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闭如卦,伯邑公子,你不随我回去吗?公子救了我,华笙还未来得及报恩,怎么能在此时离开!”
“姑娘你既无心于我成对,我便送你一桩姻缘如何!只是...世间因果皆有得失,正所谓得到就等于失去,失去便意为得到!”
“得失,华笙明白,至于姻缘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是我的旁人抢不走,非我所得,我亦难求!”
闻言,伯邑寻思半会后,冲她微微点头,以表同意,虽对她已经表态,可他哪能真任她顺其自然,不看到她幸福,他哪能放下对她的执念。
邺城白府。
阿芷幻作华笙样貌在集市上闲逛,却无意被花花看见,花花欣喜若狂的跑到她身边,从身后想要拍打她肩膀,阿芷较为警觉,一下转身,按住她那只不太老实的右手,一个反扳,只听到骨头错位发出的咔擦声音,花花疼的一下叫出了声,只发出“啊”的一声。路人见状,稀稀拉拉几个好看热闹的都止步停下来看热闹。花花一脸无辜的看着假华笙,示意她赶紧放手,阿芷见她疼的眼眶水花一片,这才松开了手。花花急忙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去扶着那只受了伤的手,一脸不悦的白了眼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眼,并叱骂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好姐妹互相切磋吗,都散了,都散了,都是一群好看热闹的人!”
只管小丫头在那边自言自语,路人都挥袖而去,阿芷却立在原地仔细打量着小丫头,见小丫头转身正面看着自己,并用一副怀疑的目光在一记身上躲躲闪闪,阿芷急忙说道。
“你是她的好姐妹,我见过你。”
听着那家伙一副对自己陌生冷淡的样子,花花一脸赌气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见状,阿芷急忙上前追了上去,继续询问到。
“你,你还好吧,刚才,对不起啊,你这样冒冒失失突然动手动脚的,我以为是坏人,就……..”
不解释还好,阿芷这样说来,简直就是将事情越描越黑。花花一脸不屑的回道。
“你这家伙,这样说来,到成我一个人的错了,推卸责任如今倒成你的专用计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啊,这事真不是我的错,(话到此,花花停住脚步,转身瞪着她,他狠狠咬了下自己的手臂,待将紧张的心情平静后,这才展颜继续道。)自然也不是姑娘的错!”
见他说话奇奇怪怪的,花花伸出左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没生病啊,华笙,你是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你,你怎么变得灵动乐观起来了,这不像之前的你啊,快告诉我,你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她们又刁难你了!”
小丫头一脸心疼的上下打量着假华笙,并用左手去用劲去掀阿芷的衣袖,想看看她最好的姐妹是否受伤。阿芷见状,再次阻止了她,小心将她拉到一边卖冰糖葫芦的摊位旁,用精湛的手法将花花已经错位了的手臂接了回去,只听到骨骼再次发出“咔咔”的声响。
“好了!”阿芷嘴角一扬,一脸得意的轻松说道。
“啊,神了,华笙,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可得教教我,简直太牛了!”
见状,小丫头一脸崇拜的吹捧着阿芷。阿芷却丝毫不看她,而是将视线看向一边的糖葫芦,小丫头见他一脸嘴馋的样子,直接取下腰间的钱袋,掏出四个铜钱,对老板说道:“老板,两串糖葫芦。”
从老板手中接过糖葫芦后,却发现自己的钱袋竟被阿芷一把抢了过去,接着跑进一间绸缎铺,直接在铺里看上一套红色男款长袍,不等老板介绍,阿芷早已将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等小丫头气喘吁吁追到铺子里时,阿芷早已在试穿一双黑色新长靴,老板也是个机灵人,见他出手大方,直接将刚从西域采购的几款兽皮一一拿了出来,阿芷嗅觉较为灵敏,一嗅便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走进一看,竟是一件由数百只白狐制作的裘衣,他眼中直涌一阵怒火,刚想砸店时,小丫头喘着粗气跳到自己跟前,断断续续说道。
“你,你做什么,干嘛抢….抢….”
刚想责骂他,却见她男子装扮额外秀气,便不再多言,直接从阿芷手中抢过自己的钱袋,一脸霸气的看着那狡猾奸诈的中年老板询问道。
“喂,还有别的男装吗?给我来一套!”
话刚落,老板兴奋的猛点头,自咧着发黄的牙齿微笑回道:“有有有,这边请!”
花花跟着老板走到一套白色男装面前,直接点名要将它买下,老板继续冲她微笑,并点头回道。
“这件加上那姑娘那件一共一两白银。”
“一两白银,钱老板,你想钱想疯了吧,敢情你这衣服比陈老板家的首饰还要金贵呢!”
“嘿,还真让你说对了,不过我现在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了,你脚下踩得正是陈老板名下的产业,我已经将店转让出去了!”
“哼,还真是好笑,骗人也不找对人,这门匾上不都还写着你钱老板的姓吗?”
