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奖学金之战
开学的第一天天气出奇的好，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一轮骄阳悬于空中，照在校园里格外的温暖。偶尔春风拂面，国旗下的每个少年喜笑颜开。
国旗下那是黑压压的一片，校长书记一行人在台上发表着讲话，底下却闹哄哄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新鲜事要分享。
曾巽阙站在这些人当中，心情是最为忐忑的，就算是凌奎昊嘴里说的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只等着快点到宣布奖项的那一刻。
权昀臻见他忐忑不安的样子，于是从他身后拍了拍肩膀安慰他，“没关系，放松一点，非你莫属了。”
有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曾巽阙总算是安心了一点。
“……经过上学期同学们的努力，在此特别为一些成绩好的同学颁发奖项，获得奖学金的同学是。”
校长翻了翻手上的花名册，也翻动台下同学们飘忽不定的心。
“高一（二）班xxx，高二（一）班韩之杰，高三xxx……”
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反而是‘韩之杰’的名字代替了他以为原本会是自己名字的地方。
曾巽阙的心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般，望到的只是一片黑暗。果然这一次上天也没有眷顾他，他根本就不会有所谓的好运气。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别人说了点什么他就相信了，根本就忽视了自己的实力。他应该责备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自己。
他很失望，从未有过的溃败感。他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强忍着心痛，嘴角尽全力的弯起一个上扬的弧度，任谁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心疼。
“曾巽阙…”权昀臻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怎么都不敢放下来，就算站在他的身后，都能感受到他的失落。
“嗯。”曾巽阙强颜欢笑着，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失落，可是他笑得越平淡，权昀臻知道他内心就越失落。
“你还好吗？怎么会这样…”
“没事啊！我很好，本来我就比别人差啊！”
曾巽阙的话里透露着心酸，这种感觉深深的触碰到了权昀臻，他说什么也要帮曾巽阙找到一个措辞。于是，凌奎昊成了第一个做炮灰的人。
“凌奎昊！”权昀臻朝着身后大叫了一声，径直走到了也疑惑不解的凌奎昊身旁。
“你不是说曾巽阙是第一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韩之杰，你是不是故意寻他开心的啊?你给我说清楚！”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故意要骗他。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凌奎昊也是一脸的委屈。
“那为什么会这样子?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的吗？”
“是啊！我真的亲眼看到班主任老师那里的成绩单是曾巽阙第一名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又变成了这样的。”
“你确定看清楚了?”
“我确定，千真万确，绝对没有看错。虽然老师后面还故意把它藏了起来，可是在这之前我都看完了。”凌奎昊说得信誓旦旦，因为他确实是亲眼所见，虽然只是不经意间看过，可是这种东西他是不会记错的。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权昀臻说完一脸正气的走出了人群中，对着台上举行的颁奖仪式大喊了一句:
“等等！”
他一喊完，齐刷刷的目光全部朝着他望了过来，无论台上还是台下，所有人都凝视着他，看他下一秒将要干出什么。
权昀臻似乎丝毫也没有惧怕之意，径直的往台上走着，眼睛都没有往两旁瞟过。
“这位学生，你是谁?你有什么事?”校长在台上发问着。
“我是高二三班的权昀臻，我想请问校长大人，韩之杰真的是第一名吗？还请出示成绩单。”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像炸开了锅一般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校长却对此嗤之以鼻，眼睛里对权昀臻的全部都是寒光凛冽的眼神。他似乎胜券在握，不慌不忙的从文件夹里面抽出了成绩单。
“这就是成绩单，上面清清楚楚的登记着韩之杰就是第一名。这上面还有监督老师的亲笔签名，真实性是百分之百可靠的。”
权昀臻没有听他多说，而是一跃便跳上了国旗台，接下了校长手里成绩单，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他只看了一眼，便瞥见了曾巽阙的名字，而且是排在第二，以十分的差距落后了第一名韩之杰。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比一遍仔细。可是上面的字迹就是这样的，丝毫不会因为他怎么想的就发生变化。
“是没有错吧？”
权昀臻望了校长一眼，再望了成绩单一眼，刚刚还底气十足的他突然就低下了头，交出了成绩单。
“首先呢，我很佩服这位同学啊！能勇敢出来质疑，这一点是很不错的。不过呢，同学们还是要相信老师的，老师是公平的，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学生，老师看重的只有实力。”
一说完，底下就响起了轰鸣的掌声。只是在权昀臻的眼里觉得是无比的假。
“至于这位同学呢？我想他可能是没有考好，所以对别人的成绩就产生了怀疑。这样子嫉妒的情绪十有八九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大家呢要有正常的心态去看待这些。”
