却笑了起来:“因为我不喜欢小姑娘,而且我不喜欢粘上来的女人,我喜欢躲着我的。”
果眉没说话,看着他。
崔安东也看着他,目光柔和:“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有话直说。果眉,我对你感觉很好,你躲着我,我对你感觉更好。实话实说,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我认定你一定会先打电话给我。可是偶然见到两次你都躲开,连孙姐都没有打电话问过我对你的感觉。我知道我想错了,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果眉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打电话?”
崔安东说:“我一直想找一个不爱我的钱的女人,可是真的很难,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办法分清女人是不是爱我的钱。你虽然对我了解不多,但我基本算个有点钱的成功男人,这一点你还是知道的。可是你却从我身边逃跑了,而且看起来一点回来的意思也没有,说明你根本不在乎我的钱。”
他给果眉续了茶水,继续说:“还有,你没来过这里,可是进来时你根本就不关注这里的装潢,你很平淡地像进了一家熟悉的饭店。只有两种人才能做到这样,一种是真的进了熟悉的饭店,一种就是像你一样根本不关心饭店,只关心吃饭的人和饭本身。”
果眉说:“你真的是很有钱的男人吗?实话说,虽然我对饭店的装潢要求不高,也不关注,但我真的也很爱钱的。”
“爱钱才正常啊,不正常的是只爱钱。”崔安东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果眉面前,“我不是很有钱,不过经营这家公司足以让我几辈子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了。”
果眉看了看名片,她对上面写的公司不了解,不过倒是知道了“崔总”的总是总裁的总。她故作庄重地把名片收到包里说:“我回去一定仔细查查这家公司。”
崔安东看着她的样子大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们诚实经营,经得起查。”
果眉说:“我怎么觉得这年头号称诚实经营的很多,经得想查的却很少,不过我只是个小编辑,查查公司干啥的就行了,怎么干的我管不着。”
崔安东说:“好吧,编辑小姐,上次你给讲了你的初恋故事,现在想不想听听我的头婚故事?”
果眉想到自己上次把一个少女情怀统统倒给了这个男人,是有点不好意思,就半开玩笑地说:“要像我的故事一样讲得真诚。”
崔安东说:“绝对真诚。”开始回忆和叙述让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甚至有点忧伤起来。果眉想,岁月永远留痕啊。
崔安东的故事在果眉听来也好像是电视里常有的故事,不那么有特别之处。崔安东的父亲在四十五岁时辞职独立创业,建立了公司,并很快地发展壮大。所以崔安东研究生毕业后就开始在公司工作,从基础技术做起,直到五年前父亲把公司全权交给他。
所以当他工作后开始考虑婚姻问题时,已经是一个绝对有钱途的老公人选了。
他上学时本来有一个女朋友,低他一级,所以他工作了,她还在上学。可是到了公司后,他的一个漂亮的女同事向他表示了无限的关心和喜爱。
这个女人只有二十一岁,她做了许多事,直到让他认为她真的非常非常爱他,并且他也最终爱上了她。于是,他放弃了前女友,与这个女人结了婚。结婚一年后,他们有了儿子,日子看起来过得幸福美满。
可是在儿子五岁时,这个女人提出了离婚,理由是他们性格不和。他不理解不接受不同意,可是女人很坚决。在一次喝醉酒的争执中,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已经二十八了,不年轻了,现在我有钱了,我必须在我还没变老之前找到真爱。”
这时他才知道,女人不爱他,爱的是他的钱。他离了婚,也给了女人很多钱,留下了儿子。儿子现在送美国读书了。所以,他发誓他再结婚一定要找个不是爱他的钱的女人。可是找了这么些年,还是没找到。
果眉说:“所以,你以为我是个不爱钱的人。其实问题不是我爱不爱钱,而是你恐怕永远也搞不清楚女人是不是爱你的钱,因为你和你的钱根本就无法分开。”
崔安东坦诚地说:“我也不想和我的钱分开。但我还是想找一个不只是爱我钱的人。在偶遇你两次之后,我想,也许你就是那个不只爱钱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