闻言,店家一脸无言以对的额看着小丫头回道:“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是不是我的姓,我看你这丫头是故意来触我霉头的是吗。”
“不就几个钱吗,快给他,让他马上闭嘴!”
阿芷这一脸不耐烦的从小丫头手里抢过钱袋直接扔到店老板手里,老板拿着钱袋简直的开了花。小丫头见阿芷一脸白痴样子,直接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并责骂道。
“白华笙,你长不长脑子呀,这两件衣服哪里值那么多钱,你知不知道,那钱袋里装的可是我给外祖母买寿礼用的钱,你怎么可以....”
小丫头竟眼泪汪汪的看着阿芷,一边诉说,一边眼泪哗哗直流,看的阿芷心中直发痒,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只晓得华笙不开心时,只要用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朝她手掌轻轻蹭几下,她的心情就会好起来。没办法,为了能让这讨厌的小丫头打住,他依旧乖巧的蹲下身子,试探性的将自己的脑袋凑到小丫头手心处。然而事实难料,小丫头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阿芷一把推倒在地,自己气呼呼的一把从店家手里抢过自己的钱袋,毫不搭理阿芷,直接泪流满面的跑出绸缎铺,因慕容晔正好路过此地,小丫头从他身边如风般掠过,阿芷一脸无奈的朝殿外望去,一脸茫然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巢。此时,却让店家一把抓住他那不安分的手,一个不小心带掉插在发间的小木簪子,黑而秀丽的长发顺着肩部洒落,盖掉整个臀部。
“那臭丫头走了,就只好你来赔了!”
店家一脸凶神恶煞的对他厉声道。
慕容晔在外一见,急忙冲了进去,一个反手抓住店家那干瘦如柴的糙手,眉毛紧锁着一脚踢向店家腹部,店家疼的弯下了腰,连连叫唤着:“买东西不给钱,倒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慕容晔倒是纳闷了,什么买东西?听店家这么一说,他这才朝阿芷身上看了看,果然是新衣服,便低声附带情调的注视着面前的女子问道。
“你买他衣服没给钱吗?”
声音中毫无责怪之意,阿芷冲他微微点了下头,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却还装出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这身衣服可不是适合你。(慕容晔先是对阿芷轻声说了句,便抬头对那干瘦如柴的店家说道。)那件不错,很适合你,老板,多少钱!”
慕容晔指着角落里一套大红衣袍,外边由白色衣袍作为衬托,其白色衣袍的袖摆上还秀有银色青鸟图案,额外显得华贵。
闻声,店老板扶着身子站起来,颤抖着回道:“这个,这个不卖,(话刚到此,慕容晔眉头皱的更紧了,见状,店家急忙解释道。)这是陈家小姐预定的,说是等花节时候穿给心上人看的。她是我的东家,还望公子海涵,我也是靠这吃饭的,不敢得罪人!”
“这一点也不好看嘛,我才不要穿,娘里娘气的,一点不符合我的气质!”
听店老板这样一解释,阿芷急忙走到慕容晔身前,杵着下巴不屑的回了一句,便直接出了店里。慕容晔则尾随其后,出了门给自己的左护卫李珏使了个眼色,那身手敏捷的李珏迅速跑进店里,拦住店家,从腰间取下自己的钱袋,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店家,这才事了。
因为自己跑的够快,慕容晔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只是这个时候自己竟会与真华笙相撞,真华笙让阿芷一下撞到在地,阿芷忙不得去扶她,碍于自己现在的样子会惊吓到她,便直接低下脑袋散乱的头发一下遮住了自己的脸,阿芷背对着她一脸关心的询问了她一句。
“你,你没事吧!”
“没事。”
华笙一脸无碍的对她轻声回了一句,便起身拍了拍衣服蹭灰的地方,碍于方才问候自己的声音,华笙缓缓转身朝身后披头散发的身影望去,那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个身形很像自己,可轮个子,似乎有比自己略微高了些。
“姑娘,你可受伤?”
华笙一脸关心的缓缓走到阿芷身前询问着。然而阿芷却未回答自己,只是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华笙继续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对不起啊,你刚刚突然这样迎面跑来,我没看到,一定很痛吧,前边巷子处,有一个大夫,他医术很高的,我带你去看看吧!”
