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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剧组

在一开始,郁铭并没有明白过来张建东话里的意思,直到走到学校门口,看到校门上的校名,他才恍然过来。

学校的老师,多数是本校出身,总有那么一些跟张建东是同学或者熟识的,而他作为连一等奖学金的都拿了的“好学生”,老师记得他这号人也在情理之中。

在消化了自己拿到男二角色的喜悦之后,郁铭脑子愈发坚定了关注彩票的想法,在先前进入0626房间门的瞬间,一个多月前的梦便得到了验证。

“杜醇他们俩呢?”回了宿舍,郁铭扫了一眼已经空了的两个床位,问向正躺在床上玩俄罗斯方块的凌霄肃。

“洗澡去了”凌霄肃没看他,仍自顾自地玩着,他不大爱学习,也不喜欢运动,早上若是起的早了,便起床去上课,若是起的迟了,被子一拉,蒙头再续个回笼觉,日子过的活脱脱的跟庙里的道士似的。

“行了,一个弱智游戏看有啥好玩的”郁铭踢了下他耷拉在床边的脚:“走,请你吃大盘鸡。”

“嗯,啥?”凌霄肃忽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真的假的?你不是把哪个学姐骗上手了吧?有空约出来,让我也看看哪个学姐这么好骗。”

“学姐倒是碰到了,可惜没要到电话”郁铭长出了口气,平复了下踹凌霄肃两脚的冲动,对这货三句话不离学姐感到相当的无奈,但这会儿心情不错,也没怼他的想法,说道:“今儿个接了个戏,庆祝庆祝。”

凌霄肃倒没怎么惊讶,可是动作相当的麻利,一骨碌地坐了起来,脚往鞋里一蹬,扯过一边的外套,道:“嘿,吃你一回不容易啊”,他以为郁铭接的是男五六七八号,也就是俗称龙套的角色。

俩人家境差不多,算不上多富裕,可是除了伙食费外,零花钱总是有些的。

“那你以为?也就是这次拿了男二,高兴,不然还大盘鸡?**都没有”

“就冲你这顿饭,这个男二的牛逼我让你吹了”凌霄肃笑呵呵地看向他,他知道郁铭说话挺不靠谱,十句话里八句可能都是瞎掰。

“嘿,眼红就直说”郁铭伸手要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好好努力吧,哥哥这眼看着就奔着国际巨星去了,别到时候坐在一块你平白的矮了半头,我脸上也没光不是。”

凌霄肃身子一扭,躲开了他的手,相当夸张地捂着胸口说道:“嗷呦,好屌噢,我好怕。”

“哈哈”

学校食堂里也有一家XJ大盘鸡,可是做的真不敢恭维,量倒是挺足,可是除了土豆外能不能扒拉出肉来,就比较看运气了。

出了宿舍门,俩人直奔校外,平时有几家常去的菜馆,都是一年多来吃过来的,凌霄肃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可是挺容易自我感动,指不定哪天认真听了一节课,庆祝一番就是件很有必要的事儿了。

尽管俩人多半的话不着边际,可是对于哪句是真的,哪句是玩笑,都能分的清清楚楚,到了店里坐了,凌霄肃不禁问道:“哎,我说,你还真的接了个男二的戏啊,别被人给坑了啊?”.

“谢谢”冲着倒茶水的老板娘说了句,郁铭转过头来,道:“导演是张建东,本来就是去着玩的,结果人导演一见就拉着我的手,说啥也不让走,你当时是没见,张建东那个后悔啊,拽着我的手就差快哭了说:你咋就不能早点来啊,不然男一非得是你不行啊。”

“适当吹吹就行啦,别过分”凌霄肃哈哈笑着,权当笑话听了,喝了一口水,琢磨道:“改天我也弄个戏拍拍去,我说,兄弟,要有紧迫感呢,说不定我接个还珠之类的一下红的发紫,你以后想见我一面怕都得预约。”

“嗷呦,好屌噢,我好怕”郁铭原封不动地把他先前的话送了回去,可是心里却明白,凌霄肃跟他不一样,他当时只是奔着艺人片酬高考的北电,但凌霄肃家里就是干这行的,资源比他多的多,说不定未来想见他一眼面真得预约。

“不信看着,等我追到姚辰,立刻就去接戏”

“前提是你先把人追到手......”

郁铭明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在上课、研究剧本的同时,对彩票也开始变得异常的关心,要是真中了个百八十万的,还拍什么戏?!

