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侯春集合了本处人马三千,备齐了战具。但是这点兵力想要解萝城之围,救圣驾,无异于杯水车薪,不能解决问题。前去,以卵击石,只会白白送死,也只有焦急等待其他诸侯之军。好在,两天之内,条城侯(连)逊、大曲侯(满)闯各率本部人马来与会合,三路计八千人。虽说仍旧是偏少,但也只能先行进兵,不能再作延迟。否则,萝城不保,天子命忧,因为鬼方人频繁而又疯狂地向城池攻击。
由于责任重大且具困难,以寡击众不可以与敌人强战硬磕,三侯聚首缜密筹划,最后制定出来了计策。在罗城远郊有一座小山,但却因其中有一眼清泉而有名。泉名百岁泉,据说天天饮用它,可以长寿。泉水清澈甘甜,汩汩喷涌,汲之不竭。因此,小山因泉而名——“寿泉山”。据军报,鬼方的王洪红的御帐就设在寿泉山上,距离大军、连营最近处也有十五里,身边护驾的兵力为数不多。三侯决定奇袭寿泉山,擒贼擒王。如果能够擒住洪红,那么鬼方大军自败。即使未能擒住洪红,也会让他惊魂丧胆一回,对之军也能造成一定的震慑。假如能够占据寿泉山,那么可以在侧面威胁敌营,并同时减轻城中的压力,亦即策应。接下来,同敌方多多对峙、周旋一些时日,待到各路诸侯纷纷引兵杀到,己方形成强势,鬼方人必然撤退。但袭击寿泉山这一仗事关重大,无论如何要成功,否则目的达不到而自身也会陷入困境,导致覆没。
天色黑了下来,三路诸侯的人马动身奔赴前敌,脚下如飞。来到了寿泉山,将士暂作休息。春派人打探了一下敌情,得到的回报是敌方戒备松散懒惰,大概由于张狂过度,不忌一切。春窃喜,下达了头道命令,妇好与绢城的正——秋引两百敢死军(桂城人)摸上了寿泉山,接近鬼方的御营。突然发作,杀入其中。见敌营大乱,白马侯春随后举众攻击。
由于鬼方人未加防范,受到袭击而张皇失措,不能抵抗,所以弃守而遁。商兵没有太过费事,便很快占据了寿泉山,并抓紧准备防御,以应对敌方前来复夺。只是令商国将士遗憾的是,鬼方的王洪红脱逃了。
寿泉山受到敌方突袭,连营的鬼方人不会不闻声,也不会不行解救。但是至于半道,突然侧方的树林或沟里头飞过来矢雨,且在同时号角与杀声也响将起来。但不过对方只是隐身于阴暗之中,并不暴露自己,倒是令鬼方人进退迟疑。让他们没有白跑一遭的是,接应到了仓皇而又狼狈逃离寿泉山的大王洪红,算是一点功劳。他们不知敌方此来有多少人马,又加是在夜里头,不敢贸然复夺和进攻寿泉山,只好退还连营,另作计较。
次日平明,鬼方大将(成)宓引领一万人马,杀气腾腾来在寿泉山下,向上面的商兵搦战。一则报仇,二则探敌虚实,对于山头能夺则夺。但是,山上的商兵任你如何叫骂,即使扯破了嗓子,只是不作回应。最后,宓被惹恼了,上来了蛮劲,下令攻山。鬼方人“呜嗷”怪叫,向山上发动进攻。山上早有准备,石飞如雨雹,箭泻似蜂群,并夹杂檑木,打得鬼方人哭爹喊娘,抱头回撤。宓不肯罢休,连斩数人,迫令再作进攻。
鬼方人正向山上进攻,突然大队后头响起了杀声,却有一支商兵偷下山来,绕于敌后抄袭。鬼方人不免惊慌混乱,上攻于山的人也纷纷奔退。山上的商兵则乘机而出击。在敌军的夹攻之下,鬼方人大败。
混战之间,白马侯春欲取敌方主将宓,但被成宓起刀震飞了他手上的宝剑。宓挥刀来斩春,哪里想到一侧跃至巾帼豪杰妇好。妇好手起剑落,“咔嚓”一声,宓头颅滚落。也同时,救了春一命。
宓一军在寿泉山下遇挫致败,而殷商王朝各路诸侯以及前时败退而经过重新集结的残兵,也纷纷将兵杀来,鬼方的王洪红害怕起来。兵力分散而薄弱,会为敌所乘而致自己不利。因此上,解除三面之围,收缩于一处,并且后退一些里程,扎营于五龙岗。据传说,上古之时,天帝派遣下五龙氏治理世间,这里便是他们最先踏足的地方。然后,洪红遣使向殷商天子武丁打下战表,三日后决战。
武丁批还,接受挑战,并将鬼方使者割耳劓鼻驱逐。
相约之日,殷商同鬼方两部大军对阵于野。现在双方兵力、实力基本相当,难谈孰优谁劣。武丁怒责鬼方恣肆侵凌中国,涂炭生灵,扰乱天下。他劝洪红偃旗息鼓,罢兵退还并永不再寇犯殷商,那么这边将对鬼方以兄弟相待,不加仇视与交恶。如果执意刀兵决战,那么便让洪红及合军难还本国,皆化泣鬼游魂。
洪红听罢武丁一番言语,不以为然,“哈哈”狂笑道:“武丁,你是本王手下的败将,怎么有脸在我面前行施恫吓?莫非这么快便忘记了前败吗?今日之战,不能避免,双方各尽其力,决一雌雄,争取胜利。本王必奋军教你彻底臣服。”转脸唤道:“雷建何在?”