对于华笙的关心,阿芷只觉心中一阵暖流,他小心的从自己怀里掏出方才从花花那边蹭来的糖葫芦,糖葫芦真的很黏,尽管使用油纸包裹,可糖汁任滴在了自己衣内。可能给她带来欢乐,这点小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芷刚将糖葫芦递到华笙眼前,便让慕容晔一把再次将自己给推到在地,因为用力过大,直接将一旁炸豆腐的油锅给打翻在地,油汁顺而涧在自己脸部,如火般狠狠烧在阿芷脸部,阿芷疼的直在地上打滚。
见状,华笙一把甩开慕容晔紧拉住自己的手,快速跑到一边拉着水车的大叔车前,递给那老汉十几文钱,急忙提着一桶水朝阿芷身边走来,见阿芷如发狂的野马般到处乱撞,她急忙放下手中提着的水,急忙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抱住,阿芷先是小幅度的挣扎了几下,便因华笙这温暖的怀抱给平复了下来。
华笙轻轻抚了抚他散乱的头发,轻声安慰道。
“别害怕,把脸浸在水中一会儿,就会舒服些。”
听了华笙的话,阿芷这才拉住华笙的手,来到木桶前,在华笙的鼓励下,阿芷缓缓将头伸进桶里,华笙为他理着杂乱的头发,可正当灼伤的面部触到那如冰般冰凉的水上,一阵透心凉的疼痛再次激起,他急忙仰起头,不受控制的狠狠咬了一下华笙的手臂,顺着破裂的伤口,血液缓缓顺着白皙的肌肤快速流下。说来也怪,因不少血液流进自己嘴里,阿芷竟恢复了自己往日妖媚男子的容颜,就连方才脸部的伤口也迅速愈合了。当阿芷意识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咬着心爱的人,急忙松口,低着头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华笙见状,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一副淡雅的微笑,虽显病态,依旧不失美丽。她继续扬起那只未受伤的右手抚了抚他的脑袋,回道:“别害怕,我没事的,我还要带你看病呢。”
话落,华笙直接晕倒在地。慕容晔走过去将华笙抱起,刚准备走,却让方才豆腐摊的老板给急忙扯住了衣袖,恶言道。
“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我方才都看到的,要不是你踢了那小子一脚,他怎么会撞翻我的油锅,你得赔!”
见街坊路人大多看着自己,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加责骂声,李珏突然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人,见钱后,那人自然就松开自己油腻的黑手,眯笑着眼睛不停用嘴去咬银子,来鉴定真伪。
“公子,你没事吧。”
李珏一脸关心的看着慕容晔问道。
慕容晔全然不忙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眼呆若木鸡的男人,对李珏回道:“把这个人带走。”
话落,便离开了。随后李珏去扶阿芷,阿芷却一溜烟跑了,没逮到人,李珏一阵愤恨。
九香客栈。
慕容晔定了间最大的包房,将华笙直接抱上楼去,李珏随后领着大夫来到房间。
大夫先是翻了翻她的眼睛,之后为她诊脉,见她苍白渐渐发青的眼苔,大夫摇了摇头,直接回道。
“这姑娘已经无救了,公子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你这庸医,她不过让一只疯狗咬了一嘴,怎么可能就这么....”
后边的话,慕容晔实在说不出口。
他一把揪起那年迈的老者衣领,威胁道:“医不好她,你就给她陪葬!”
闻言,老者不服了,自己就是个看病的大夫,医不好,只能说病人大限已到,关他什么事,要依他这么说,自己不都为多少人偿过命了。
“凭什么,我是一个医者,我又不是神仙,你当我是华佗在世呢。”
“华佗...”
慕容晔渐渐将手松开,并厉声对那老者不礼貌的回了句“滚”。闻声,那老者忙不得索要诊金,迅速落荒而逃。
李珏却额外懂得主子的心,不等慕容晔吩咐,他直接回道。
“公子定是想到了那人,属下马上就去请他。”
慕容晔一脸满意的对他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城外三里处。
阿芷逃到一棵歪脖子树下,伯邑幻作一个白发老者,手里提着两条刚从水里打捞起来的鱼,阿芷嗅到自己喜爱的食物,直接冲到老者身边,一掌将老者打晕在地,自己则从他手里夺过鱼儿,三两下将那活生生的鱼给吞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突感腹痛难忍,变回了那只红色狐狸的样子,阿芷强捂着肚子在地上嗷叫,却见那那晕倒的白发老者突然起身,冲自己笑着摇了摇头,对他一挥手,阿芷化作一道红光飞走了。
在掐指一算,得知李珏正准备上樊御医府上求医,自己便幻作樊御医的样子与他在半道上碰面。
酒香客栈。
李珏将伯邑假扮的樊老带到房间,自己则退到门外守着。
见慕容晔在一旁焦急万分的样子,着实让人心里不爽,伯邑将碍手碍脚的慕容晔支出房外等候,自己则施法将华笙救活。
从昏迷中华笙渐渐苏醒,睁开眼睛,便见一老头正对着自己,还不停用手抚着自己花白的长须。
华笙吓得刚要叫出声来,却被伯邑一把将她嘴巴给捂住了。华笙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他这才将自己的假胡须,和那如同枯树般老黄的假面皮摘去。华笙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男子正是自己的恩人,一时激动挣脱捂住她嘴的手掌,一把抱住了他,然而他向吓傻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急忙松开手,想要脱离他时,他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
仅仅这样一句关心的话,瞬间就将华笙的心给暖化了,她将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背部,同样将他紧紧抱住,这大概就是自己所要的幸福吧,她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这个男人会是自己等的人吗,他值得依附吗,我和他会幸福吗。
慕容晔透过如纱般透明的门缝,见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一时慌乱刚想闯进去,却又止住脚步,生怕打搅御医治疗,这才稳住怒火,继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