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仙家秘法?我看是投胎之法还差不多。”刘牧之闻言心中一怒,便骂了出来,他已猜到了七八分了,自问,若是未得鱼肠剑与《逆冰纪要》,自己遇到了那道士是绝对会相信他的,名利挥手可得,钱财身外之物,再习练仙术得享长生,这样的诱惑是根本无法拒绝的。
那二人都奇怪的看他一眼,戴有昌的脸色有些阴沉,连一贯冷淡的薛朗脸上也不怎么好看。不过这脸色并不是摆给刘牧之的,戴有昌聪明过人,刘牧之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而且他想的只会更多,所以心中也更愤怒,薛朗是讲述者和见证者,说起这事也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忆。
薛朗忍者情绪继续讲道:“村里的人听说活神仙要收徒弟,都恨不得自己晚生几年,变成个小娃娃,好能赶上这仙缘了,但活神仙说了只收十二岁以下岁的童男童女,晚上把他们带到社神祠的老树下(世人多敬神,社神就是乡村里的土地神,一般是对附近最老最大的树作祭祀),让他们自己在那里待一宿,如果第二日早晨仍在的话他就会收为弟子,夜深天寒,人们放心不下,都陪着娃娃去那里过夜,但第二日那道人见到了却一个弟子都没收,只说大人陪同,不能考验小娃的心性,如果他们不放心,这弟子不收也罢。这话让村里的人了退步,有几户人家便试着让自家娃娃带好棉被在那里待了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而那道人也依诺收那几户人家的娃娃为弟子,并当众宣布,其他人家见了皆暗怪自己过于心软,白白错失这天大的机缘,私下里去恳求那道人,那道人勉为其难的答应过些日子回来,再考究几个弟子,之后那道人就带着几个小孩离去。我那朋友是村中的颇有声望之人,他见道人收几个弟子也只是为他们感到高兴,但时间过去半个月,他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村里头娃娃们的打闹越来越少了,人数也越来少,他便逐个拜访,问起那些娃娃时他们的父母都是绝口不言,他知道事情不好了,便报了官府,官差前来盘查,那些人仍然不说,这案子自然没法破。”
刘牧之问道:“那薛大哥是怎么查出此事的?”
薛朗道:“我那朋友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我,要猜出是那道人所为便不难,我那朋友也有此怀疑,只是村里的人对他已经有了戒备,他想要找出那道人,更是难上加难。我问清楚村中小娃娃的情况,夜间窥伺在旁,等了三夜才发现有一户人家悄悄把自己的小娃送村外二里的山下,他们到了那里,大喊三声‘仙师’,便见那道人现身。他和那小娃的父亲简单交谈了几句,又问了村里的情况,最后交代他仙缘不可扰,不可坏了他儿子的修行,那汉子连连称是,待汉子离开后,道人便携着小娃娃走,他本事确实厉害,带着一个小娃娃,疾走如飞,比马儿跑起来都快,我全力实展身法,都险些跟丢了。”
戴有昌突然说道:“那人定然在附近有居住之处。”
薛朗道:“不错,我跟随他不到三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他的居所,来到了那些乡民梦寐以求的仙山宝地,那些被他们亲手送来的孩子,大部分都关在那里。”
“大部分?”刘牧之听到这个词一愣,一旁的戴有昌听到后脸色越发难看,一言不发。
“嗯,”薛朗看着刘牧之,眼睛一转不转,甚至凝出了杀气,“因为其余的都死了。”
刘牧之神情一滞,他口吃道:“他,他,他不是要拿那些娃娃修炼邪术么?”这话一说出口他立即后悔了。
薛朗攥紧拳头,双目通红,气息也紊乱起来,他说道:“我到那里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具尸体前,用一把刀子在那里一片一片的切着,切下来的那些些肉块,”他顿了一下,“被他一口口嚼着吃了。”
吃了,生生的嚼着吃了,刘牧之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正手捧着一块鲜血淋淋的人肉,他一口地一口咬食,啃的满脸都是猩红的血液,满眼陶醉。
只听得“咣当”一声,戴有昌手中暖炉掉在了地上,里头的炭火全蹦了出来,他站了起来,他咬着牙,看着薛朗,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那砸碎现在还活着么?”
“活着……”薛朗的也咬牙切齿,丝毫不掩饰那股浓烈的杀机。
刘牧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薛朗,他说道:“薛大哥没有把他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了么?”
“我不是他对手……”薛朗又叹了口气。
这几个字虽然简单,但对于薛朗这种人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屈辱,他年纪轻轻,便能悟出剑气,在世俗武者里已经算得上惊才绝艳,现在却自甘说出这样一句话,这只能说明那人是实实在在的厉害。
戴有昌又问道:“那现在那些孩子?”
“救回来了。”薛朗的语气一缓。
刘牧之、戴有昌闻言也是是松了一口气,薛朗继续说道:“我与那人交手,他武功只是高我一线,但是他还会邪术,见我要和他拼命,他嘴里一声怪叫,手里摸出个拳头大的骷髅头,就是一丢,那骷髅头直接出现在我的背后,张口便咬掉我一块血肉,我抵挡不住,幸亏有一个黄衣汉子及时出现,丢出一件东西把那骷髅头打落。”
“便是这黄衣男子救了你和那些娃娃?”戴有昌问道。
“是,黄衣汉子救下我立即便与那杂碎打了起来,那杂碎驱使骷髅头偷袭了几次,不能得手,反而被黄衣汉所伤,他知不是对手,转身就跑,黄衣汉丢给我一瓶丹药,留了一句骷髅有毒,就去追那杂碎,之后我便将那些幸存的小娃带回了村里。”薛朗讲完这些,神情也有了些许疲惫,他端起一杯茶,细细品了一口。
刘牧之听到那那道人跑了,心中恨得牙牙痒,但薛朗既然说了他还活着,那肯定是黄衣汉没能杀了他,他心中不免直呼可惜,喝了口茶平复下心情,他又向薛朗问道:“薛大哥伤势如何?我这里有周前辈送的一些药,疗伤有奇效的,我给你取来。”
薛朗微微摇头,他到:”不必了,骷髅之毒已去,剩下一些皮肉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多谢你了。”
“薛兄弟说那人还活着,可知其去向?”戴有昌沉吟道。
薛朗答道:“我也不知,回程的时候,我遇见了那黄衣汉,他告诉我那杂碎还活着,只是被他跑掉了,人海茫茫,想再找到,实在太难了,不过他也伤了那杂碎,短期内是不敢再出来兴风作浪的。”
“哎,除恶务尽,此番让他跑掉,日后他又要出来兴风作浪了,到时未必再有那等高人除他。”戴有昌叹道。
薛朗一声冷哼:“只怕他不敢再出来,当日我不敌对他,今后却是未必,他若出来,我必亲手诛杀此獠。”
这份话说掷地有声,并不是吹牛皮,刘牧之和戴有昌都是信的。杀人未必需要多么厉害的能力,只要对方还是个人,只要你有杀他之心,就能教他死的透彻,这道理连刘牧之都知道,教他这个道理的薛朗就更不用说了。
刘牧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问道:“薛大哥,不知道你说的那个黄衣汉叫什么啊?”
薛朗道:“他叫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