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谢小姐走了。”
一王府丫鬟跑到恭子身边说道。
“什么谢小姐,走就走吧!”
恭子冷声回应道。
“少爷,谢小姐可是专程来看少爷的!”
那丫鬟再次提醒着。
“看我,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了!”
恭子话语间,一只燕子飞过头顶,一坨燕屎掉在他的头上,那丫鬟见状,立即用手帕掩着嘴笑了,恭子见状,将手里的酒坛子狠狠扔向花园的一棵大树上,瞪了眼那丫鬟,随后轻笑着对着天空自语道。
“知道我在骂你了是吗?一只死鸟也敢在我头上拉屎,呵…这下你开心了,啊?”
这像是
南蛮(万统城)——
紫薇君身穿白色衣袍,手中握着一把空白折扇,突然出现在一片枯树木下,见一黑衣女子用很长的蛇尾缠在一棵树上,脸色发青,他便浅笑着对她念道:
“昔年八月十五夜,天水池畔瑶池边。
今年八月十五夜,南蛮万统枯树前。
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
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
“紫薇君当真好文采啊,可惜了……我不喜欢听!你马上闭嘴!”
黑衣女子先对他夸奖一番,之后一脸痛苦模样的对他怒斥道。
“呵…(紫薇君上前几步后,轻笑了声,便伸出左手,凭空变出一个较圆的紫色食盒,递到她面前说道。)这个给你。”
“是什么?”黑衣女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问道。
“月饼,没见过吧?昔年……你的那些徒儿们一个个都托布谷去人族购买,可就是因为你脾气时好时坏,他们买回来的月饼,一个也不敢送来给你尝,不过啊,这盒,可不是我买的哟,那是本君亲手做的。”
紫薇君话刚落,黑衣女子便一下用蛇尾将他手中的食盒给打翻在地,随着食盒的破碎,黑衣女子一看,地上除了几片树叶,什么也没有,便瞪着紫薇君说。
“你耍我?”
“这倒没有,还好我长了个心眼,这要不是提前想了个法子,用树叶变出个食盒,我亲手做的月饼还真吃不到了,是吧!”
“我会稀罕吗,可笑至极!”
“喂,你要在这样对我说话,我就把这月饼送去给紫阳君,就跟他说,这是你做的,反正这是我第一次做,好不好吃也不知道……”
“什么月饼,真是胡闹!”
“啧啧啧……知道你现在抽不开手来拿,本君喂你好了。”
“你喂我?不要,这样我哪里吃得下去!”
“怎么,本君的手可是很干净的!”
“我不习惯!……我不习惯你喂我!”黑衣女子画刚落,只觉全身发冷,身体散发一道白光,过了好一会儿,身上一层厚厚的黑皮终于蜕了下来,她重新变回那个九岁大的白头发小女孩模样,脸上依旧是丑陋的样子。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伸手从紫薇君的手里接过那个金光闪闪、圆呼呼的月饼,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嚼了半会儿才咽下去。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紫薇君一眼看过去,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问道。
凤倾闻言,用手摸了摸脸,低声回道:“还不错。”
突然,她脸上伤疤消失不见了,紫薇君见状,满怀欣喜的走近她,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凤倾一下直起脑袋瞪大眼睛看着他。
紫薇君微笑着告诉她:“丫头,你好了…”
小凤倾闻言,丝毫不觉得惊讶,邪笑着淡淡回道。
“我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像方才你看见的那个样子时,或许我会教唆我的徒儿们,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被我利用,去做坏事,如此一来,他们上蓬莱修仙的意义又在哪里,我把他们体内潜在的灵虫禁在浮山后,我好像就在一直错下去……”
“我知道,那不是你,起码这不是完整的你……”凤倾闻言,一脸忧伤的走到紫薇君前边说着。
“紫薇君,连你都看得出,有些事我无奈才做的,可是帝君怎么就不知道……”紫薇君见她好似快要流泪的样子,便安慰道。
“你说东华,哼,他那个榆木脑袋…除了呆在虚空结界,守着那棵不会开花的老铁树,他哪里懂这些!”
“……今天是月圆之夜,只有呆在像这样子的妖城里,我才会恢复容貌,你说可笑不可笑,一个神要依靠妖族的佞气才能活下来……”
“丫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统万城吗?是因为所有的妖都避身在此,你在这里,没有任何神、魔、鬼、怪、包括山精,他们没有任何人敢来打妖族的主意,简单来说,你已经是他们的大王了。”
“大王,这个大王不好当啊!看到远处亮起的灯火了吗?”
凤倾一边对紫薇君诉苦,一边用手指着远处亮起的微光对他说。
“大概是我老眼昏花了,看得不太清楚。”
紫薇君故意将头伸出去左右眺看了几眼说着。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妖族的中秋是个什么样子。”
“妖族,过中秋!他们连月饼都没见过,竟然能过中秋节?”
紫薇君闻言,一脸吃惊的看着凤倾说着。
在万统城的大街上,众妖模仿起人族的生活习性,在街上摆摊卖东西,有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凡是人族有的,在万统城都能够见得到,甚至可以说,这里的东西比人族稀有。
“你能把妖族打理的仅仅有条,规规矩矩,我很为你高兴!”
紫薇君见众妖如此循规蹈矩,便对凤倾称赞道。
“你做的月饼真不错,从哪里学的?”
