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欣喜道:“这,这,晚辈惶恐啊。”
玄鬼妖人微笑道:“你我有师徒之缘,这是冥主早就定下了的,你且行拜师之礼罢。”
刘牧之心中思忖着,这妖人定然有什么阴谋,不然不会有此无端之举。他装着恭敬的模样,站起身来,只听玄鬼妖人道:“先朝西叩三首,祭拜冥主与开派祖师。”
刘牧之依言而拜。
“再拜传法之师。”
这个说的自然是拜玄鬼妖人了,刘牧之又拜了三拜,抬起头时便看见玄鬼妖人脸色肃穆庄重,他说道:“好,为师宋丕,今日收你入我玄鬼门,往后当守我玄鬼教义,待为师为你赐名。”
赐名,他连刘牧之叫什么都不知道呢,刘牧之赶紧说道:“弟子刘一水恭谨以闻。”
玄鬼妖人宋丕沉吟了一回,缓缓说道:“一水我徒,为师便赐你法号大罗,他日且证那无量大罗。”
刘牧之心中好笑,希望借你吉言,那个刘一水能早日证成大罗金仙吧,他说道:“大罗谢师尊赐名。”
宋丕道:“大罗我徒,你抬起头来。”
刘牧之这一抬头,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宋丕的双目似乎化为两盏幽蓝的烛火,在半空中摇曳着,那两盏烛火越燃越旺盛,渐渐充斥了刘牧之的视线,火光里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东西,在呼唤着他,叫他放开一切奔向那片幽蓝。
旁边的戴明眼中满是好奇之色:“先前牧之哥哥四处磕头,现在又与那怪老头一动不动,他们这是在玩什么好玩的么?”他走到刘牧之的身边,推了推他,刘牧之的身子仍是动也不动,他来了兴致,干脆一头撞了过去,结果还没撞到刘牧之便被一只手给挡住,接着他的脖子又被一只手死死掐住,那处传来一阵剧痛,戴明又惊又惧,却是喊不出一句话来。
刘牧之面无表情的掐着戴明,似乎只要再用些力气就能将他的脖子捏碎,而戴明更是连呼吸困难,一张小脸憋的发紫,刘牧之要是再不停手,下一刻便要窒息而亡。
旁边的宋丕传来两声阴笑,说道:“放开他,我的补品可是要活吃呢。”
刘牧之听到这话手上一松,戴明摔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他满脸惊恐的看着刘牧之,爬起来便跑,结果跑了没两步便被刘牧之扑上来抓住。
宋丕走到戴明跟前,在他的脸上轻轻一闻,满脸陶醉道:“真想现在就喝干你的血啊,嘿嘿嘿。”
时间又过去来了一会儿,有一条小船缓缓从苏河里游了过来,黄绝站在船首,却不见戴有昌。小船在靠岸后,宋丕皱起眉头道:“薛朗呢?”
黄绝冷冷道:“在船上,自己没长眼么?”
原来船舱里还躺着一个人,正是薛朗,只不过他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宋丕道:“叫他醒来,休要在这装死。”
黄绝道:“他是真死还是假死,你自己过来看看便知了。”
宋丕冷笑道:“这点微末伎俩也想诈我?看来这俩娃娃的命你是不要了。”他一只手在戴明的头顶摸了几下。
黄绝的眼睛微眯,他说道:“薛兄与你一战,经脉尽断,与死了有什么分别了?”
宋丕一愣,他当时见薛朗越战越强,特别是最后那一剑几乎无法抵御,知道薛朗若是再劈出那样一剑,自己连跑都跑不了,他不敢去赌,只得逃亡,现在听黄绝之言,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说道:“是么?把我的法器先丢过来。”
黄绝取出那只骷髅头往宋丕一指,它便飞了过去,在他的身前定住,宋丕看到上面有一道整齐的切口将其削去了一半,心中剧痛,这是他用阴日阴时出生的婴儿头骨炼制的本命法器,形同他本人的一部分,被斩去了一半也就相当于他的修为损了一半。他的眼中有寒芒闪过,对着黄绝说道:“将薛朗丢过来,你再下船,且离码头五丈远。”
黄绝依言,将薛朗的身体御到了宋丕等人身前,不过并未下船,只是冷冷看着宋丕。宋丕收了骷髅头,用神识扫了一眼薛朗,确实是他,他嘴角微笑,拍了拍刘牧之,示意他可以走过去了,刘牧之仍是面无表情。黄绝见他离开宋丕,心中稍安,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下船走近刘牧之,并叫了他两声,刘牧之只答了句“黄先生”便不再说话,黄绝心中满是疑惑,这妖人宋丕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宋丕抓着戴明慢慢地登上了船,他手一挥,船便自己动了起来,黄绝走到码头边上看着,忽然一道黑影从小船里飞了出来,黄绝的发间也飞出一道青光相抗,那黑影却是一碰便回,青光便要追赶上去,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响动,黄绝心中一惊,转头便见刘牧之用一柄匕首捅进了薛朗的胸口,他猛地闪身过去,一掌将他震开,再看薛朗,胸前已经多了一个窟窿,血液高高喷出,彻底没救,刘牧之被这一掌震倒在地,却又连滚带爬,想往水里钻去,黄绝的身子又是一闪,手掌拍上刘牧之的额头,一道青光流遍他的全身。过了好一会,他双眼睁开,露出迷茫之色,他并不知道方才发什么,却有感觉到一种的强烈的不安,忽然心中一凛,宋丕与戴明上哪里去了?
他朝周围打量起来,便看见一个人躺在码头上,赶紧冲了过去,看清那人时,身子形剧震,他正是薛朗,胸前插着自己的鱼肠剑。刘牧之的眼前浮现了那两盏幽蓝的火焰,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眼泪不觉的滚了出来,是自己亲手杀了薛大哥么?他猛地朝天嘶吼起来,拔出那柄鱼肠剑就要追出去,不料匕首一拔,异变突生。薛朗的脸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男子,瞧他的模样,依稀是戴府中的仆人,刘牧之一愣,随后疯狂大笑起来。
薛朗没有死,这定然是黄绝先生的妙法神通,想通此理,他向这人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后他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你本来是死是活,这三个响头,刘牧之衷心敬拜。”
说完之后他拔腿便跑,宋丕若是不在此处,那一定是坐船逃了,而戴有昌必定已布好了杀局等他,不过刘牧之却是急着赶过去,没有亲眼看见宋丕死他是绝不甘心的。他寻到早先那匹马儿,朝着苏河下游奔去,因为宋丕若是逃命,顺流而下才是最快捷的方式。
苏河的水面上,十几艘船已将宋丕的小船截住,他有心后退却是迟了,黄绝也泛舟从后头追了上来。宋丕脸色阴沉的看着前后的追兵,明白自己已经被对方给包围了,想在这短时间内冲破封锁是绝无可能的,唯一的办法是钻入河水独自逃命,只是这样他便要浪费这新鲜的童子血肉了,他在船上放声喊道:“这小娃娃还在我的手上,你们想做什么?”
一艘船里传出声音来:“自然是取你狗命!”
宋丕眉头一皱,他认出这声音了,便是戴府的那个胖老爷,这小娃娃是刘牧之从戴府里带出来,必定与那胖子有所关联,只是他差来这么多人就不怕自己把这小娃娃给杀了么?他喊道:“你这小娃白白嫩嫩,爽口的很,道爷我还真舍不得就这么喝干他的血。”说着他的手指便在戴明身上一掐,戴明吃痛,立即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