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咱俩的账待会再算,你先告诉我,怎么证明这位刘牧之的身份?”丁腾海说道。
“我证明不了,这你要问牧之小弟了。”戴有昌一指刘牧之,仿佛这事不是自己提起来的一样。
刘牧之心中苦笑,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这个问题以前很多人问过刘牧之,我就是刘牧之,荆山郡王嫡孙,正宗的王族公子,我为什么要向一群普通老百姓证明自己?当然,他的证明太无力,所以他只是声嘶力竭的向别人重复着自己的身份,迎来的便是一阵阵嘲讽或者拳脚相加,有时候他也怀疑是不是父亲临死前和自己开了个玩笑?不过他知道,怀中的那只玉羊时时刻刻也在提醒着他,这不是玩笑。现在,他圆滑了太多,已经学会利用这些和各种人打交道倒,不信的人权当个笑话,信的人自己还能沾些便宜。他说道:“先父刘尚,为家祖嫡长子,元兴十二年秋南渡,却与宗族失散,先父辗转到了这苏河镇,便在此地落户,后来家中遭遇变故,先父先母皆逝……”说到这里他神情黯淡,似是又想起了伤心事。
“这么说你从小便在苏河镇生长了?”丁腾海问道。
“是的,当时我只有十岁,什么也不懂,周围邻里帮忙处理了丧事,一个人稀里糊涂的就流落到了街头之上,后来我稍大了些,再找回到原来的家中的时,那里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了。”这些都是刘牧之的实话,自己不是无名无姓之人,丁腾海想要打听不难,只要他去打听核实,自己的身份他便信了一半。
丁腾海皱着眉毛,刘牧之的口音他当然听出来了,然而这却是他最先怀疑的地方,一个他国的王孙怎么会有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刘牧之所讲的经历倒是让他的怀疑稍稍减少了一些,因为他犯不着用这个来诓自己,丁府在这苏河镇别的不敢说,要查个把人的底细那还是简单的很。他想了一会,问道“牧之小兄弟,不是我不信你,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物件能够佐证的么?
刘牧之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不敢犯浑,回答说道:“有的,先父的随身玉羊我便带在身上,它便是我将来能归返宗族的信物。”说着,他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那只玉羊,起身递了过去。
丁腾海双手接过那只玉羊,他虽然不懂玉器,但也能看出这东西的不凡,看到那底下四个字的时候倒是真的信了大半,再一联想戴有昌的话语,他便哈哈大笑起来:“牧之贤侄,你若早将此物拿出来,不就省事多了么。”
刘牧之心道,你也没问我啊。他又发现丁腾海对他的称呼又改变了,一开始只是直呼其名,然后是牧之小兄弟,再到现在的牧之贤侄,以他的年纪叫自己一声贤侄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叫法换的也太勤了点吧?
一旁的戴有昌发现了丁腾海称呼里的端倪,笑道:“你这大老粗便宜倒是会占,我叫他小弟,你叫他贤侄,你这辈分还比我高是吧?”
丁腾海方脸微红,他打了个哈哈道:“咱们各论各的,也不要纠结这个了。你带着牧之贤侄和薛朗兄弟也不只是来我这里吃个饭这么简单吧?”
“哼哼,所以说就是这么巧,我有求与你,你也有求与我,正好这中间都夹着牧之小弟。”戴有昌看了刘牧之一眼,“我想拜托你来年春祭时把牧之小弟安排进去朝觐的队伍里,你则可以借用牧之小弟的身份来做推脱,简直是互惠互利啊。”
“互惠互利?我怎么感觉是我吃大亏了,我家乔儿就这么多了份婚约,以后你让她再怎么嫁人?”丁腾海反问道。
“呵,命重要还是这些虚名重要?我牧之小弟又不是配不上你家书乔,大不了我就做了这个媒,你就将书乔侄女许真的给牧之小弟了,聘礼什么的你随便说,我出了。”戴有昌也嚷了起来。
“嘿,你以为我不敢么?”
“嘿,我还就怕你不敢。”
“嘿,我还就是不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已经把先前那种压抑与愤怒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众人举杯,随即再将具体事宜给商定下来,又是一番闲聊,眼见天色转暗,丁腾海便领着几人在园里稍稍游玩一番,之后来到一处更大的屋子内,此时室内已经点上油灯,照的如白昼一般光亮了,餐饮器具也摆放齐备,几人复又入座。
丁腾海举杯道:“今天几位贵客临门,实在蓬荜生辉,不过丁某惭愧,府上只有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几人也举杯,均说一声“客气”,放下杯子后,戴有昌笑呵呵地说道:“腾海贤弟,来你府上作客怎么不见我那书乔贤侄女呢?”
“女儿家家的琐碎事情较多,待会儿她母女二人自过来,咱们不用等。”丁腾海说道。
“嘿嘿,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福分,竟然生得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戴有昌打趣道。
丁腾海神色得意道:“你这叫什么话,丁某人怎么就没这个福气了?好歹我长也还算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就是的嫉妒我。”
“不错,我家明儿要不是现在年弱,我还真想和你结下这门亲事。”戴有昌说道。
“哼哼,你想得倒美,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我会送给你家么?”丁腾海不屑道。
戴有昌道:“呵呵,我家明儿要是成人,喜欢他的姑娘那得从苏河排到建邺去,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明儿自然是天真烂漫,惹人喜爱,以后长大了只怕戴伯父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给挤破了。”
这个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刘牧之心中一酥,知道是丁家小姐过来了。
果然,几位女眷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妇人,她的身旁站着丁家小姐书乔。丁书乔巧笑着说道:“戴伯父身体可好?”
她身旁貌美的妇人柔声斥道:“你这丫头怎么和你戴伯父说话的,一点礼数都不懂。”然后拉着她向戴有昌并施一礼:“见过大伯。”
刘牧之三人皆已起身,戴有昌拱手还礼,道了声:“弟妹有礼了。”他又对丁书乔说道:“书乔贤侄女数月不见,出落的愈发漂亮,难怪你父亲舍不得将你许配出去,哈哈。”
丁书乔道:“戴伯父就是喜欢说笑,乔儿年纪小,可听不懂哩!”
屋内几人听得都是一笑,刘牧之瞧着这位丁家大小姐,心脏跳动地有些快了,如戴有昌所言,她愈发地漂亮、明媚,在满室灯火的照耀下,更添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采。他和薛朗与她母女二人互相见礼,然后各入其座,见丁书乔没有认出自己,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酒过三巡,戴有昌对丁书乔说道:“建邺子弟多有风雅之辈,不知道书乔贤侄觉得哪一些还算出众呢?
屋内几人都看向了戴有昌,刘牧之心知戴有昌要开始说正事了,这也是他们先前商量好的。
丁书乔知道他这个伯父说话向来都有深意,她想了一会,便答道:“建邺的子弟自然都是极好的,我可想不到哪一个呢。”
“呵呵,我看公子云鹏就不错,其人相貌俊朗,谈吐高雅,文才武功皆是精通,乔儿似乎也识得的。”戴有昌说道。
丁书乔答道:“大王的公子在建邺应该是无人不晓的,我若说不认识反倒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