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未有之前,有一神独立,其名泰昭,它生一念,此念便化为无尽混沌。
混沌未开,便无所谓时间与空间。
混沌既生,便有了变化,它涌动、分离,从里头走出一位神灵,随后又走出来二位神灵,再是三位。众神齐呼泰昭之名,混沌又生变化,清轻者上升,有日,有月,有星,有辰;重浊者下凝结,有水,有火,有山,有石,有土,天地始成。再而天之气下降,地之气上升,此二气交泰,始有万物。
这是人族的世代相传的创世神话。而那位“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便是泰昭之念所诞生的第一位神灵,此神先于天地而生,位于众神之首,它一入天地间,日月始动,星辰自行,四时乃转,间又有风云、雷霆、雨雪,万物为之俯首,它便是主宰一切的至高之神,众神亦须尊其神谕。
刘牧之想,兽人族供奉太一妖神,能得兽妖祭司传法,那人族供奉的高天上帝,会不会也有相同的功效呢?
黄绝看着刘牧之,回答道:“有的,太庙与学宫。”
刘牧之一愣,他倒是听说过这两样,却没有想到它们竟然与仙法传承有关。
戴有昌以为刘牧之不懂便解释道:“这个我倒是略知一些。太庙为供奉上神与历代天子神位之处,诸侯国皆有建立,太庙之长奉常,便掌管宗庙祭祀仪式,但其人身份尊贵,道法高深,不理会俗务;而学宫为传授国中公子与贵族子弟学问之地,学宫之长祭酒倒是传授仙法道术的,只是如黄先生先前所言,祭酒亦会考察其弟子先天资质,心性,所以闻道者并不多。”
奉常与祭酒皆是其中的官职,要担任此二官职者必须是修为高超之人,但一个是不教道法,一个教道法又只择优而教,所以兽潮大军来袭之时,便没有足够的修士力量用来抵挡,就算有,恐怕第一个念头想的也是跑吧?刘牧之心中嘀咕道。同时他又在想,日后要是能回到宗室,一定要去所在之国的那两个地方好好转转,兴许在里头能有什么机缘,再不济,张长眼界也是好的,他现在可算是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井底之蛙了。
黄绝听他戴有昌说的清楚,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又斟了杯酒饮了,薛朗见了也斟一杯酒遥敬。这几人就这么饮酒聊天,时间不觉而过,直到戴有昌实在喝不下了,方起身告辞,离去时戴有昌还记得邀请黄绝去他府中客居,黄绝看他这酒量实在太差,站起来身子就开始打转,连连摇头,言闲云野鹤,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戴有昌只得作罢。刘牧之虽然颇感惋惜,但今日是知道许多修行界的秘闻,心中也道不虚此行。
三人出了这栋小楼,迎面便有冰凉刺骨的寒风拂来,他们的酒意倒是散去些许。戴有昌边走边傻笑道:“这风吹的戴某好凉爽啊!”
刘牧之正架着着戴有昌,见他此状便取笑道:“戴大哥好酒量,连饮八百杯,苏河都快被你喝干了。”
“瞎,瞎说,牧之小弟,戴某哪,哪里饮了有八百杯,明明是一千杯,戴某千杯不醉,呵呵!”戴有昌虽有醉意,还是能听出刘牧之的笑意,也不介意。
三人也就薛朗酒量稍微好一点,他架着戴有昌的另一只胳膊,说道:“酒后不宜多吹寒风,早些回去罢。”
“薛兄弟言,言之有理,我们打道回府……”戴有昌的手还想晃两下,却是发现胳膊被二人架着,只得作罢。
三人走了没一会儿,便看见有一人正在一处房屋前扯开嗓子大骂。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胖子,衣着华丽腰间还似模似样的配了一块玉,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只听他骂道:“我还以为里头的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你速速给本公子从玉兰姑娘的房间里滚出来,本公子若是心情好,兴许能放了你。”
屋子里头却走出来一位美丽的女子,她向这人说道:“朱公子,您先消消气,里头的这位丁公子的确是比您要早来上那么一会儿,我这琵琶才刚弹到一半呢,请他走自然是不合坊中的规矩的。”
这位朱公子见这位姑娘出来了,态度立即收敛起来,他柔声道:“玉兰姑娘之言,朱某自然是信的,只是我看他这人贼眉鼠眼的,一张脸白的跟面粉一样,肯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来此绝不是听琵琶的,玉兰姑娘不要上了他的当啊!”
屋子里头那人被逗乐了,他笑出声来:“本公子虽然长得贼眉鼠眼,但是也还能看过去,可比不上你朱公子肥头大耳,满面痤疮。”
刘牧之一听这声音,心中一动,酒意全散:“是她!”
戴有昌却是直接笑了出来,他手指头指着那个朱公子,嘴里还喊着:“哈哈,那个小胖子,小胖子。”
那位朱公子听得屋子里头的讥讽,心中怒火大盛,正待发飙,又听见有人肆无忌惮的对自己指指点点,这更是火上浇油,他转头怒目而视,却看到一个一青一弱两个男子正架着着一个中年胖子,而那胖子正仍然在嘲笑着自己。他张嘴就骂了回去,:“你个不知羞的老东西,也敢跑到清乐坊里头来喝花酒,你家里头的婆娘知道么?”
戴有昌闻言不怒反笑“牧之小弟,你,你看,这小胖子长得果然和屋里的人说的一样,肥头大耳,满面痤疮,有趣,当真有趣。”
这朱公子脸色瞬间变得和那猪肝一样,他这人其实长得还行,只是脸上留着些许痘印,正巧这几日脸上又长了几个鲜红的痘痘,他咬牙切齿道:“老东西,你有本事再说一句?”
屋里里头的那人听得外头又有了热闹,反而率先答了一声,声音还越来越响亮了:“就是再说十句又何妨?你个肥头大耳,满……”屋子里头走出来两个人,为首的那人刚说到前半句时,一眼轻蔑的看向那位朱公子,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又瞥向了方才嘲笑朱公子的那人,这一眼看去,他的那句“满面痤疮”愣是没有说出来。
这正主出来,朱公子见他前面还说的嚣张至极,这会儿却是话都说不利索了,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心道,原来不过是只纸老虎。他抬起下巴,斜着眼说道:“哟,你倒是继续说啊,刚刚不是还喊着要说十句么,本公子可等着呢?”
那人回过神来,用一种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朱公子,他说道:“头一次见你这种挨骂挨得这么爽的人,本公子不骂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憋屈难受啊?行,本公子继续骂你,刚刚那句没意思,再送你几句新的,你那脸上长的哪是痤疮啊,整个一脸的鸡眼,我看你不光脸上长满了,你脑子里也长满了,就你那德行也想来听玉兰姑娘的琵琶,出门也不照照镜子?”
朱公子气的直发抖,攥起拳头就向着这人脸上打来,谁知拳头还没碰着对方的脸,自己的身子就离那叫丁公子的人越来越远,随即背部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紧接着腹部又爆发出一股剧烈的疼痛,朱公子抱着腹部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惨嚎不止。他随侍的书童大声骂道:“大胆狗贼,竟敢伤我家公子,你知不知道他是……”话未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他应声惨叫,抱着半边脸在地上滚来混去,牙都被打掉几颗。
丁公子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家主子都滚到了地上,你这条狗还敢在这乱吠,真是没有眼力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