“臣在,”一将应答,至于切近。见他身高体壮,靛脸朱眉,凸额歪嘴,令人可憎。
洪红令道:“你去斩他仨俩豕将,予一个颜色,大大的下马威,压其势,张我威。”
“遵王命,”(雷)建说完,驰战车向前,唤对阵商将近前受死。
武丁见其嚣张,心中恼恨,正待一问谁人愿趋而斩杀是寇呢,却早有一人从战阵蹿出,一溜奔跑而向建。是谁?正是妇好,现在暂时充当天子的护卫。武丁便是一惊,本心是不希望她上阵的,担心受到伤害。在他眼中,妇好如同相国説一样,都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良弼,以安邦定国。説崇文有智,而妇好却是尚武具勇。尽管她是女流,日后也会予以重任。
妇好为何一不受命,二不请令,便身出上阵了呢?原来,别看同建距离有一大截,但妇好仍能够认得出他那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张面孔长久地刻印于她的脑海,已经十多年了,并时常在眼前影晃。他正是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妇好眼珠子登时充血贯红,一切也不顾及,径直扑奔建。这也是潜在的意识所驱使,教她必须这么去做。
建如今已不是曾经仅能掌握百卒的一长,而是身担亚旅,深得自己的王的器重。在鬼方,以善搏著名。他见那边上来一人,却是在步,于是也打车上跳身下地,抢身迎上。这样战斗,显得公平,既胜而能服人。
建正待喝问来者姓名,对方却不容分说,抡剑便劈。他只好接架相还。见敌人身量短矮纤细,建颇为轻视,初始并未施出全力。哪知对手的能力却超乎他的想象,动作迅捷灵活若轻盈巧燕,剑招击发也快速、凌厉。往来几个回合,建一个不慎,被对手的剑划伤了左臂。他这个时候才动起怒,纵起恶来,当然也意识到面前之人不是善茬,万不当小觑。
“叮叮当当”,剑、刀相交碰,火星迸溅。利刃飞舞盘旋,险象环生,惊心动魄,二人之战着实凶恶和激烈。打斗到数十合,妇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逐渐偏软,很难再持长久。想要获胜并最终杀死仇人,只能改变硬打力拼的战术而施用奇招、巧技。她于是突然来了一个地躺(趟)势子,致使建一刀砍空。而在跌躺(朝向敌方)的瞬间,宝剑也同时刺出,正中建的阴裆。建一声怪号,白眼珠子上翻,失落战刀,张身翻倒。妇好跃身而起,一剑斩下仇家的首级。
妇好将这颗血淋淋的人头高高举于头上,鼓舞振奋本军。同时,也是在向敌方示威并行加震慑。她的心中在默默念道:“爹、娘,你们在九泉之下终于可以安息瞑目了,女儿为你们报了仇了。”
商师阵上喜坏了天子武丁,领头喝彩,并鼓起了巴掌。一军齐噪,爆发欢呼。先声夺人,增强了将士们战胜鬼方人的信心。
鬼方人那边激怒和疼坏了两员寇将,是建的弟弟震与儿子余。两辆战车齐飞而出,杀向妇好。妇好丝毫不显得惊惧,将手上的首级飕地劈掷而出,正中余的脸面。力量十足。余跌坐车中。妇好将身跃起,踩马首、践后鞧,由驭卒的头上逾越而过,斩下了余的脑袋。驭卒吓得跳车而逃。