底下又是雷鸣般的掌声，这让站在台上的权昀臻越来越感觉难堪，无地自容。他总感觉校长说的这些话，就是针对他一个人的，无形中就把他虐了好几遍。他气得紧紧握住了手心的拳头。
“我说的对吧？这位同学。”
校长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权昀臻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看见了校长还有那个叫韩之杰的家伙眼里那鄙视的眼神，仿佛就在诉说着:就凭你也想和我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真是不自量力。
权昀臻暗自的咬紧了牙，转过头一步步的朝着台下走去，迎着无数人的目光，他一步步如履薄冰般的走了下去。
走过人群中，他看到了无数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议论着他，说的都是一些难听的话。
但是对于这一切，他都选择视而不见，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他现在感觉心好累，像是受到了暴击一般累。
不知道什么时候，凌奎昊已经上前扶住了他，愧疚的说道，“权昀臻，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沉默了半晌后，权昀臻勉强的笑了起来，“没事，不怪你，怪我太冲动了。”
“权昀臻…你骂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当众出了丑，你打我骂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的话，我都不怪你的。”
“你真正应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曾巽阙，你让他燃起了多大的希望，然后又把他推进了失望的深渊。”
凌奎昊如没有了精神一样，低下了头，惭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亲眼所见，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会变。他开始都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我还是想问你，你真的确定看到了吗？”
凌奎昊再次抬起了头，望着他的眼睛，眼神真挚。“我真的确定。可是…现在这样，我也不清楚了。”
权昀臻确实相信凌奎昊不会是这样的人，他想了想这一切觉得十分的可疑，刚刚台上那气氛，校长和韩之杰那眼神，分明就是做贼成功后的得意洋洋。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权昀臻说得很笃定，让凌奎昊大吃一惊。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篡改了分…唔…”
权昀臻及时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说道，“这种话没证据之前还是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凌奎昊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小心翼翼的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
“我听别人说，韩之杰是韩校长的侄子。所以说韩校长篡改了分数让自己的侄子获奖，这样一说不就都通顺了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可靠吗？”权昀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真的，是真的。我认识一个韩之杰班上的家伙，韩之杰是韩校长侄子的事情已经在他们班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了，绝对假不了了。”
权昀臻沉默了片刻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耗子，我再问你，你先前看到的那张成绩单现在在哪?你能记得吗？”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年级主任好像是把他压在了他的书本下。虽然他没有刻意去藏但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一想，分明就是有鬼。否则他为什么要藏呢？”
“嗯。你和我想得一样，这个主任一定是没来得及处理这张真实的成绩单，所以才会做贼心虚。所以，我们必须得先得到这张至关重要的成绩单。”
“可是我们怎么去拿啊？难道要老师给我们吗？”
“你傻呀，老师会笨到给我们吗？我们要靠自己的手段去拿到。”
凌奎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根子，想了想，猜测着说道，“难道你要去偷吗？”
“不是我，是我们。而且也不是去偷，只是去寻找证据而已。”
“这…不太好吧？”凌奎昊开始准备打退堂鼓了。
“你别告诉我，你不帮我。你要想想因为是你的原因，曾巽阙才会从期望变成了失望。你要对他负责。”
“我…”凌奎昊像是哑巴吃了黄连般，心中有苦都说不出来了。
正在两个人谈话的过程中，曾巽阙走了过来，脸上遮不住的失落感，却还被他尽力用快哭出来了的笑容给掩埋着。
见到他第一眼，凌奎昊就是发自心里的愧疚。“对不起，曾巽阙，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子，我当时明明看得很清楚是你的…”
“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比不上别人，没关系的，就是第一名而已，下一次我继续努力就行了。”
他说得很坦然，可是背后隐藏着的心情却着实让人心疼。
权昀臻在一旁开始试图安慰起他来，“曾巽阙，这个奖本就应该是你的，我会帮你……”
“够了。别再说了。”曾巽阙打断了他的话，话中带有丝丝的怒意。
“曾巽阙……”
“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了，你和我过来一下。”
权昀臻猜不透他的心思，是失望?还是恼他刚刚哗众取宠的行为?
他不清楚，只能默默的跟着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