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叙?
叙什么?
他当然知道。
可是被一屋子的人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苏云山没由来的一阵发虚。
特别是自家夫人那满含审视的打量,直勾勾的,透着满满的耐人寻味之意。
他眼皮不禁一跳。
暗暗思量着如何糊弄过去。
颜初尘的父亲颜赟,是他早年的旧友。
那时的他们尚及弱冠,正是年少轻狂之时。行走江湖,游走四方,两个同样心怀抱负的热血男儿。
那时的他们,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用“志同道合”来形容也再适合不过。
除恶扬善,匡扶正义,默契使然。
是挚友却亲如兄弟。
可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
磕磕碰碰虽是在所难免,但若有了分歧,放不下颜面坦诚以待,口不对心不能从一,直到各自立了门户,也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友情再深又如何?
而今过了了十几年,再次“重聚”又当如何?
呐呐呐,不用想,肯定是场“鸿门宴”!
去不得去不得。
苏云山轻咳了声,面露难色,斟酌着言辞,意在婉拒。
“怕是要让贤侄白跑一趟了,近日家中琐事较多,一时怕是抽不出身前去贵府赴约……”
顿了顿,他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青色胡渣,眼眸一转,瞥了一眼屋子里的一众人。
除了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奕轩和身为客人的颜初尘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脸疑惑,好似在说‘家里能有什么事?’。
他只当没瞧见。
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自家闺女,而后蹙了蹙眉,略略思忖的一会儿,才续道:“不如等那日得空再去叨扰!”
今日的苏云山与平时有些不大一样,说话时奇奇怪怪,含糊其辞,听得一屋子人云里雾里。
可他终究没有多解释什么,颜初尘虽然送来邀请函,但到底是客人而且还是晚辈,自然也不好多说。
而这其中到底隐瞒了什么,直到半月后,苏云山要准备前去赴约的前一日,他才半真半假的解释了几句。
倒不是个什么新奇的故事。
莫约是某次酒后戏言,苏云山喝着上好的梨花酿醉醺醺的,同颜赟为他们各自将来的子女定下了一门亲事。
这亲事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一人提出,正中下怀,两人不谋而合。
便约定好,将来膝下若育有儿、女便结为姻亲,若都是女儿那便是姐妹,儿子则结为兄弟。
可是之后两人产生了矛盾,分道扬镳。
纵然是两人各自成亲都未告知过对方。
也是在后来,第一次见到颜初尘,苏云山只觉得眼熟,便多留意了几分,无意间就得知他乃是“故友”颜赟之子。
但他从未跟人提过。
如今多年未联系过的旧友突然相邀,他一开始就是拒绝的,可是考虑了多日,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毕竟,烂摊子还是得自己收。
谁让他苏云山膝下不仅有儿子还有女儿。
而他颜赟呢?膝下就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娃娃。
事隔多年,旧事重提。
那这亲事,到底作数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