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小惟?”疏公淡淡发问,“哪个惟?”
“惟…竖心旁的惟。”小惟想着这爷爷可能不识字,找个通俗点的说法。只是她有点奇怪,这个爷爷,是扶仙山的人吗,怎么以前好像没见过呢。
“哦?”疏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说的那只兔子啊,我看到它跑下山去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必担心,它应该是去找它的主人了。”
太子被一个凡人女子当做宠物,也是有趣。
疏公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啊…那,那我……”小惟有些不知所措,万一小白跑丢了,无欺怪罪起来,可怎么办呀!
“夜深露重,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疏公凝视着她的眼睛。
“呃,好。”小惟喏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走出一段路,她猛然惊醒,这大半夜的,这位老人家为什么会在半山腰,一个完全不适合休息的地方小憩?早知道,西半山的夜晚是以寒冷出名的,山顶人丁兴旺,又有许多法器在,所以还算暖和;而山脚下靠近盖臧,白日温度很高,晚上利用白天的余热,也有平时打扫侠派众山的人居住。这样一来,西半天的半山腰,在夜晚其实是最为寒冷的地方!小惟赶紧转身,可是那里哪有什么老人家,连生命的痕迹都没有丝毫。
她吓得脸色煞白,头也不回地冲回了简轩。
疏公在一边隐去了身形,淡淡地看着小惟离去。
这个小惟,真是像极了某人呢。
---------
[神界-天宫]
“你昨日去了凡界。”回到天君身边,疏公知道昨日的事一定是包不住的。
“回天君,是的。”他跪下,不敢多说话,生怕惹得天君不高兴。
“哈哈,那小子,终于撑不住了。”天君竟然好像挺开心,“本以为他撑不过三天的,如今熬了这是有多久?半月有余了吧?哈哈哈哈不错不错。”
疏公吓得汗都快滴下来了,闻言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现在,过得可好啊?可否觉得当畜生很委屈?”天君一边审批着折子,挥了挥手让疏公站起来,一边问到。
“回天君,太子现在与两名凡人女子住在一起。”疏公把天君批好的折子叠好。
“什么?”天君的笔重重的一搁,“哦哦,我给忘了,他现在是只兔狐…”
疏公默默地抹了把汗,继续道:“一位名唤木无欺,臣无缘,没能见到,不过太子倒是很挂念她;另一位唤作小惟。两人都对太子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天君刚提笔的手又顿住。
“只是那小惟,臣斗胆,看着很像…”
“哦?还有这等事?原来那姑娘失踪了这么久,竟是去了凡间么?”天君顺了顺胡子,“也好,这样一来也能躲着她爹,你看她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唉……”
“对了,那个木…”天君回神,“木…”
“木无欺。”疏公接口,“天君您说。”
“去壅都城看看她的为人,若是不好,早些叫阿聚离开她。”天君重新提笔,“别叫他知道就是。”
“喏。”疏公作揖离去。
-------------
[凡间]
木无欺感觉到一阵阴风,明明这里吹不到风啊。她睡意全无,休息了一会儿便打算摸索着赶回客栈。
她站起来稳了稳背上的梧桐影,提步向前走去。
“不可能吧…”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街道,“走了半天还是这里吗……”
“义庄”两个大字映入眼帘,兜兜转转,木无欺竟然又回到了这个阴森诡异的地方。
“好气喔…”木无欺虽不害怕,但这个地方阴气太重,她衣服穿得少,实在是太冷。
一转身,一个白色的身形一闪而过,木无欺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许烟雨!给我站住!”
太子聚闻言果真停下脚步,木无欺冲得太快,“嘭”的一下撞在他的后背上,谁让她以为是许烟雨在故意吓自己,要逃跑了呢。
“哎哟喂…”面前这个人比许烟雨高一些,自己认错了人呢…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道歉,“我认错人了。”
太子聚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木无欺硬生生止住了声,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面前这个男人…男鬼……男………
好吧,这个男人,他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有多白呢?比自己的肤色还要白,月光洒在上面散发出淡淡的银辉;全脸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红色的,血红血红,没有血管的影子;皮肤也是苍白得不行,更加衬托出他眼睛的诡异;许是眼睛的缘故,使得嘴唇的颜色看上去很淡,薄薄两片抿在一起,看不出喜怒。
太子聚不高兴地皱起白色的眉毛,自己有这么难看吗?怎么木无欺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喂,木无欺。”他掀了掀嘴皮子。
“天啊…鬼……鬼和我说话了!”木无欺吓得几乎尖叫,顾不得腿上的伤,转身就跑。
“喂!”太子聚本来想告诉她自己就是小白,不过看木无欺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一想到那是因为看了自己的样子,就又笑不出来了。
“哼,要不是因为内丹在你身上,我才不跑下山来呢。”他轻轻地说。
木无欺早已跑出很远,她心惊胆战地回头,那个鬼没有追上来啊,好险好险。
“嘁。”太子聚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四下张望的木无欺,想着要怎么捉弄她才比较解气。
身为兔子和狐狸的罕见结合体,再加上自己的神体,小白身上当初一共有两颗内丹,一颗在颅内,维持兔子的本性;另外一颗位于尾部,保持狐狸的天性。当时在龙盘山和木无欺一起遇到苍梧,见她就算被苍梧击飞也不忘护住怀里的自己,小白将自己的尾丹给了木无欺,这才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失去了狐狸的尾丹,小白的兔子习性越来越重,整日吃草吃草,即便太子聚有意识想要吃肉,他的身体也并不接受,真是气死他了。
如今变为人身,还维持着这兔子的红眼睛,不怪木无欺怪谁?
太子聚纵身跳下屋顶落在木无欺面前,无视她惊恐的表情和几乎掉在地上的下巴,抓住她的手臂勾了勾唇。
“喂木无欺,给我听好了,我的名字是聚,你可以叫我……阿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