震的战车打一旁擦过,且未能杀伤妇好。待他的这辆车兜了一个圈子转过来,妇好已经抓起余的长矛,投掷过来。穿透了为震驾车的驭卒的胸膛。妇好将所获战车向敌车冲撞。由于失去驾驭的人,马、车难控,震方向前至于驭卒的位置,妄想操纵己车规避,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两车四匹骏马撞在一处,结果可想而知。马翻车覆,人跌身飞。而妇好在两辆战车将要碰撞的刹那,早已跃身飞出,轻飘飘落地,没有丝毫伤到。妇好转来,摘取了震的首级。
妇好大显神威,震动了两军阵。武丁的精神为之振奋,趁着将敌方夺气,下令奋鼓进攻,全军勇而直前。那边洪红也连忙挥师来应。殷商同鬼方两军如两股潮流激烈碰撞到一处,杀成一团。血水漫漫,尸体铺地,空前惨烈,惊天地而又泣鬼神,云愁日哀。
鬼方人处身敌国的土地上,形同在置围中,再见敌军势壮声威,难免产生怯意。而殷商将士万分痛恨鬼方人,许多年的积愤沉怨一朝尽都发泄出来,转化成了无穷的力量。因此上,百倍神勇凶狂,杀得敌寇人仰马翻。鬼方人最终大败,据寨抵抗。武丁将兵三攻而不能克敌方壁垒,暂时收兵歇息,期待来日再行进取,全歼这一支鬼方人马。
武丁召集众臣商议克敌之策。汾西侯雪庄已超五旬,引领本方国三千将士而来勤王伐寇。其人老练持重,颇有带兵经验,献策道:“据报,鬼方人的粮秣囤积在芳亭,我方可出一支奇兵袭取。彼失去给养而必生乱,我方再将兵大攻,必建奇勋。”
众人皆以为善,于是依照此计而行,施一支人马夜袭了芳亭。芳亭是一座小城,是萝城侯的姑爷(臧)休的采邑,不久之前遭鬼方人占领,如今也算是为商兵收复。
鬼方人丧失给养,派兵那边复夺却不能成功,而这边又军心因此而混乱,陷入恐慌。武丁乘此举兵猛攻,大破敌军,斩获与俘虏大半。鬼方的王洪红并少数残兵败将,狼狈逃窜而返本土。由于在战乱之间后腰挨了一记飞矛,不能得到及早的救治而失血过多,之后更加气、火相夹而攻心,洪红一命呜呼。他的儿子(西)元广继承了王位。假如商兵继续进行讨伐,进入自己的国土,那么这边将很难招架得了,必致灭顶之灾,元广万分惧怕。因此,抢在头里,向武丁臣服乞降,情愿岁岁进贡。
武丁十分清楚,虽然鬼方大败,但并没太过伤及元气,仍然具有不弱的势力。如果想要将它彻底勘定,颇有困难。又不知将还会有多少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异乡埋葬尸骨,将还会有多少人家痛失亲人,悲怆哭号。更多是劳民伤财,在同时也会给作为敌国的鬼方的无辜民众降下大大的灾祸,有违天道。鬼方既然吃到了惨痛的教训,短时期之内必然不敢,也没有能力再起事端,这已经实现了自己举师伐之的最初的既定目标。于是,武丁与元广订盟之后,还驾归都,兵马罢歇。
鬼方遭受重创,代价惨痛,之后的二十几年当中始终未敢觊觎,更不敢侵寇中国。直到广的孙子庸勃做了大王,受到一些心术不良的臣子们的撺掇,加之本身便具勃勃野心,于是再次大举寇犯殷商王朝。这也因此深深激怒了天子武丁,时正值他在位的第三十二年,于是再次御驾亲征,横扫敌寇。历三年之久,基本勘定鬼方,俘虏了庸勃,纳其地而入殷商版图。这是后话,那时妇好早已经去世多年。庸勃有子伯侩,并一支残余远遁,附庸于其他蛮族。不忘旧恨,鬼方人时常不断地侵袭中国,但大的规模再难以形成。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西周时期。后来,鬼方一族销声匿迹,可能是为他族消灭或是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