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黄了吗？”
“接到了，有点堵，最多再有二十分钟。”
“行，那我们等你。”
曹平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了右手储物箱里。黄磊数落他说道：“你就不能连个蓝牙？开车打电话多不安全呐？”
张一山在副驾驶回头笑着说道：“黄老师，你说冯大爷能演的了吗？我可从来没见过他演戏啊！”
黄磊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说不准还真行！导演最清楚导演要什么。”
三人说着话，在高架上骨涌着，随着车流往出口蹭。
这次的局是王中磊攒的，从曹平在台湾的时候就打电话说让他回来一起吃饭，但正好赶上住院这么档子事儿，也就拖到了今天。之所以攒这么个局，其实是为了一部电影。
定的地儿是西直门的东来顺，虽然各地美食都被火锅攻占，但作为老北京美食代表的涮羊肉，还是有着一大票的爱好者。而要吃老北京涮羊肉，自然得是东来顺的菜算正宗，西直门的这家店，算是北京所有东来顺分店中，味道做的最正宗的一家了。
曹平三人赶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一圈人，打眼一扫，几乎可以说是半个娱乐圈了。王中磊特意要的最大的能放两张桌子的20人包厢，才堪堪够坐。还没上菜，大家伙都在休息区沙发上坐着，没位置的也都拉过椅子坐在一起，几乎像是众星拱月，围绕着中间三个人——王中磊、冯小刚和管虎。
艺人这种高压职业，光是一个熬夜问题，就足以击倒任何一个自诩能够吃苦的壮汉。所以，混娱乐圈的，就没几个不抽烟的，曹平三人进去的时候，就先被浓郁的雪茄味呛了一口。
“曹平，来了？过来坐！”见曹平进来，王中磊就伸手招呼着。
沙发只有五个人的位置，王中磊和冯小刚各坐了一个单人沙发，管虎、张涵予和许晴则坐在长沙发上，已经是坐满了。见状，曹平就伸手准备去拉椅子，可王中磊却伸手招呼他说道：“过来这里坐。”听他那话的意思，是要让自己上沙发那坐去了？
中国的酒桌文化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座次的安排就能看出地位的差别。在沙发稀少的情况下，那么沙发的位置自然就成了社会地位的象征。王中磊说要来谈新电影拍摄的事，曹平本以为是找自己客串演戏，但目前的状况，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啊？就在短短的一瞬间，曹平已经看出了许多端倪。自己过去，坐哪？谁起来让位置？而叫自己过去坐的原因是什么？一瞬间，在脑海中窜动的思绪就转圜间将所有问题分析了一通，曹平已经有了个隐约的答案。回过神来后，曹平才有些惊异于自己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花花肠子了，怎么揣摩别人心思一套一套的？顾不得多想，他就微笑着松开了拿凳子的手，向沙发走去。
此刻坐在椅子上的也都是圈里有名的人物，塑造过《疯狂的石头》中经典角色道哥的刘桦，靠《士兵突击》一炮走红的张译，圈里有名的动作导演和武术指导连奕名，管导的妻子，也是著名演员的梁静，小鲜肉李易峰……都有一个没一个的凑在一起闲聊，曹平还在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他北影的同班同学尚语贤，这会也在一旁坐着，惊讶的看着曹平。
冲她轻轻点点头，曹平就越过众人，向沙发走去，黄磊和张一山则自顾自的拉椅子去找张译聊天去了。曹平走了过来，冯导开口了，对许晴说道：“晴儿，你去我车里把我八哥拿来，其他人动手我不放心。”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曹平过来，许晴是得挪窝了。虽然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冯小刚给足了她台阶，因此她也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应了一声就拿车钥匙出去了。
曹平没有客气，坐在了她刚才的位置上，对于今天要谈的事儿，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就这一圈人中，也有个小圈子，那就是王中磊他们，目前坐在沙发上的，王中磊是投资方，管虎是导演，冯小刚是早就知道的男主演，出去的许晴看来应该是女一，而张涵予是跟王中磊、冯小刚从最开始拍贺岁片的时候就混在一起的老朋友，而曹平进到这个圈子，需要付出的是什么，就很明显了。
