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伊醒来时,伤口依然很疼,听到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还是一间破庙。司徒朗正对着火堆发呆,看起来安然无恙,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什么大碍。司徒旻正倒在一边睡得不省人事。陆伊用右手慢慢支起身子,司徒朗察觉到动静,他起身过来,轻轻问道,“伤口还疼么?”
“嗯。”陆伊靠着墙,“你没事吧?”
“首级给你取回来了。”司徒朗替她盖好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唯唯诺诺,“抱歉,都是我意气用事,害你受伤了。”
陆伊第一次看到司徒朗这副样子,不禁笑起来,“这点小伤算什么?不碍事,倒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司徒家找我算账怎么办?还有俞蓉,那还不剥了我的皮?”
“放心,有你的卫公子助我,我哪会受伤啊?”
“什么我的卫公子?你别讲笑了好不好。”陆伊虚弱地瞪他一眼,“你不累么?还不睡。”
“累啊,怎么不累?”他索性坐到陆伊身边,靠着墙,“要是我睡着了,谁替你看耗子啊?”
就在那一刻,陆伊的心被狠狠拉了一下,“多谢。”虽然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但他还是听到了。
“不用,快睡吧。”
“睡不着啊,伤口疼着呢。”陆伊叹气,一眼瞟到白底竖纹的襦裙快要成黑底竖纹的襦裙,“裙子变得这么脏了。”
“再做一套不就好了。”
“算了吧,省得浪费钱。”
“你穿襦裙很好看。”司徒朗轻轻的一句话却在她心上重重一击。
“是么?”她有些得意地笑起来,“司徒朗,今天你难得说这么多好话啊,我不就是受了点小伤,你也不用这么自责吧?”
“我可不是拍马屁的人。”
陆伊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没想到这家伙正经起来还挺正经的。
第二天回到长安城,陆伊去医馆重新包扎伤口,昨晚借着火光也没看清楚伤口到底什么样子,现在一看,虽然大部分已经结痂了,可还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你这一个小姑娘上哪儿去弄的伤啊?”一个老大夫一边替她清理伤口,一边摇头叹息,“要是伤口再深一点就会伤着筋骨了,这就算是再好的金创药,也会留疤了。”
“留疤无所谓你倒是轻一点啊。”陆伊疼得都快坐不住了。
“我看这两位小兄弟也是习武之人,怎么就没保护好一位姑娘……”
“这不是他们的错,”陆伊赶紧打断大夫的话,“我们都是驱魔人,是我昨晚不识时务,穿着这身襦裙去杀怪才给受了伤。”说完大夫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
“阿旻,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陆伊,我去衙门领赏。”司徒朗又看着陆伊,“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待会儿我过来接你们。”
“嗯,一路小心。”
司徒朗走之后,司徒旻无精打采地坐下来,“好饿啊,你饿了没?”
今早他们连早膳都没吃就直接到医馆换药,陆伊瘪瘪嘴,“你说呢,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等等啊,我现在去买点吃的过来。”司徒旻走了之后,只剩她和那个在一旁调药的大夫。
“大夫,帮我抓服药。”
这声音耳熟得化成灰陆伊都认得,她不动声色地把脸偏向一边,免得他认出来。老大夫吩咐一个学徒出来抓药,那学徒说,“阁下请到这边坐。”陆伊赶紧低下头,但是她突然想起剑还在桌上放着。
“陆伊!”吴千维大叫一声,“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陆伊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吴千维,他气得胡子都快炸开了,“你看看你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你怎么穿着襦裙,你……你真是太傻了!……”
当陆伊被舅舅教训得抬不起头,就在这个时候——“你是谁啊?怎么骂一个姑娘啊?”