“天帝之女,美貌非凡,前段日子天帝让太白送了几个给我,我吃着不错,就上九重天跟那小娃娃学了。”
“难怪…只是..你一个中天界的南山帝君,做月饼传出去不怕让同界仙友嘲笑么?”
“嗨,笑就笑吧,本帝还怕他们笑不出来!如今的九重天上死气沉沉,众仙每天板着脸,对天君虽表面恭敬,暗地里却阳奉阴违…本帝看都懒得看!”
“诶,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像天上的明月一样,就算天塌了,他也掉不下来。”
“你这形如用的好啊,我很喜欢。”
两人站了半天,也耍了半天的嘴皮,一年迈老道士,手持浮尘,一脸严肃的走到两人面前,对小凤倾行了一礼,之后将一个精致的圆盒子递到她面前,风倾以为是月饼,以同样的礼数回应了他,之后那老道离开,紫薇君一脸好奇的盯着她手里的木盒子瞟了几眼,凤卿见状,这才小心将盒子打开,见十来只彩色蝴蝶从盒子里飞了出来,她吓的一下将手里的盒子扔在地上,接着往后退了几步,想要逃跑,却让紫薇君一把拉住胳膊,惊讶问道。
“丫头,跑什么?”
“啊…你快把那些东西赶走,快点!”
风倾一脸着急的反手抓住他的手,害怕的对他哀求道。
“哈哈哈…丫头,我没听错吧!你看清楚了吗,这是蝴蝶诶,不是蜜蜂!”
紫薇君一脸不解的对她慢慢解释着,然而此时几只蝴蝶正巧落在她的衣服、胳膊上,风倾瞪大着眼睛,目光里全是惊恐、好怕,最后直接晕倒在地。
叫卖摆摊的妖族们见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丫头,怕蝴蝶吗?…”
紫薇君将她扶在自己怀里,一脸无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自语道。
“本帝不就想给你个惊喜,这才把月饼变成了蝴蝶…你倒好…晕倒了,等你醒来,还不恨死本帝。”
紫薇君愧疚的嘀咕着,随后抱起她朝着天水方向而去。
蓬莱(云月阁)——
千伏云孤身坐在往生殿外的一棵梨花树下,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落落念道: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随后,相思鸟从枝头飞落到他肩头,千伏云瘪了瘪嘴,看着她问道。
“你时常待在此处,还不曾下去过,她是不是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会来到此处?”
相思鸟闻言,对他眨了眨眼睛,脑袋四处张望了下,便飞了起来,朝着云月阁正殿方向飞去,像是在为他引路。
千伏云推开门,走进去一看,里边因无人打扫,蜘蛛网长得到处都是,灰尘也是漫天弥漫。
在朝里走,竟到了一间看似很简陋的大树屋,那是由一颗巨大的苍天大树所建成的,负责建造的是数万只啄木鸟,因时间太久,他们的尸首都成了一具具活化石,被印在树屋的外端,形成一道奇观的装饰品。
“云师兄!”
千伏云刚要推开门进去,雪堍却从身后将他叫住。
“小兔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千伏云心里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她问道。
“云师兄,是来找师父吗?”
“…”
千伏云刚想回答她,雪堍却快速插嘴道。
“师父她不在!”
“师父…不在浮山,不在蓬莱,她会去哪里呢?”
千伏云疾步走到雪堍面前,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刚从灵山回来,大师叔还让我跟师父问好,说过些日子…等羽山人皇的寿辰一到,他就来看师父,还说倒是会在咱蓬莱多停留些时日呢!”
雪堍一脸高兴的回应着千伏云,好像不曾知道蓬莱已经出了大事情一样。
“大师叔…什么大师叔,小兔子,灵山的清风道长赤风呢,他不是很会测算天机吗,他没有算到我蓬莱出了大事了吗?”
“蓬莱…出大事?云师兄,师父她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云师兄,你倒是快说呀,快告诉我,师父她怎么了!”
雪堍闻言,一把拉住千伏云的手追问道。
“你自己去浮山看吧!师父在哪里,我不知道!”
千伏云见她后知后觉的样子,直接不愿打理她,便冷声回应道。
“…”
雪堍闻言,来不及跟千伏云打招呼,便飞快的踏上一片云彩朝着浮山方向前去查看。
雪堍刚走不久,树洞的门自己打开了,一张画卷飞了出来,落在千伏云的脚下,他弯下腰将画拾起一看,原来是魔族族长姒云天的画像,看着装扮,应该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现在的姒云天就是个白头发的糟老头子,待千伏云将画卷全部展开,画卷的另一边恰巧是他新娶的夫人听訞的画像,因为上面沾满了灰尘,看得不太清楚,千伏云顺手用衣袖将画轻轻擦了擦,只见画中两人的衣服成了大红色喜袍,从画中两人的脸上一看,他们是幸福的,这意味着什么,她每天就画着这些画像,想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别的外族情意绵绵。难道说…华夏族人当真比不上外族,得不到爱情吗……
画卷边栏上提着:
“君若扬路尘,
妾若浊水泥,
浮沉各异势,
会合何时谐?”
千伏云看了越发的生气,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眼睛充满对姒云天的恨意,他拿上画卷,将自己的坐骑仓龙(氐貉)召唤而来,骑着它朝着北狄洛川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