“你就是曹平？老听老王提起你来着……”冯小刚吸食了一口雪茄，开口说道。
曹平压下了本想起身的动作，反而伸出双手来跟冯小刚握了握手，说道：“冯导您好，我特爱看您拍的电影，每部我都看过。”
跟冯导打了招呼，自然要跟其他几个打个招呼，伸出右手来跟管虎握了下手，曹平笑着说道：“管导，我很久没再看到过像您的《生存之民工》那么好的电视剧了。”管虎是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但笑起来却显得人畜无害，他笑着说道：“客气了。”
张涵予就是个男人味十足的帅大叔，还没等曹平伸手，他就主动伸手跟曹平握了下，说道：“恭喜你获奖啊！”
“运气，运气。”曹平谦虚说道，至于其他人顾不上一个一个打招呼，曹平就歉意的冲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来一根儿？”冯小刚递上自己的存货，曹平也没客气，接过一根就拿起火柴烤着烟脚。
“你是哪儿人啊？”冯导问道。
曹平一边转着雪茄，让火焰均匀炙烤在烟脚处，缓缓点燃，一边答道：“陕西的，祖籍在安徽。”
“哦……那你听着没口音啊？”冯导就如同是出来随便吃个饭一般，说话也不急不缓，可气场却十分强大，曹平可以感觉到，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这里，可他姿态依旧悠闲。
中国的饭局文化就是如此，既然请了吃饭，那就说明事情没有到火烧眉毛的地步，所以谈事就留到饭桌上说，只要饭菜没上来，大家就东拉西扯的闲聊等菜上齐。
冯导已经是国内商业电影的顶级导演了，而王中磊也是国内最大民营娱乐公司的二当家，这个圈子已经可以说是行业内顶级的圈子了。虽然有些突然，但曹平依旧气定神闲，谦虚客气之余也适当的表现出一些不卑不亢的气度来。即便一句都没有提，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目前应该是以投资人的身份进入这个圈子，而做商业电影，自然是资本为王，如果态度放的太低，只会让人瞧不起。
曹平他们是最后一波人，他们到后，后厨就开始准备上菜了。东来顺是用的大号景泰蓝的铜锅子，他们人多，就分成了两桌，主要商量事的沙发座五人和许晴、刘桦、梁静、编剧董润年、美术设计杨浩宇坐了一桌，其他人坐了另外一桌。
今天要谈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电影投资，原本整部电影的投资都是由华谊来出，发行也从华谊走，可王中磊把曹平拉了进来，这就代表要给他一个入场的机会，也是进入行业顶层圈子的门票，这个机会，曹平只能接，也必须接。没有犹豫，曹平就直接许诺了一个亿的投资，不够再继续追加。
这是部商业电影，唯一困难的就是剧本过审，这块管虎已经搞定了，那剩下就是最简单的拿钱拍的问题了。在座的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就算王中磊不投，冯小刚都能投资把电影做出来。这部电影噱头够足，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赔不了，各方资本都想进入，但这个圈子就是华谊的圈子，旁人进不来。所以，能得到这个投资机会，曹平要承王中磊一个人情。
真正要谈的也就这么点事儿，三两句功夫搞定后，饭局也就回归了正常的态势。来的人都是剧组确定下来要参与的人了，大家也就都乘这个机会不认识的认识一下，认识的就亲近一下，很快就觥筹交错起来了。
喝酒的场合，自然是曹平的强项，打了个通关后，他就提着瓶子去另外一桌了。
酒桌上最怕劝酒，曹平没有这个坏习惯，只要能碰杯，不管杯子里装的是啥，曹平都来者不拒，这样喝酒的豪气顿时将酒桌上的气氛带到了顶点，那桌上都是爱闹的，能喝的不能喝的都端着杯子来找曹平碰。黄磊是来当酒驾司机的，而张一山也是自己人，深知曹平酒缸般的酒量，所以压根不找曹平喝酒。因此，曹平一对八，愣是喝到没人敢再端杯子，才回到了自己桌上。
回到位子后，管虎笑着对他说道：“我和冯导刚还说呢，你这形象挺适合戏里的反派一号的，中磊说你也演戏的，怎么样？有兴趣来演演看吗？”
曹平愣了下，笑道：“行啊！我这算是带资进组吗？”
“你这是连人带资都进组。”冯小刚开了句玩笑，扭头问管虎说道：“那万事俱备，什么时候开机啊？导演？”
管虎想了想，说道：“那就这周六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