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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幽灵船上的小鬼(下)

“你……”

“我……我的亲人都死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能让我加入你们么?哪怕打杂也行,我什么都肯做,只要能离开这里。”小男孩用力地摇了摇头,很快便从这情况的突变中恢复了过来。也不等尤斯他们发问,便低着头先行说着,声音稚嫩近乎哀求。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怜惜之余,也很容易忘却了之前的不快。

不过看惯了公交上弱不经风、广场上生龙活虎的大妈们的尤斯,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这个能在这遍地尸体的环境中独自存活,又能利用人们的心理弱点想出驱敌之法,还能处变不惊迅速反应的男孩,哪里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况且除了这些明显反常的地方之外,他还感知到了男孩躲开荧光映照又用贝雷帽沿挡住的脸上,那无法隐忍、超脱年龄的憎恨和杀意。

也正是这同治五郎一样的神情,让他明白这个被海贼屠杀了亲人的小男孩,必定也会对他们怀着同样的憎恨之余,也让他为对方有如此潜质却不能任用而暗叹可惜。“小鬼,你的优秀我很欣赏。不过不好意思啊,那些对我们怀有杀心的人我是不会招用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浪费表情,在我们面前演戏。毕竟能进到这里面来的也不会是什么普通的海贼。不过,你运气不错……”

砰!扑哧!就在尤斯怀着不忍的心情将话挑明的时候,蹲在地上低着头的小男孩见势不对,突然暴起发了难。只见男孩先是迅速从背上扯出一把样式普通却对他来说有些偏大的火枪,也不瞄准便朝着带头的尤斯来了一发。然后再趁着火药的烟尘向前蹬腿弹起,用后腰上同样偏大的带毒匕首直插进了尤斯的大腿。最后又熟练地向后一滚,与尤斯三人拉开距离之后,单手撑地抬起了头,等待着他与尤斯同死的结局。做完这一切的男孩心里,虽然为还是没能逃脱海贼的魔爪而不甘,但脸上却为在被杀之前还能带走对方头目,而满是慷慨赴死的知足神情。

然而,等待中的小男孩这超脱年龄甚至可以说还带有些得意的表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尤斯不仅没有如他预想中那般毒发身亡,而且对被袭一事也毫不恼怒,完全没有动手了结他的意思。甚至还像是穷鬼见着钱饿鬼闻到吃,老玻璃遇到了小鲜肉一般面带微笑两眼发光地看着他。看得他背脊发凉,看得他心里发毛,一时间完全丧失了反抗的意志。此时,他才终于清楚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变态奇葩比起那些见人就杀的凶恶海贼来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恐怖。“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说是鬼的话,你会好受些么……嗯嗯,还是熟悉的味道。”见男孩一脸完败的样子,尤斯收回了放光的眼神。拔出匕首甩掉血迹再舔上一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尽管拥有如此潜质的这个男孩铁定不会成为他的伙伴,但他还是愿意在对方最失意的时候帮上一把,好让这样注定不凡的人物欠下他一个人情。毕竟除了惜才的原因之外,也想走精英路线的他为了在这残酷的现实世界生存下去,在努力提升自身实力之余,学路飞一伙刷爆各大势力或是豪强的友好度才是目前最靠谱的途径。

于是,趁着男孩花样用尽无力反抗,已让其他两人先行回去的尤斯,一边为藐视了对方的演技而暗地洋洋自得,一边为这幽灵船之行和小男孩今后的命运果断地添上了关键的一笔。“想找海贼报仇却甚感无力了么?别傻了,我这种水平在海贼里根本就排不上号。如果仅是这样就丧失了斗志,那你根本报不了杀亲之仇!不过,你完全不用感到绝望。因为——还是我之前所说的那句——至少你运气不错,遇上的是我这个‘疯子’。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救你出去。甚至还可以想办法让你加入海军,给你指一条变强的明路。而做这一切我唯一的条件——不管你信不信——就只是希望你今后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错杀了那些为梦想出海的人。好了,话说完了,十分钟之后我就会继续前进。至于你,是像白痴一样选择逃避在这里玉碎,还是像个男子汉一样跟我出去,苟且活着去报仇、去贯彻心中正义,自己选了。”

说完,也不管小男孩脸上有多么震惊与矛盾,尤斯只是高深莫测笑着,再盯着男孩看了几息之后,便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潇洒转身,慢慢朝舱外走去。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与男孩说的并不是很多,但以对方的聪明机灵,他根本就无需多言。因为他心里非常笃定,对方必然会从仇恨的执迷中顿悟而接受他的援助。毕竟这个尚且年轻还充满着朝气的男孩跟一心等死的治五郎有着本质的不同。那便是男孩对未来还抱有希望。

两分钟后,当尤斯以一手后负腰间一手竖掌作揖于胸前的大师姿态,带着刚刚跟上、还有些委屈气愤的黄色贝雷帽男孩迈出舱门的时候,外面的浓雾开始渐渐稀薄,天空也逐渐亮了起来。那久违的阳光透过浓雾的空隙洒落在远处的海面上,仿佛是为迷途的人们照亮了前路。

而遥望着那仿佛带有特殊意义的阳光,尽管不知道这是船只恰好飘出浓雾的巧合,还是尤斯到来后命运的改变,小男孩此时在此情此景中都看入了迷。几息之后又惊醒般仰头,盯着身旁四十五度仰望远方的尤斯。那高深的模样在那光芒的辉映中也好似显得高大。不由让男孩心中触动豁然开朗之余,开始有些下意识地选择相信这是遇见尤斯的奇迹。

“小鬼,要向有光的地方前行,你说对吧。”

“嗯,我明白了,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要向着希望永不放弃。今后我不会再随随便便舍弃性命了。”

“不,我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你,要往哪边走才能完全驶出魔鬼三角地带而已。”

“额……”

砰!

“哎哟,突然打我干嘛?”

“这是杀我的代价。”

“你……”

砰!

“哎哟,又干嘛?”

“亵玩骷髅,没礼貌。”

“那是医用模型好不好!”

砰!

“大哥?”

“哦没事,顺手打着玩的。”

“变态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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