只是这个道理在他身上好像不太管用,想的不少,不仅没做关于彩票的梦,甚至连梦都没做。

在拿到剧本的一个月、签约半个月后,郁铭到学院里请了假,收拾了行李,提前三天坐上了开往厦门的火车,并不是去熟悉场地,而是由京城到厦门的路上就得两天多,对学习好的学生,学校各方面都有有待,若在平时请这么长的假,不跑个几趟还真说不准。

他倒没想坐飞机过去,机票那么贵,相比之下,够火车跑几个来回了,他老爸在银行工作,老妈是小学教师,虽然每个月除了生活费之外还会多给一百块钱让他能添几件换季的衣服,但如果选择坐飞机的话,他的小金库就要伤筋动骨了。

火车,于多数人而言只是一种交通工具,但于郁铭而言,却是影响了他命运和价值观的东西。

在几年前高一寒假的时候,他坐了一次火车,去SH,当时买的硬座,而又恰逢春运,椅子下、走道里挤满了人,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躺没躺的地方,站没站的地方,又困的不行,一泡尿憋了半夜实在憋不住了,硬是脱了鞋一路踩着人上了厕所,虽然过去了几年,但那晚的颠簸与折腾即使眼下想来仍记忆犹新,也就是自打那个时候起,他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以后一定要挣钱,再坐火车,一定要买硬卧。

现在,他买了硬卧,可是距离他当初的目标,仍然很遥远,但这趟行程,让目标又近了些,《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片酬是两千一集,拍下来拢共四万多,缴了税之后,差不多能落三万多,于每个月生活费只四百块钱的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躺在卧铺上,无聊地翻着边角已经褶皱了的剧本,一个月里,这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被他来来回回的翻了不知多少遍,在每一页的字里行间,夹杂着黑色与红色圆珠笔的批注,红色的,是他对安佳睦这个角色的想法,而黑色,则是对其他角色的理解。

在第一遍读了之后,他其实就明白过来,张建东的话有些不尽不实,安佳睦可以说是男二,但也可以说是男三,但他已经相当满意,毕竟他一个还在上大二的学生,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在片场,能够学到的或许比学校还要多些。

虽然卧铺累了能眯着眼睡会儿,可是长时间憋在狭窄的空间里,浸在各种食物混杂的气味里,一路上也把郁铭折腾的够呛。

到了剧组安排的闽南大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进了酒店正门,他左右看了看,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个二十来岁的黑胖青年,正抱着膀子,闭目养神,他不大确定对方是不是先前短信通知里的张玮,走近了些,试探着问道:“你好,是张玮老师吗?”

黑胖青年忙起了身,瞥了一眼郁铭背上的背包,道:“我是,你是刚刚打电话的郁铭吧?你好,路上还顺利吧?”

“张老师你好”看到张玮伸出来的手,郁铭先是怔了下,而很快的把手递了过去,他还没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说道:“挺顺利的,在火车上也没什么事儿,睡了两觉就到了。”

“哈哈”

张玮是剧组的生活制片,在剧组,算是后勤人员,管理着剧组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对于那些大咖而言,他自然方方面面的都给照顾到,可对于他这种没资历、没背景的新人,生活制片是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这些都是学长学姐们血泪的教训。

“其实咱们都差不多”张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先办入住。”

“你看着选一个”办了入驻,张玮把他领到了他的房间,指了指房间里的两张床说道,此时他才注意郁铭只背了个书包,问道:“你怎么就背了个包过来,咱们可是要在这边呆上好几个月呢。”

“啊?”郁铭愣了下,而后稍微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拍戏。”

张玮听了,恍然似的“噢”了声,心里稍微有了点底儿,第一次拍戏,就能拿个男二的角色,要说没关系,他是万万不信的。

把书包放到一边的柜子上,郁铭问道:“张老师,导演在哪个屋,我先去报个到。”

张玮比先前更热切了些,道:“在那头,走吧,我领着你过去,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给我说一声,我在前边这个房间。”

“嗯,谢谢张老师”

两人进门的时候,张建东屋里坐着五个人,各自拿着个本子,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除了张建东,其余的郁铭一个也不认识,张建东也没介绍的打算,只是说了两句场面话便让他先回去休息。

“对了,你先等下”在回来经过张玮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而后开了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红色四开的纸,递给郁铭,道:“这个手册,你拿着,回去看看。”

郁铭接过了,低头瞧了眼,其实是剧组的一些日程安排,包括开机日期、早晚大巴出发的时间之类的。

“谢谢张老师”

“客气什么,路上折腾了两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去楼下看看,咱们的主角还没到呢”张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明儿开机仪式,早起会儿,大巴会在楼下等着。”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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