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谦跑啊跑,好像这条路永远也跑不到尽头,他的发丝都贴在了脸颊上,口中却还不停地喊着师兄妹们的名字,即便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但是他还是不愿放弃。
天已经亮了,不远处的火苗已经看不明显,约摸是被灭掉了吧。
他再也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喘着气。
“西谦!”
是幻觉吗?怎么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师兄!”
不对!这个声音!是无欺!
可是他已经一天没有进水,喉咙干的好像在冒烟。
“我在这里…”声音像是呢喃。
“在这里!”果然是木无欺第一个发现了西谦,“师兄你怎么样!”
西谦半靠在木无欺怀里,张口道:“水…”
随后,他被带到了不远处的营地,其实离他放弃的地方不过几十步之遥,如若不是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可能他会渴死在这里。
渴死在河边,西谦喝着李胜递过来的水,一边听着他们讲各自的经历,一边嘲讽地想,那自己还真不配当这个西半山的大弟子。
奇怪的是,就在他得救后不久,北德也出现在营地,听人说是被一个黑衣人扔过来的。
西谦知道,一定是玥瑰。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既然北德没有事,只是说自己受到了惊吓,其他一概不记得了,西谦和李胜他们也只能把问题都吞在肚子里。
没过几个时辰,十三分队就打算启程去与大部队汇合了。既然已经弄清楚了跟踪的人,又有一众扶仙山弟子保护,的确应该把大家都汇合在一起商讨对策。
扶仙山的一众人走在大部队的后方,现在这个时刻,应该不太会有攻击了,但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木无欺和阿聚走在最后面,她给师兄们介绍了阿聚的身份,不过李胜和西谦对于阿聚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木无欺闷闷不乐,她想着,就昨日那样的交手也让侠派元气大伤,师尊们派自己这样的人下来,是不是太小看魔教这些人了?
柳玉聰跟在叶初阳和小容身后,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兵想来也是有些身份的,侠派的人也没再想着去搭讪,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初阳和小容都挺开心,交了几个侠派的朋友,这一路应该万一再碰上什么土匪喽啰的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这魔教的人着实麻烦,神出鬼没的。
柳玉聰隐隐有些担忧,侠派的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啊?万一军队真的出点事,那也不是这几个毛头小子可以担待得起的。虽然自己也才没比他们大多少,但好歹是分得清形势的,这几个人,加上小容和叶初阳,都一副像是来游玩一样的,真是叫人不放心。
就这样,众人各怀心思走了近两个时辰,叶初阳叫停了队伍,休息整顿一番后再出发。
休息时,李胜和叶初阳又聊了几句,随后,他走到侠派人距离的一方地来。
“你们也别担心,魔教的人纵然厉害,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还是能将他们挫败的。”他压低了声音,“下山前,掌门和各位师尊商讨过了,给了大师兄一些仙丹,吃了以后就可以提高内力,距离真气,大大提升修为的。只要和师兄他们聚合了,待我向他说明情况了之后他应该会把仙丹给我们的,到时候就不用怕魔教的人了。”
“我们怕魔教?笑话。”东善微微笑着,“昨日一战失利,也并非全无益处,我们应该仔细分析他们昨日的招式,看看有哪些破绽,以后就能转败为胜了。”
“东善说的对,昨日这么巧,我们几人把这次魔教派出来的大人物碰了个遍,我们各自回忆一下他们招式中的错漏,下次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西谦重燃了大家的信心,“至于那个什么仙丹,我们都听说过,只是短暂提升修为而已,充其量是个投机取巧的办法,不要也罢!”
“我同意西谦师兄的说法。”良久没有开口的木无欺淡淡说道。
她转头,看到北德一个人坐在边上出神,又轻轻开口问到:“北德师姐,你觉得呢?”
“啊,哦!”北德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对对,你们说得对,说的对。”
众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看来北德昨天被玥瑰是吓得不轻,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在滦城边境了,按照行军路线,大部队今天会在滦城境内驻扎,我们加快脚步就能赶上他们了。”叶初阳在不远处朗声道,“启程吧!”
众人行军的脚步是很快,那些昨日病殃殃的人一点都没有拖后腿,看来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阿聚,你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不必一直跟着我们的。”木无欺看阿聚一个人一直一言不发,放慢脚步和他并行。
“你这是,要赶我走?”阿聚抬起了血红的眸子。
“没有啊。”木无欺柔和地笑了笑,“昨天多谢你了呢。如果你没有要去的地方,那跟着我们也可以,至少不会挨饿了。”
木无欺心里已经把阿聚当做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想昨日半夜在义庄附近看到他,又穿得一身素白衣裳,一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长相又是如此奇特,想来应该是由于样貌受人排挤,被赶出家门了吧。这种事情也不能多问,昨日蒙他救命之恩,今日只能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来表达感激之情吧。
“那好啊,”阿聚笑了笑,他虽长得奇怪,但五官都很标致,如果正常些,说不定还是个美男子,“那以后无欺你就要罩着我,不能让别人欺负我哦!”
木无欺有一瞬的愣神,曾经说要罩着自己的那个人,他,还好吧?
越来越多的人仿佛有意无意地提到他,是在警示自己时间不多了吗?
“喂,木无欺,”阿聚在她面前摆摆手,“你就这么嫌弃我啊。”
“啊没有啊。”木无欺露出一排贝齿,阳光照耀下的她皮肤晶莹剔透,仿佛都看得见血液的流动,“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啦。”
“嗯。”阿聚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快走啦,要跟不上他们了。”
木无欺和阿聚小跑两步,跟在东善身后。
东善回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到:“无欺,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木无欺恍然大悟,昨天自己的血可是接近透明的了,是中毒了吗?
她小心地问东善:“我是不是中毒了?可是我看那许烟雨,好像因为我没有产生中毒的症状而很恼火呢!”
“是么…”东善欲言又止。
“对的,他说我本来应该倒地不起,但是我没有,我都几乎感觉不到痛了。”木无欺伸出手,绷带上渗出的血已经干涸,“他还说我活不过三天呢,哼,开玩笑。”
“你中毒了?”西谦转过头,一脸担忧,“怎么回事?谁干的?”
“还能有谁?”木无欺撇嘴,“袭竺堂的许烟雨呗。”
“什么?那你要不要紧?怎么不早说?”西谦激动地抓住木无欺的手,“给我看看,疼吗?”
“我没事啦,”木无欺任由他翻看自己的手,“他说我活不过三天的,可我一点症状都没有啊。”
“胡闹!”西谦突然大声一喊,惹得前面的柳玉聰都回过了头,他赶紧压低声音,“袭竺堂毒药的狠不是你能明白的,很多人都是由于没有症状,所以中毒后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这才死于非命!”
“什么?”木无欺惊得合不上下巴,“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会骗你?”不顾东善和阿聚的阻拦,西谦拆开了木无欺手上的绷带。
她的手,一如以往的白皙,手背上看得见青色的血管,甚至还有奔腾不息的血液。昨日泊泊流血的伤口已经只剩下几个毫不起眼的小洞,除了周围的皮肤有受伤的痕迹以外,一切都仿佛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愈合得如此之快?”东善皱眉,“是不是真的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